“怎么可能?你区区一个……”
“干么瞧不起女人?你娘不是女人?你不是你娘生的?”猜到他又要说出那种性别歧视的话,她直接打断他。
“我聪明不行吗?”她气呼呼的瞪着他,“我悟性高、天赋异禀不行吗?你这人真奇怪,女人跟你有仇吗?你是不是被女人狠狠甩过,心灵受创啊?”
他都还没说到话,她就劈哩啪啦说了一串,他懊恼的皱起眉头,正想好好反骏几句,鼻子又痒了。
“哈啾!哈啾!”
“喂!”崔迎喜以袖掩面,嫌恶的瞪着他,“别朝着我打喷嚏,会传染的。”
她从腰间拿出一个自制的布口罩。
“喏,这戴着。”她以命令的语气说。他满脸疑惑,“这是什么?”
“这东西叫口罩,是我自己缝的,你戴上后,就算打喷嚏也不会传染给别人。”说完,她非常强势的帮他戴上。
他心里虽抗拒,却莫名顺从的戴上。
这时,柳无名跟姬无双走了进来,见他醒来并下床,十分欢喜。
“主子,了吧?”
“不碍事了,”他转过头,“不过是风寒……”
他一转身,柳无名跟姬无双瞪大眼睛看着戴着口罩的他,那模样太滑稽,令他们忍不住笑了出来。
戚仰宁两只眼睛像要喷火似的瞪着他们,他们见状赶紧把嘴闭紧,强自冷静。
“出去!”他指着门口,要两人立刻自他眼前消失。
若是可以,他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喔不,是把崔迎喜这老让他出糗的丫头给埋了!
已经秋天了,空气里渐渐嗅闻得到树叶凋零的气味。
崔迎喜带着羊咩咩外出散步,一人一羊悠闲的漫步在林间。转眼间,她穿越至此已有九年光景。这些年她一直待在赤岩谷,不曾去过其他地方,虽然她是个随遇而安,物来顺应的人,但有时她也会想,难道她终其一生都要这么过了吗?
“唉?”她轻叹一声,想起那个老把她一个人丢下的神医。
“咩?”羊咩咩挨在她身边,像是明白她的心情般叫了一声。
她摸摸它的头,“咩咩,幸好有你陪我。”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蒙面黑衣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崔迎喜心下一惊,这人烟罕至的幽谷之中竟出现这等打扮的人,显然不是善类。
她警觉的拉着羊咩咩转身要跑,黑衣人腾起一跃,落在她面前。
她退后两步,慌张地问:“你要做什么?”
“寻仇。”对方声音压得极低。
“我从没跟人结怨,你找错人了。”见鬼了,她除了神医跟那些农家猎户,还有偶尔寻上门来求见神医的人之外,压根儿没接触过谁。
“没错。你是无常老人的关门弟子,我跟他是世仇,寻他不得便找你了结。”黑衣人说。
“什么?”她一愣,生气地喊,“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什么要拿我出气?”
黑衣人哑然,随即有点恼怒地道:“废话少说!”他拔出腰间长刀朝她劈来。
“救命啊!”她吓得拉着羊咩咩掉头就逃。
黑衣人追着她到处跑,吓得她哇哇大叫,只求老天爷快派个人来救她。
突然,林子里窜出一个身影,正是戚仰宁。
她仿佛见了救世主般朝他奔去,可下一秒又担心他一个京城来的贵公子,搞不好都自身难保了,怎么救她?
才忖着,只见戚仰宁赤手空拳迎向黑衣人,两人直接过起招来。
她看着有些傻眼。还以为这人没什么本事,没想到他居然会武功?
两人打了一会儿,羊咩咩突然笔直的朝戚仰宁跟黑衣人冲去。见状,她忍不住大叫——
“羊咩咩!”
羊咩咩不理会,仍朝黑衣人冲去,黑衣人见状,本能的持刀斩向它。
“不!”她尖叫的同时,只见戚仰宁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了羊咩咩的项圈,将它往后拉扯。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的刀挥在戚仰宁的手臂上,划开了他的袖子,也划开他臂上的皮肉。
“啊!”崔迎喜吓得惊叫一声,下意识冲上前去,顾不得刀剑没眼。
见她过来,戚仰宁一掌击向黑衣人左肩,黑衣人踉跄几步,眼底不知为何满是惊慌,连忙转身几个腾跃便消失在林径之中。
崔迎喜跑到他身边,抓起他的手,只见他臂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她眼眶顿时红了。
她赶紧拿出腰间的手绢紧紧绑住他的伤口,但血依旧渗了出来,瞬间染红手绢。
“走,我们快回去,你得立刻止血缝合。”她拖着他就要走。
她那惊慌忧心的表情教他一怔,心头一阵悸动。
他睇着她的脸,“你该不是想哭吧?”看着她那红红的、泛泪的眼眸,他微微皱起眉头。
她一把抹去眼角因惊怕忧急而迸出的泪花,倔强地道:“谁想哭了?是刚才有东西进了眼。”
“是这样吗?你明明......哈啾!”他一连又打了几个喷嚏,只因羊咩咩正靠在他身边。
不过这次他还没赶它,崔迎喜已经先开了口,以命令的语气说:“咩咩,你先回去。”
羊咩咩果然听懂她的话,掉头便朝无常居的方向走去。
“你也快点走。”羊咩咩一动,她也轻推了戚仰宁一把,像赶羊似的把他往前推。
回到无常居,她立刻帮他止血并给他吞了一颗药丸,那是她跟神医一起炼出来的,服下之后能短暂有麻醉的效果。
接着,她用消毒过的针线为他缝合伤口。
那线是用蚕丝捻成的,细小又具韧性,她小心翼翼的为他缝好臂上那道刀伤后,又涂上特制的药物,然后敷上干净的布并固定。
柳无名及姬无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外科手术,虽然受伤时京城里的那些大夫也懂得缝合伤口,却没人能缝得如此漂亮。
而对她的医疗技术感到惊讶的不只是柳无名跟姬无双,还有戚仰宁。
他以为她只不过是跟在神医身边多年,学了一些皮毛,偶尔替人治治头痛伤风的小病,却没想到她竟有这种连京城大夫都比不上的医术。
看来,他真是小觑她了。
“好了。”她一脸抱歉却又感激地道:“也许会留下一点点疤痕,不过我用药涂抹后会淡化的,还有,谢谢你。”他睇着她,“这么坦率?”
“我这个人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她微微皱起眉头,微恼的看着他。
还坦率咧,说得好像她是个别扭的人一样,真正别扭的是他吧?
“你是为了救我跟咩咩才受伤的,我很感激你。”她说,“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里。”
第2章(2)
说真的,她很讶异他会不顾自身安危的救她,甚至为了羊咩咩挨了一刀。
在她眼里,他一直是个不可一世又嚣张傲慢的公子哥,她以为他是个独善其身的自私鬼,却没想到他竟为了救一只他口中的“疯羊”而受伤。
她不只是感动,甚至还觉得对他刮目相看。
她想,人跟人之间真的不能存在先入为主或第一印象的偏见,也许他是个好到她意想不到的人也说不定。
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捉弄他,给他吃奇怪又难吃的东西了,我会对他好一点的。她在心里想着。
“若你真心想报答我的恩情,那就……”
“迎喜姐姐!迎喜姐姐!”突然,一个十二岁上下的孩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满脸惊慌的打断了他的话。
“小冒?”崔迎喜转身看着他,“怎么了?”
“不好了,我家的牛生不下来,快死了!”小冒急得眼泪直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