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点头,“早该跟你道谢了,可是一直没说,心里过意不去。”
“谢我什么?”
“谢谢你那天为我解围。”
“喔。”其实,他今儿个也是为了这事来找她。
外头关于她的传言甚嚣尘上,他是不在意,但她是个姑娘家,他很是担心,也气恼自己当时未经思考就信口雌黄。
她性子大剌剌地,他实在看不出她为此事苦恼,不过,不管是否造成伤害,此刻他心里已有定见。
“我总不能眼见范鑫把你骂个狗血淋头吧?”
“其实我是不太在意啦。”她老实的说。
闻言,他一脸严肃地道:“怎么能不在意?你可是个黄花大闺女。”
“我心安理得,一点都不担心。”她话锋一转,“倒是你,你根本没有义务帮我。”
“义务是什么?”
“义务就是不想做,但还是得做的事情。”她说。
他忖了一下,“那因为想做而去做的是什么?”
“是……”她认真的想了想,一派天真地说:“无悔吧。”
“喔。”他挑挑眉,一脸兴味的睇着她,“那就当我是无悔吧。”
“欸?”她一愣。她没听错吧?他现在是在跟她告白吗?
不不不,不会的,他的眼睛一直长在头顶上,怎么看得见她?
她干笑两声,“哈哈,你别捉弄我。”
“谁说我在捉弄你?”他一脸正经八百。
他那过分认真的表情及态度,让她心跳得飞快,胸口好像有什么在蠢动,有种热热的感觉。
“你……反正我很感谢你。”她强自镇定,“你为了替我解园而撒了那个谎,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这件事,我是真的很过意不去。”
“唔……”他沉吟须臾,“因为是个谎言,所以你觉得过意不去吗?”
“嗯。”她点头。
“那太简单了。”他勾唇一笑,凝视着她,“就让谎言成真吧。”
“欸?”她呆住,一时没意会过来。
“怎么,你不愿意?”他眉头一拧,感到挫折,“我可是安国侯,难道配不上你吗?”
他这些话让她更震惊了,不由自主的张大嘴巴,“你在跟我示爱吗?”
“不是。”他霸道的说:“我是说,我准你当我的女人。”
“蛤?”
“外面不是这样传的吗?说你是我的外室。”他说。
“我才不……”她突然脑子发麻,胃一阵翻搅。
他准她当他的女人?吼!这话听起来太沙文了,可为什么她却有一种甜甜的感觉?看着他,她就想起这几个月来所发生的事——
在赤岩谷时,即使知道她每天都在整他,仍在危急关头冒着生命危险解救她及羊咩咩。
虽说是要她报恩,所以命她随他返回京城,但来到京城后,他反而帮她开了一家宠物坊,圆了她的梦。
她认为他只不过是为了商业利益而帮她开店并留下她,可周子齐却说那是因为她特别。
他们明明不对盘,他却在众人面前为了替她解围而说他们是一对。
这么一想,他确实做了很多不寻常的事。难道他真的对她……那她呢?她对他是什么感觉?
她明明讨厌他的高傲自大,歧视女性,可却十分在意他身上的余毒,担心他死于非命.,当她安慰温落香,言明自己绝不是戚仰宁的菜时,胸口偏偏一阵抽紧。
她为他顺利拉拢到贾不二,照理说也还了他的人情,她为什么还不走?
“喂!”见她发怔,戚仰宁喊了一声,“你在发什么愣?”
“我……”迎上他的黑眸,她突然觉得害羞。
虽然她想保持镇定,假装若无其事,可脸一直发烫,恐怕隐藏不了她的心事。
“你脸好红。”戚仰宁凝睇着她的脸庞,想也不想的伸手轻触她的脸颊。
只那么轻轻一碰,她像是触电般跳起。
“啊!”她退后了两步,满脸通红。
她的反应让他有点恼,“京里有多少姑娘希望我碰她们,你那是什么反应!”
“我、我不想做你的女人。”
他是身分尊贵的王侯——虽然她不认为贵族有什么了不起,但事实上,他的身分地位确实不一般。
而她呢,她不过是个平凡的民间女子,既无身家也没背景,就算他们真的两情相悦,她也只能是个侍妾,身为安国侯的他最终会接受皇帝的安排,娶某某大臣或将军之女为正室。
还有温落香,不管他对她有没有爱,温落香对他,往情深,而且还是他父亲生前非常照顾的远亲,因为恋慕他,甚至不愿出嫁,她想他早晚也会将温落香纳为侧室。
想到自己至少要跟两个女人共有一个男人,她就难以接受。
“你说什么?”戚仰宁简直不敢相信她会拒绝。“为什么不要?”
“因为你会有三妻四妾。”
“哪个男人不……”
“我不要,我不行。”她打断他,“我宁可一个人也不要三个人,甚至更多。”
他无法理解她的话,有点懊恼,“崔迎喜……”
“总之我就是不要。”她把手上的书本用力阖上,霍地起身,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戚仰宁皱起眉头,低声地说:“你这可恶的野丫头……”
书斋里,温落香正亭亭立在戚仰宁的书案旁。
“宁哥哥,行吗?”她正要求从不曾拒绝她的戚仰宁一件事——让崔迎喜为她治病。
关于戚仰宁跟崔迎喜的传闻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她当然也听说了。深知再不除掉或赶走崔迎喜,此人便会是挡住她康庄大道的一块巨石。
赵后答应她暂时不取戚仰宁的性命,前提是她必须掌握住他。
可现在,崔迎喜却成了她的绊脚石,威胁着她的未来。
她要取崔迎喜的性命不难,但若一个不小心恐怕引起戚仰宁的怀疑,所以最安全保险的做法便是将她逐出侯府,让她消失在戚仰宁的眼前。
“你不是一直由从太医院告老的房太医医治着吗?”戚仰宁搁下手里的史书,疑惑的看着她。
“可是我的身体一直没有起色。”
一直以来,为了能以体弱为由拒绝提亲并留在侯府,她每月都会服用一定剂量的毒草液,那是房太医给她的,饮下之后便会气血虚弱,手脚冰冷,让戚仰宁始终以为她天生体弱,十分关怀照顾。
“房太医为你看了几年病,他是最了解你病情的人。”戚仰宁说:“你虽说身子没有起色,但也不曾恶化,在我看来,房太医还是控制了你的病,更何况如此一来恐将失礼于房太医。”
虽说对崔迎喜有强烈的占有欲,见不得她替闲杂人等,尤其是男人把脉问诊,但温落香是女人,而且还是戚云年不能相认的亲骨肉,他没理由拒绝她的请求,可是房太医已为她治病多年,随意换大夫并不是好事。
“不会的,宁哥哥。”温落香一脸委屈,“难道宁哥哥不希望落香身体康健吗?”
“你在胡说什么?”戚仰宁眉心一拧,“我当然希望你身体康健,日后才能嫁个好人家,为夫家生儿育女。”
“既然如此,就将我的身体交给迎喜吧?”她说,“如果宁哥哥担心房太医因此不悦,落香可以跟他商量……”
“商量?”
“嗯,就让房太医跟迎喜一起为我治病,你说好吗?”她语带央求,脸上有着卑微又令人怜悯的表情。
她可是戚云年的亲生女儿,他如何拒绝恩人的女儿呢?
“行了,我知道了。”他叹了口气,眼底有着一抹温柔。
温落香知道那温柔并不是因她是女人,她非常清楚,那只是一种兄长对妹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