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雅琴和徐修明互视一眼,然后,吴雅琴伸手覆在周兰芝的手背上笑着说:“没有,你做得很好,真的。”
徐修明伸手在儿子的额头上试试温度。“他的体温好像满高的。”
周兰芝立刻说:“护士小姐等一下会送冰枕过来。”
吴雅琴伸手拨拨儿子额前的头发,然后感慨地说:“皓昀能娶到像你这样的妻子,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像皓昀这种‘休火山’似的体质,当真是不发则已,一发惊人。
他这个老毛病一直困扰着我们,我们也害怕有一天会因一时的疏忽而失去他。”
周兰芝很惊讶地问:“为什么?他不是都很健康吗?”
“就是因为他平常都是健健康康的样子,所以我们才更加担心。当年他要出国留学时,其实我们的内心地做了很大的挣扎,深怕一个疏忽就是终生的遗憾,可是皓昀这个孩子也满孝顺的,他出国前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地照顾自己。”说到这里吴雅琴笑了笑之后继续说:“那几年他的确很‘用心’地照顾自己,而现在有了你,我们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了,上天真是做了一个巧妙的安排。”接着话锋一转,吴雅琴就问:“兰芝,徐家的生活你还习惯吧?什么时候打算正式‘入主’我们家当‘少夫人’呢?”
周兰芝害羞地低下头去。
当天下午获知消息的周至诚夫妇也赶来医院探望准女婿。
许淑月走近床边看看睡得很沉的准女婿,转头问女儿说:“皓昀有没有好一点了?”
“烧已经退了,等他醒过来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许淑月看着女儿好一会之后,摇摇头说:“你呀!今天实在做得太过分了,竟然会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实在真服了你。”
“人家这是正常的举动嘛!我怎么知道他公司里的那些人会那么大惊小怪;他们自己讲的话才把我吓个半死呢!”周兰芝想起上午那些主管一进门所说的那些话,真是让她惊骇莫名,因为她从来都没听说过感冒还需要动手术和输血。
“芝芝,你真的是太夸张了,你也不想想皓昀是什么身分,竟然在公司叫救护车来把他载走,那些主管当然会大为惊慌喽!”周至诚也数落女儿。
周兰芝抿着嘴说:“好啦!人家以后会注意的。可是皓昀的爸、妈都说我做得很好耶!”她又笑嘻嘻地说。
周氏夫妇听了摇头摇相视一笑。
晚餐时,徐修明问吴雅琴:“兰芝到哪里去了?”
“她送晚餐到楼上给皓昀吃。”
徐修明看了爱妻一眼,就自顾自地吃他的晚餐,吴雅琴瞄了他一眼,伸手夹了一块肉到他的碗里。“怎么了?你又想说你羡慕儿子了吗?”
“没有啊!我怎么会这么说。”
“是啊!你只要心里这么想就够了。放心,我会向兰芝看齐的。”吴雅琴一连夹了好几样菜到他的碗里。
徐修明好像很满意爱妻的表现,不自觉地点点头。
吴雅琴一见他点头,立刻把放在上面那块看起来很好吃的肉片又夹回来自己吃。“口
是心非。”
徐修明见状把被她咬了一口的肉片又抢回碗里,然后一口吃掉它,这样老婆就不能再抢回去了!
吴雅琴静静地看着他的举动,徐修明也转过头来看她,接着两人就笑了起来,好像又回到年轻时的光景。
在三楼徐皓昀的房间里,周兰芝正帮徐皓昀在背后多垫一个枕头,弄好之后把一碗鲜鱼粥递给他。
徐皓昀双手捧着那碗看起来很美味的鲜鱼粥,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他只觉得好疲累好疲累,可是又不忍辜负她的好意。
她好似已看出他的心思,就开口说:“没有食欲,对不对?”
徐皓昀点点头。
“你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这样不行的,多少吃一点,这样胃会比较舒服,好不好?”周兰芝像是在呵护小宝贝似的照顾他。
他点点头,慢慢地把鲜鱼粥一口一口地送进口中,这次是他有记忆以来病的最严重的一次,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生病,他记得他是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小睡一下,结果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打点滴,感觉上像是做了一个很幽远的梦,自然连他被沈翠琳“偷吻”了的事也不知道。
周兰芝在床边的小茶几上把他今晚要服用的药丸分好,她回想当年在她家生病的他,那时候的他比现在有活力多了,看他现在病恹恹的样子,她觉得好心疼。
看他平时侧分的头发现在全覆在额头上,看起来怪可爱的,周兰芝忍不住对他说:“皓昀,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爱哦!”
完了!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还被称为“可爱”,他这辈子是没药救了。“谢谢你的赞美,我吃完了。”
她赶快接过他手中的空碗放在小茶几上,然后把他背后的枕头拿掉让他平躺下来。
“你先睡一下,服药时间到了我会叫你起来。”
她替他拉好被子,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一下,替他调好室内灯光后就走出房间。
吴雅琴见周兰芝下楼,就立刻招呼她过来吃晚餐,周兰芝把剩余的小半锅粥放在桌上,把空碗收到厨房才回餐桌。
“皓昀有吃粥吗?”吴雅琴问她。
“有。他吃了一碗。”
夫妻俩对看一眼,同时心想:还是媳妇厉害,以往要生病中的儿子开“金口”吃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
半夜两点闹钟响起,周兰芝赶快把它按掉然后起床,扎好长发,开门走出房间来到徐皓昀的房间,她伸手把他摇醒。“皓昀起来了,服药的时间到了。”
徐皓昀被摇醒后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兰芝,身着长睡衣的周兰芝伸手把他扶起来,让他整个上半身靠在自己的身上。
徐皓昀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酸痛,根本无心去享受这种温柔。“我可不可以明天早上再吃……”
“不行。要按时服药病才会快好。来,只要一分钟就好了。”周兰芝伸手取过小茶几上的药丸和开水让他服下。
服过药后她扶他重新睡下,然后摸摸他的额头,温度很正常没有发烧,她帮他拉好被子再回房睡觉。
在二楼的寝室内,睡梦中的吴雅琴突然惊醒,她转头看了床头上的小钟,然后掀开被子下床开门出去,她才跨出一步又退回来关上门。
徐修明也醒了过来,看到她奇怪的举动就问:“你在做什么?梦游吗?”
“没有啦!我是想要去叫皓昀起来吃药。”
“那怎么不上去又回来了?”
“我看到兰芝从皓昀的房间里出来。”
徐修明看看她的表情说:“怎么了?你觉得有一种儿子被抢走的‘心痛’吗?”
“没有。我是觉得‘如释重负’,从今以后我可以卸下‘老妈子’的身分,然后等着抱孙子当个‘老保母’。”吴雅琴躺回床上想像着逗弄小孙子的情形,她也相信不管小孙子将来像谁,一定都很可爱、漂亮。
徐修明却很困扰地想着,他把公司丢给儿子掌管,就是想尽量陪着爱妻,好弥补他年轻时因工作繁忙而忽略了她;可是将来小孙子出世后他要做什么呢?他自言自语地问:“那我呢?”
“当爸爸的爸爸呀!”夫妻这么多年了,吴雅琴自然知道枕边人在想些什么。
她的这句话却让徐修明有了一个“顽皮”的念头,他靠过去在吴雅琴的耳边轻声地“你看我们要不要再‘制造’一个孩子来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