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周侧妃对自己的期许,裴绍谦顺从的点了头,“我知道了。”
章嬷嬷微笑又道:“周侧妃会拨一笔钱下来,用来采买礼部林侍郎的贺礼。周侧妃说礼部林侍郎是王爷多年的老友,在您小时候也抱过四少爷您,周侧妃希望四少爷能好好表现。”
余孟娴和裴绍谦思考着该送什么贺礼,又找了王嬷嬷商量,然后差人到金饰店挑有松柏长青之意的昂贵宝玉。这宝玉雕功精细,又不失大器,送给长辈做为贺礼最好。
当天,他们一块坐上马车出发,裴绍谦显得很紧张,垂着头不说话,余孟娴看得出来,他很在意周侧妃说的话,他没有自信。
“绍谦……”
裴绍谦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禁抡紧,“那是爹的朋友,不能丢脸……我不能总是那么傻,我要好好表现。”
余孟娴覆上他的手,为他打气道:“你会做得很好的,有我陪你呀。”
裴绍谦望着她,而后豁然开朗的笑,一手捉牢她,另一手指着车窗外道:“娴儿,那家豆腐脑很好吃,那家的羊肉汤也好吃……”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半垂着眸,不敢看她,“下次……我们一起出来玩吧,只有我们两个。”
余孟娴听着他的话,发现他的脸庞和耳根子都红了,他捉着她的手握好紧,都汗湿了。
这男人,真的好纯情呀。
“好。”她微笑颔首。
裴绍谦好开心,真诚的眸直勾勾望着她,对她说:“嬷嬷说,要疼媳妇,娴儿,我会好好疼你的。”
嬷嬷还说,要对她好,她的心才会交给他,才会想跟他圆房生孩子,所以他才会每天送上鲜花,想讨她欢心。
余孟娴早知他喜欢她,但被他用这么真诚无邪的目光望着,听到他说会好好疼她时,她仍是受到了感动,心口淌过一波波暖流,她脸一热,垂下头。
礼部林侍郎设宴的地点是在城外的别院,据说那别院府宅后方有个湖泊,风景十分宜人,林侍郎特别准备小船供宾客游湖。
马车往城外的方向行驶,一出城门,几乎就不见商家,只有零星用茅草搭建的摊子,接着愈往郊外走,进入了林子里,除了往来的马车、商车外,几乎难见到摊子和行人。
也因为路途遥远,他们一大早出门,抵达目的地都近晌午了。
别院布置得一片喜气洋洋,前来道贺的宾客很多,现场闹烘烘的,余孟娴和裴绍谦下了马车,在仆人的带领下踏进府邸,阿智、小弥和几个丫鬟、护卫尾随在后,阿智还慎重的抱着用红纸包着的礼盒,一行人往大厅的方向走去,因为宾客们和主人家熟识,男女并没有分席。
“那不是礼亲王的么子吗?看起来很正常,不像傻子呀!”
“就是傻了,外表哪看得出来……”
余孟娴边走边听到旁人的窃窃私语,担心地望向裴绍谦,他们议论得这么大声,他肯定听到了吧?
林侍郎就站在最前方接受众人的祝寿,他们夫妻往前走,在前面的人散去后上前,裴绍谦说了事先演练好的贺词,说完后,介绍起余孟娴,“林大人,这是我的新婚妻子。”
林侍郎看到是裴绍谦代表礼亲王前来,脸上掩不住惊喜,再看到他身边的美娇娘,不禁一脸开怀,“原来这是你媳妇啊,上回是去喝你们小俩口的喜酒,这回能看到你们一块来真好,老夫真高兴。”
“对了,你爹还是老样子?”林侍郎接着问,关心着老友。
“是的,我爹本想亲自来,无奈身体微恙。要是林大人能拨空去看他,他的病肯定会好大半。”裴绍谦回道。
林侍郎见他回答得有条有理,并不像是摔坏脑子的样子,更给他诚恳的好印象。
“好,老夫下回就去探望他。”
“大人,我夫君特别挑了一块松柏宝玉当作您的生辰贺礼,祝贺林大人松柏长青。”余孟娴说着,阿智马上递上,将贺礼交给林侍郎身边的家仆。
林侍郎大喜,大半的贺礼都是暂搁在一边,但他心情大好,亲自拆起这份贺礼来看,岂知看了之后脸色一变,若有深意地对着他们夫妻道:“本官不在乎贺礼贵不贵重,诚心最重要,以假乱真是最要不得的。”
余孟娴心一凛,不明白这指控怎么来的,裴绍谦脸上也浮现慌张,同时上前看个仔细,就见盒子里躺着一块翠绿的玉,色泽和形状明显与真玉不同,就连外行人都能看出这是市集上贩卖的劣质品。
余孟娴真的晕了,她送的宝玉明明是真品,怎么会变成假货?
“有没有搞错,居然送大人假货,真是丢人!”
“该不会是人太傻,被骗的吧?”旁人祭私语着。
裴绍谦都听进耳了,从以前到现在,也不知听过多少次别人笑他傻子,他都尽量不去在意,但这次二娘特别嘱咐要他好好表现,他不能失礼,不能让礼亲王府丢脸。
“大人,请相信我,我没有买假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会变成假的……我很抱歉,我……我……”裴绍谦努力想替自己辩解,却拿不出强而有力的说词,到最后只能我个不停,双眼失措瞠大着,看起来就是吓傻了。
“看起来就像个傻瓜啊!”
“可不是……”
余孟娴见丈夫陷入惊慌失措,周围的人纷纷窃笑着,她赶紧出面为他解围道:“礼亲王府与大人相交多年,没道理会买假货送大人。大人,是我们原本送的那块松柏宝玉被掉包了,我们不知是何人想陷害我们,但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欺骗大人之心。”
瞧裴绍谦慌乱成这副德行,他的媳妇也出声说话,林侍郎知道他再刁难就变成他欺负人了,好歹是好友的儿子和媳妇,该给他们台阶下。
“罢了,我相信是出了什么差错,请入座吧。”
但,任谁都看得出林侍郎心情不好,太扫兴了。
余孟娴看到裴绍谦自责着,知道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会成为他心里的阴影,让他以后做事都畏畏缩缩的。
这时,余孟娴看到有人送上亲笔提的匾额,灵机一动道:“大人,我们是真心来向您贺寿的,出了这种事我们也觉得歉疚,不如让我夫君做个补偿,题个字为您庆祝生辰吧!”
林侍郎听得意外,摸起胡子思索。
裴绍谦张大眼看她,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
余孟娴袖下的手握紧他的,“绍谦,你最会写字的不是吗?就照平常练字那样写吧!”
裴绍谦望着她,又望了望她握住他的手,她那柔软温热的小手,让他慌乱的心渐渐平静,接着,他松开她,朝林侍郎道:“大人,让小侄为您题字祝贺吧。”
林侍郎见他们夫妻如此有心,命人端来笔墨。
周遭仍有人讪笑,不时传出“傻子会写字”等嘲笑的话,然而当裴绍谦落笔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气息。
裴绍谦写得一手好字,落下的“寿比南山、福如东山”是再普通不过的贺词,
但这八个字写来优雅漂亮,又不失劲道,当下令众人惊艳。
林侍郎见了十分感动,“这字……真怀念啊,跟你以前写的一样漂亮……不,是更好看了,这几年来你肯定很努力的在练字吧!你做的很好,这是最好的贺礼了。”
说完,他望向余孟娴,又朝裴绍谦道:“绍谦,你真是娶了个能干的好媳妇,那么会帮你设想,你可要好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