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死也不要去那种地方,太可怕了,胡人等同野人,电视剧里有演,那些民族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把人命看得比尘土还不值钱,万一在那里发生什么事,那她岂不是永远回不去了?
所以她说什么也要留在京城,而且她醒来就在京城,想必要回去也要从京城穿越,基于路径这个理由,她更不可以离开。
“你放心,我不会赖你一辈子,等我有能力时,我就会带着他们搬出去。”她恳切地说:“我也没有白吃白住的意思,到时会把欠你的一并结清,说不定还能算利息给你,所以拜托你让我继续住在这里可以吗?”这些日子因为太无聊了,她只能在脑中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所以也顺便规划了许多赚钱的点子,就等他同意她住下来才付诸行动。
可是听了她的请求,他半声不吭。
看来得用激将法了。
“常少爷,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为何心胸如此狭隘?这么大的宅子,让我多住些时日,你也不痛不痒不是吗?我有我的苦衷,所以不能回天雪关的娘家,若离开常府也只能露宿街头,你常大少爷这么苛待下堂妻的事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会说你寡情少义啊……”糟,好像说得太过分,万一激将不成,反而惹恼他,把她和她的人通通赶出去怎么办?
想到此,她连忙陪笑,安抚一直不发一语的他,“我是说,别人不知道其实你有副好心肠,看我流落街头会以为是你把我赶出去的,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太好,是不是?”她说得口都干了,又倒了杯水喝,但他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她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脸上有饭粒吗?”
早上她吃了两碗饭才过来,可能吃得太急了,脸上黏到饭菜了。
终于,一声不吭的常如玉开金口了,“韩惜儿,为什么不能让你留下来,你心知肚明。”
“我心知肚明?”她微微一愣。
难道他跟韩惜儿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是什么事?如果她说不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认为她在装蒜,更不会同意让她住下来她心思转了一转便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你可能还没听说,我昏迷了好几个月,醒来之后,很多事都不记得了,连小菱、小眉都不认得了,慢慢才想起来一些事,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常如玉定定的看着她,似乎在确认她的话有几分真假,半晌才说:“你曾在我饭菜里下了迷情香。”
“迷情香?”她听都没听过,微微一愣后问他,“那是什么东西?”常如玉蹙眉。
“是让男女欢好的迷药。”
“啊?”韩荞惜有些傻眼,韩惜儿竟然在自己老公的饭菜里放春药,这是为什么?
她润了润嘴唇,小心翼翼的看着脸色阴沉的他。
“那个……我知道问这个问题很失礼,不过,你可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你当真都不记得了?”常如玉还是有几分怀疑。
韩荞惜连忙举起四根手指,诚恳的说:“我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常如玉深深的看了她那四根手指一眼才道:“因为我迟迟不肯与你圆房,你便出此下策,幸而我内力尚可,才没有中你的迷药。”韩荞惜愕然的张着嘴。
所以——所以是韩惜儿求欢不成就下迷药,想要强迫不喜欢她的男人与她圆房吗?难怪常如玉会如此讨厌她了。
不过,现在不是数落韩惜儿的时候,她要做的是解开常如玉的心结,让他答应她住下来,既然一定要送走她是有个明确理由的,那反而好办。
她心思飞快的转着,诚挚的开口道:“我向你道歉,都是我的不是,我当时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那么做。”常如玉沉默了一下。
他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爽直的认错,他以为他提出此事,她会羞愤交加,拂袖而去,但她没有,不但没有,还认错了,看着她直率的眼神,那眼里有着跟过去不同的神采,他的心动了一下。
“一个月。”他看着她,缓缓地说:“我只能同意让你再待一个月。”韩荞惜听了,愣了片刻。
说了这么多,他竟然只肯让她再待一个月?真是让她超级无言,但她若再跟他讨价还价,恐怕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明天就会被扫地出门。
她咬牙道:“好,我知道了,一个月是吧?我会在期限之前带着我的人搬走,绝不会给你添麻烦。”落霞院是常府西边一座独立的院子,宽敞的正屋有两间,屋里处处雕梁画栋,东、西厢房各有八间,回廊尽处有个穿堂,走廊上挂着画眉鸟笼,屋宇后方有条潺潺水流,临近水畔边造了一座小巧玲珑的望月楼,四周栽满了桃树,说有多幽静,就有多幽静。
掌灯时分,一轮明月悄悄露出脸来,常如玉才走进落霞院就听到一阵笑语声,立即感受到一股微妙的闲散氛围,他没有惊动任何人,无声地走进落霞院的主屋。
照理说,现在是晚膳时间,韩惜儿应该在主屋用晚膳才对,她向来爱排场,一个人用膳也要五、六名婢女在旁伺候,菜肴还必须摆满整张桌子,稍有不合意便会责打下人,所以他才无法喜欢她。
可是,不知为何,昨日见过韩惜儿之后,她的样子就一直出现在他脑海里,干扰他看帐册。
若说她容貌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也没有,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见她,偏偏同一个人却带给他截然不同的感受,毫无造作的举止和古怪的言论,让他莫名上了心。
她为什么要留下来?哪有女子被休离还留在夫家的?说是有什么苦衷,难道是为了他?她对他还没有死心?他今日便是来弄清楚她留下的目的,以解开心头的疑惑。
“大家多吃点,汤啊饭啊都还有,没吃饱的不要客气喔。”他人在门外就听见韩惜儿热络的招呼声。
望进去,主屋里,一张圆桌坐满了婢仆,韩惜儿也在其中,看样子是在用晚膳,但见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盘一样的饭菜,十分古怪,而韩惜儿的打扮比昨日更加素雅,她竟然把长发全束了起来,高高的束在脑后,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裙,跟下人围坐在圆桌边有说有笑的一同用膳。
“是少……少爷……”下人里有人发现了他,慌张不已,厅里顿时一阵慌乱。
慌乱之中,韩荞惜却是眼睛一亮。
常如玉来了吗?来的正好,她正好有事要跟他商量。
她连忙像个在拜票的候选人般迅速走到常如玉面前,拉着他的手摇了摇,满面笑容地说:“你来啦!欢迎欢迎!快进来””常如玉的脸色一僵。
她竟然……主动碰他的手?而且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自己过去对矫揉造作的她视如敝屣,现今竟然不感到讨厌?这是怎么回事?
“既然来了,就吃顿便饭再走,来,快过来坐!”她拿出热情待客这一招,而且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样讨好他,对于等一下她要跟他商量的事,他总不好一口拒绝吧!
她不由分说的拉着常如玉入座,就坐在她旁边,又示意小菱再去端盘她的独门料理出来,却同时发现大家都拘谨了起来,没人敢动筷子。
她笑着招呼众人,“你们吃啊,少爷很随和的。”随和?看也知道她在睁眼说瞎话,他若随和,大家就不会如此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