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说是戏弄?站出来,我让皇上为他讲解君臣之道。”哼!以为法不责众,拿道理来压他,他倒要看看这些说得冠冕堂皇的上百张嘴巴还能说出个子丑寅卯。
没人敢往前一站,个个面面相觑,君是天子,金龙真身,一句“君臣有别”就把人打趴了。
“不是很能说吗?把祖宗典法都搬出来,堵得我无话可说,这会儿让你们说又不说,是存心拿着朝廷俸禄却白吃米饭的米虫不成?除了一张嘴巴说废话,还对朝廷有何贡献?”疏渠分田,农耕桑织一律不理,只盯着立后一事大做文章,此等朝中官员要来何用?
“皇上,臣等……”有话要说。
不让众臣开口的南怀齐重重一哼,修长食指指向龙椅上的人儿。“他才是皇上,我不是。”
“皇上,你……”皇上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做的吗?皇上怎么可以拿皇位来开玩笑,简直是荒唐。
“你又忘了,李相爷,我是太上皇,我已经让位给我的儿子,从今天起他就是皇上,你们要奉他为君上,辅佐他匡正千秋大业。”来呀!再用礼法说他不符体制,纳婢为后。
他不是先帝,把心爱的女人逼死在皇宫却无法为她讨回公道,皇后之所以有恃无恐的害死兰妃,所依恃的不过是先帝的无能和懦弱,先帝护不住自己的人,可他绝不会。
朝臣们倚仗的又是什么呢?
不就是人多势众,而皇上只有一人,他们群体联合想借着立后一事掌控他,趁着新帝羽翼未丰前占得先机,利用让女儿为妃为嫔来得势,打算扶起另一个势力雄厚的皇后。
战场上他能杀人不手软,面对处处挑剌的文武百官他也不会心软手慈。
“皇上,此事还得商议,不可贸然行事,得众大臣同意后方可……”不是你一人一意孤行就能决定。
帝正盛年,岂有传位幼帝之理?这是本末倒置。
第16章(2)
“对了,皇上登基也该择后选妃了,你们前儿个不是自荐了数十美人佳丽,皇上还小,那就凡家中有七岁以下,两岁以上的幼女全送进宫来,让皇上好好宠幸。”他们想把女儿送进宫来,他成全他们,一个个封妃赐号。
“皇上——”大家一阵惊恐。
十三到十六岁的女子入宫是已懂人事了,在家中长辈的教导下,明事理、知情趣、懂琴律、能与皇上论诗烹茶、屈意承欢,一朝得幸,那在宫里还不横着走,荣宠后宫?
而一群五、六岁的小丫头能成什么事,说不定连话都说不清楚,走路要人抱,流着口水喊找娘,宫廷礼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一有偏差只怕祸及全府。
这不是好事,是祸事,他们全得提着脑袋等刀子落下。
“李相爷有五个孙女,卫王叔的外甥女少说七、八个,礼部尚书有三女,平西将军幼女有二……嗯!还有谁没点到的,自个把名字往上报,为了让皇上早日子孙繁盛,若有敢隐匿者就是欺君罔上,对我朝不忠,对诸先帝不仁不义,还不谢恩?”南怀齐雄厚喉音喝出。
“臣不敢,臣惶恐,臣请皇上收回成命,臣等家眷不足以为后为妃,皇上宽容……”这会要人命呀!
不足以?他嗤哼,“你们不是说他国女子不足以为后,该另选南国贵族之女,如今我如你们的愿了,为皇上挑选名门世家,你们还推辞什么劲?矫揉作态,无为官者风骨。”
“皇上……”
“都说了我不是皇上,是太上皇,皇上择妃立后的事就交给众大臣,我退位了,正好可以娶自己喜欢的女人为太后,朝廷有皇上,本太上皇要带着太后到处去游山玩水,看尽明媚风光,国事、天下事就有劳各位了。”家事就不必了,他们管太多了。
“皇上,不可呀!”
“皇上,不能退位。”
“皇上,你是皇上呀!”
一听为了一个女人,皇上摆上欲退位的强横作风,众臣们是一个头两个大,欲哭无泪呀!皇上明摆着和他们杠上了,要么妥协,让他立想立的人为后,否则他便弃国而去。
皇子们争得头破血流的皇位他居然说不要就不要,江山与美人相比,他竟拱手让出铁血打下的天下。
这让一干为国尽忠的臣子们多悲痛,皇上可以说不做就不做吗?朝廷能无主吗?起码别是个才六岁大的黄口小儿
在北国虎视眈眈的觊觎下,他们哪敢让字都识不全的幼帝上位。
还是谁有新帝带兵打仗的本事?铁骑一出,横扫千军,修罗战鬼一枪平天下,四方哀嚎。
能上位者自然不是驽钝之辈,干了几年官了,还不懂官场之道吗,既然国不可一日无主,北国的威胁依然在,皇上的威名震慑四方,为人臣子何所为,唯有顺君、忠君了。
众人互视了一眼,做出不得不的悲痛决定。
“皇上家事由皇上做主,臣等不再过问。”
悲愤呀!悲愤。
哼!终于老实了。
“朕要立北国公主于芊芊为后,众卿可有异议?朕允你们直言不讳。”很憋屈的,众臣静默了好一会,一道苍老的声音幽幽扬起,“……臣贺帝后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嗯!不错,说得挺好的。”南怀齐满意的一点头。
“顺便一提,朕只打算立一后,什么四妃九嫔就不必费心了,谁家有儿有女自行婚配去,朕的后宫无妃。”
“什么?!”
后……后宫无妃?
已经被吓得头晕脑胀的上百官员再度惊骇了,两目瞪如铜铃,面色惊恐,直接石化了。
有人敢说不吗?
所有人都傻眼了,一句“皇上三思”含在嘴里不敢往外吐,只能悄悄地往肚里咽。
这个皇上,很强硬,他们惹不起。
如果他再喊一次退位呢!那南国保不保得住?
南国不保,臣子们何去何从,只有沦为亡国奴。
皇上,你坑人呀!
“父皇,我还要不要当皇上?”
南方瑾一蹦,从龙椅上跳下来,头上的玉冠差点滑落在地,吓出一身冷汗的内侍连忙接住,战战兢兢地捧高双手,呈到皇上跟前。
“再等几年吧,看看我朝官员是否能力卓越。”有心爱之人相伴才会觉得江山如画,景色秀丽。
一听到“能力卓越”,众官员冷不防打了个寒颤,这是威胁,绝对是威胁呀!警告臣子们别插手帝王家事。
“喔!那我是储备皇帝喽?”
真不好玩,他还没喊众卿平身哩,要等几年才能像父皇一样威风?
“储备皇帝?”这是什么怪词?
南怀齐不自觉地看向正对着南方瑾眨眼的女子,嘴角笑意油然而生,准又是她教的,一肚子稀奇古怪。
“皇上是一门不省心的职业。”直的被带成歪了的南方瑾摇头晃脑地说出从某人那里听来的词,自以为有学问的嗯了一声。
“不只不省心,还很可怜,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要吃别人的口水(太监先试毒),一年四季的服装以明黄色居多,不能穿大红大绿,劳心劳力,全年无休,不管喜不喜欢,都要为国捐躯努力配种,皇帝之所以不长寿是精尽人亡……”
“芊芊——”南怀齐脸黑如墨。
水眸一闪,于芊芊干笑,“皇上吉祥。”
清装剧都这么演的,问安呗。
“不要教坏太子。”虽然他颇有同感。
“我尽量。”但不保证。
“是一定。”看来他要先盯紧她。
“是的,皇上。”她有模有样的装贤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