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办法将他穿越回来,否则两人联手、天下无敌,定能横霸茶壶赝品界,成为举世无双、顶级冒牌大师。
想起齐穆韧,阿观眉心不由自主地皱了两分,感觉在胸口重叠,叠出名为思念的沉重,她回来了,再也见不到那个大冰人,怎么办呢,想他的时候,连照片都没有。可是……怎么会呢,她和他,还不算太熟啊……
姜柏谨怜惜地揉揉她的眉心,找到她,他不知该欢欣鼓舞还是该心疼难受,他叹气,拍拍她的头轻道:“阿观,辛苦你了。”
起身,他对齐穆笙、齐穆韧说:“把这里交给月季,你们随我出来。”
齐穆韧点点头,对月季吩咐,“好好照顾主子,务必寸步不离,让琉芳和晓阳在外头守着,不放任何人进来,让晓初去看住兰芳、晴芳,不准她们往外递消息,还有……
屋里的茶水别动,等我回来再处理。”
“是,王爷。”月季低头应下。
齐穆韧吩咐完,与齐穆笙随外公离开,他们并未走远,只在附近的亭子坐下,齐穆韧让齐文、齐古在四周守着,不许人靠近。
“老头子,怎么回事?”齐穆笙见外公久久不语,心急。
姜柏谨看了两兄弟半晌,忖度着该怎么开话头,轻咳两声,说:“阿观没事,喝过药汤后,很快就会清醒。”
“既然没事,老头子干嘛这副表情,吓人哪!”
齐穆笙松口气,又恢复嘻皮笑脸,但齐穆韧的浓眉更紧上几分,外公喊她阿观?他们方才是第一次见面,外公又不是个自来熟的人……心底浮上几分疑惑。
姜柏谨依然满脸凝重,轮流看着两兄弟,他不确定接下来的话他们有没有办法接受,但从小到大的教养情分……比起旁人,他们对他应该更信任些吧。
不再考虑,他决定坦白。
“你们记不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听的那个故事?”
“最喜欢的故事,哪个啊,你说的故事可多了,哈利波特、007、蜘蛛人……”现在想起来,仍然令人再三回味,齐穆笙笑说。
“最早的那个,一听二听百听不厌的那个。”姜柏谨提醒。
“是“回到二十一世纪”?”这次,是齐穆韧回的话。
“对,说说看,还记得多少?”
“电脑、电视、电冰箱……那是个充满电能的世界,连养鱼种菜都需要用到电力,核能发电厂对人类很危险,可是人类又无法脱离对它的依赖。”
齐穆韧对“回到二十一世纪”的每个细节都记得,那是个复杂又充满矛盾的时代,若不先理解荒谬的“二十一世纪”,他们大概无法接受之后的哈利波特、007、蜘蛛人……一个比一个更荒诞不经的故事。
齐穆笙接下去说:“我记得那里的皇帝是老百姓投票选的,若政事做得不好,百姓可以上电视把皇帝臭骂一顿,骂得天下人皆知,还有那里的首富是生意人不是上位者,那里的女人很精明,可以理所当然地把男人踩在脚底,她们要求公平、要求忠实、要求一夫一妻。”
齐穆笙越讲越觉得好笑,老头子的故事怪异却相当吸引人,每个细节都讲得钜细靡遗,能把故事编成那样,太不可思议。
小时候故事听得太认真,齐穆笙相信起那个奇妙世界,他曾经问:老头子,你住过那里吗?为什么那么清楚?
老头子神神秘秘笑几声,回答:等你们长得比我高时,我再告诉你们。
后来,他们长得比他高了,却忙得忘记向他追答案。
“不错,你们都还记得。”姜柏谨满意一哂。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我成天到晚想拿你的故事去唬人,要不是你耳提面命,说是不能为外人道,搞不好,我早就成为齐焱王朝最红的说书人。”齐穆笙笑得满脸傲气,这可不是无来由的自信,他的口才之好,不是随便说说。
“我不让你们外传,那是因为,它们并不是想像出来的故事。”
“不是想像出来的故事?”齐穆笙语顿,怎么可能,天底下哪有不用牲畜拉就自己到处跑的车子?哪能坐在家里,打开方盒,便能看尽天下事?哪可能关上门窗按个钮,炎热的夏季立即成为舒适宜人的春天。这个老头子,又在糊弄他们?
“我明白这话的确令人难以置信,但“二十一世纪”……的确存在。”姜柏谨态度严谨,没有半分说笑神情。
“你怎么知道它存在?”齐穆笙问。
“因为我是来自二十一世纪。”
“外公……”齐穆韧望着外公深沉的眼神,一时间无语。
敛眉沉思,外公为什么突然对他们说这些,因为那些故事与叶茹观有关?他联想起外公与阿观的对话,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打过,难不成,老头子真正想说的是——叶苑观也来自那里?
眉峰微蹙,他追逐外公的目光,眼底疑问昭然若揭,姜柏谨看着齐穆韧,他果然猜到了……这孩子的心思一向缜密……
轻叹,他拍拍齐穆韧的肩膀,娓娓说道:“我在二十一世纪是个做铜雕的,已经三十岁,在艺术界里小有名气,会认识阿观,是因为我应聘到她念书的大学演讲,那个时候她才二十岁,念的还是她最痛恨的中文系。”
第二十三章 再逢故友(2)
阿观?叶茹观?
齐穆韧脸色凝重,齐穆笙悄悄觑了二哥一眼,他不明白二哥心底在想什么,只晓得这个事让二哥心慌,因为他感受到手足无措的慌乱感。
姜柏谨续道:“阿观很有艺术天分,心灵手巧,做什么像什么,我喜欢她,与她变成好朋友,我教她做雕塑、也教她捏陶做茶壶。
“出事那天,她正在我家里,一起等待那把莲荷呈祥壶出窑。本来好好的什么事都没,后来她跑到地下室去看茶壶时却突然发生强烈地震,地面摇晃不已,我听见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便直觉往外冲,跑出屋子后,方才想起来阿观还在地下室。
“我折回去想救她出来,却没想到一个偌大的花盆从天而降,我被花盆砸到脑门,眼前一暗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变成街头行乞的十岁男孩,那份震撼让我久久不能平息,我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明白自己的灵魂穿越时空,附身在这个已经死去的孩子身上。”
“后来呢?”齐穆笙追问。
“我无法接受自己的新身分,想尽办法回到过去,我天真的想着,是不是在这个世界死亡后就能回到二十一世纪?于是我异想天开,跳进河里企图把自己溺死,谁知道没死成,却被我的师父给救起来,从那以后我开始习医,闯出一点名号,进了太医院,娶了你们外婆……接下来的事,你们全都知道了。
“刚来的那几年,我到处寻找阿观,猜测她会不会和我一样也穿越过来?因此只要听到会画图的女子,就想尽办法去探访人家,企图寻找脉络线索。
“我找了许多年,始终没找到她的下落,慢慢地我死心了,心想,也许她运气比我好,她在那场地震当中获救,所以即使穆笙告诉我,叶茹观会画图、制壶,我也没想到那上头去,毕竟我穿越过来已经是四十几年前的事情,谁知道……”
人算不如天算呐,真是的,阿观居然从自己的朋友变成孙媳妇,一差差两辈。
齐穆笙听着外公的话,回想他的确特立独行、与众不同,他不屑三妻四妾、重男轻女的观念,把道德礼制视为无物,他总有许多新点子,虽然多数只是说说,却往往一开口,就让人惊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