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红颜薄命有没有听过?越美的女人在古代越倒霉,你抢我争,没有人会批评男人好色,只会把罪名倒在美女头上,什么狐媚子、什么淫荡成性,说来说去全是一张美脸造祸。
呼……所以、因此、于是,她是真的穿越了?
刷!眼眉无力下垂,双肩瞬地垮下,为什么啊?
她无助地仰起头望向屋顶,悲催地流下两行新鲜泪,难道这是老天爷的惩罚,罚她不尊重中国传统文化,要她亲身经历一遭文化洗礼?还是老天爷弄错她的意愿,以为她真的很爱穿越?
不要,穿越只是随口说说,她还是比较热爱电脑网路的虚拟文化,喜欢八卦娱乐的肤浅文化,如果非要惩罚不可,好啦,老天爷,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就罚她、罚她……她咬牙忍痛,做出决断,罚她从初一背到十五,把《古文观止》从头到尾背到熟透透。
阿观苦着脸,双手在胸前握拳,一句一句默念,苦求老天爷把她送回大姜家的地下室。
她被砸笨了,忘记自己正在打交道的对象是玉皇大帝、是中国的神只,却用了对上帝祈祷的仪式,所以搞了老半天,不管几度睁眼,她眼前仍是古装剧场景。
她傻坐着,再祈祷一次、再一回,直到……次数多到她相信老天爷是正人君子,它永不走悔棋,便是错了,也要一路错到底为止。
缓缓叹息,她苦了眉心,逼自己认清事实。
要继续发呆吗?于事无补啊,又不是发呆发得够久就能穿回去,如果这招有用,就不会有人留在古代被欺、被虐、被斗争了,所以越早认清现实,才会活得越风生水起。
唉,再叹口长气,她扶着桌子起身,沿着墙壁里里外外走几圈,让双腿恢复几分力气。
这屋子分里外二进,陈设雅洁、采光明亮,外屋有一张书桌、一张软榻,还有一组和里屋相同的木头桌椅,只不过大组得多,墙上有几幅画,茶几上摆着一个瓷瓶,瓶里供着几枝鲜花。
里屋放着一张约三尺宽的牙床,挂着银白花鸟帐,床上铺着红锦软褥,虽然不确定符不符合人体工学,却也处处精致华美,屋子里点了炭,她还是觉得冷,在这里,肯定不是阳明山花季的季节。
躺回床上,她把棉被拉到脖子上,窝着缩着,贪它几分温暖,阿观开始想像接下来的场景。
待会儿会不会有婢女跑进来,惊呼一声:“太好了,小姐终于醒来了,感谢老天……”
接着,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闱起双掌从观世音菩萨谢到妈祖娘娘。
再然后,她要假一点,目露惊慌,最好还能够下地抱着头转三圈,以增加戏剧张力,仓皇失措、声音哽咽道:“你是谁?我是谁?天呐、天呐,我失忆了,我不是妖孽,我只是被东西砸到头。”
再再然后,婢女会无条件相信她的说词,抱住她的身子,哭道:“我可怜的小姐,为什么好好的人会变成这样?”
接下来,婢女会好心地替她解释现在是哪个朝代,她的家庭环境、身分背景,再好心地陪着她慢慢适应新环境。
当然,由于她是穿越者,一定要表现出至高无上的智慧,然后像费洛蒙泛滥的雌性生物到处吸引帅哥、俊男,一堆子好看到让人发疯的偶像男出现在眼前,由着她扳着手指头慢慢挑选。
如果选来选去,选不到好的,没关系别害怕,命运一定会引导她找到真命天子。
阿观闭闭眼睛,再睁开眼睛,告诉自己,没错,不必自己吓自己,反正天大地大,穿越者最大,不管怎样都会得到好结局。
啊如果没有呢?啊如果好结局都被别人用完了,老天爷指着命运之路,从A烂、B烂、C烂、D烂一路指下去,像月考考题那样,要她挑一个勉强不那么烂的呢?她那个擅长挑答案的天赋异禀会不会跳出来帮她一回?
猛然摇头,她习惯在烦闷的时候把俏丽短发揉成鸟窝,但当手指穿进头发那刻……
她发觉触感不同、长度不同……她的鸟窝已经淹没在时代洪流。
她哀愁,企图喊几句“勇者无惧”来提振一下士气,可张口半天,却发现……没心情。
算了,还是等婢女进来,先把很白痴的失忆戏演一演再说。接下来呢?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躺着,满脑子胡思乱想,被子里很温暖,若不是已经睡太久,这么暖的被窝肯定会让她滚回梦里,可阿观越躺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已经醒来这么久都没有人进来?
难道她不是小姐,是可怜小婢女?
不会吧,棉被绣得花团锦簇,屋里的东西看起来也很昂贵,古代阶级那么明显,怎么可能让一个婢女住这么好的房间?或者……她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女,穿越过来,斗争是她的重大命运?
不管,先轻咳两声,试探外面有没有人。
咳、再咳、又咳……她咳到快要变成肺痨了,居然没有半个人进门!
第一章 暴力主子(2)
哇哩咧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一个好端端的小姐咳出满嘴鲜血,才会滚几个人进门吗?
她一把掀开棉被下床,走到门边,考虑老半天,刷地一声,打开房门——
夭寿哦,原来她不是小姐,是公主啦!
门外居然、居然……老老小小跪了一地人,天气那么冷耶,她才打开门,全身就一阵哆嗦,他们居然在寒风中挺身直跪,还有几个支撑不了的已经半瘫在地上。
啊现在是怎样?这个身体的前生是武则天、吕后还是慈禧太后?
听见开门声,二、三十个奴仆齐齐抬头,他们在看见阿观那刻,居然夸张至极地伏地磕头求饶,有的人语带哽咽、有的人干脆直接放声痛哭,叩叩叩,额头此起彼落地撞击着地面,若非亲眼所见,她会以为是啄木鸟在敲树干。
“主子,饶了奴婢、奴才,我们不是故意的……”
哭泣一声比一声惨烈,磕头磕得规则有节奏、铿锵有力,非常之震撼人心,有事先排练过吗?嗯,这节目可以用来当奥运闭幕式,演出者——表现大失众望的运动员。
“停!通通起来说话。”
命令下达,这群人不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不管站不站得起来,都挣扎着起身,那副痛苦的模样让她很想给他们每个人发两颗维骨力。
无论如何,众人还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列好队伍,他们脸上布满惊恐,大冷的天,还有人额头冒出汗水,那表情好像她是恐怖分子,正拿着机关枪对准他们似的。
阿观从左看到右、再从右看到左,每个被她眼光瞄到的人,身子都微微颤栗着,有的抖得厉害,很像癫痫发作。
她是好人,不想让旁人因为她的存在而心惊胆颤,只好在最短的时间内挑了两个离她最近、穿着最光鲜的女孩,说:“你们两个跟我进来,剩下的去烧点热水、做点东西,我饿了也想洗澡。”
其实她心里是想看看本尊的发育状况,如果太差的话,依这个年纪吃点青木瓜炖排骨,或许还有救。
“是!”
一声齐声应喝,阿观又被吓一跳,这群人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吗?怎么应声应得这么整齐?她要不要喊一声口号,看看他们会不会喊:整齐、清洁、简单、朴素、迅速、确实?
甩头,她甩掉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转身回屋,在厅里找张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