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韩苍震,我要下来……”
她哭着握拳捶打他硬实的背部,打到自己的手都发疼了,却还是阻止不了他把她带回去。
这就是她的人生写照吗?
无论她离开得多远,他都能够将她给拴回原来的地方。
韩苍震不管她的挣扎,将她抱回了屋里,看见张妈就大声喊道:“张妈,快去放热水。”
“早就准备好了,快点,快让她泡到热水里。”张妈看见她这样子,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主子将夫人给扛上二楼的房间里,一路上还听着夫人在喊叫。
“放开我!韩苍震,你放开我……”
他对她的叫嚷置若未闻,将她抱进房里之后,将她扔到不久之前两人睡乱还未整理的床上,几近粗暴地扯脱掉她身上的衣物,然后将全身赤裸的她用被单包裹起来抱进浴室。
纳兰守花这辈子从未这么难堪过,她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被他给扯掉了被单,送进了装满热水的浴池里,冰冷的肌肤在初接触到热水时,感到有些刺痛。
“你这个人,就这么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吗?”韩苍震坐靠在浴池旁的石地上,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无奈。
对于他的问题,就连她自己都没有答案,也不知道他是从哪一点判断她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她从热水里伸出手,拿起挂在他胸前的白金坠牌,看着那牌子上所刻的“Mine”,心像是被人给紧揪住。
“为什么还戴着这项链?”她哽咽道:“我们都已经不在一起了,为什么你还戴着它?”
听见她的问题,他只是勾唇露出一抹苦笑。
“我给你自由了,我给你了,怎么你还要戴着它呢?”她哽咽的嗓音之中有一丝沙哑。
“我有告诉你,我要自由吗?”他直视她红透的泪眼,眸色深沉,黯得透不进一丝光。
纳兰守花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回答,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心里一阵阵揪痛了起来,紧紧地握住坠牌,抵在自己的唇上,将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诉苦的话语,化成了眼泪一颗颗滑落……
终于,纳兰守花哭累了,也疲倦了,在身子被热水泡得暖呼呼之后,再也支撑不住地昏睡了过去。
睡沉的身子被包裹在柔软的被褥里,显得特别娇小惹人怜爱,韩苍震也冲了热水澡,换了干爽的衣物,陪躺在她的身边,凝视着她的睡颜。
“一个人在外面过日子,不辛苦吗?”他浑厚的嗓音低沉,曲起的指背轻轻地滑过她如脂般软嫩的脸颊。
沉睡在梦乡里的纳兰守花自然不会回答他的话,她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小扇子一样,合贴在她紧闭的眼皮之下。
因为是熟睡着,所以她没有看见,而谁也没能看见,此刻韩苍震注视着她的眼神,是无比的温柔。
那是他一直藏在心底深处对她的疼惜,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说,该如何让她知道,其实,一直以来这份心情就不曾改变过。
第9章(2)
他想起了那一日的不期而遇。
那一日,她苍白着脸,双眼却红得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
可是她强忍住了泪水,一直低着头向店家说拜托,保证她借出去的商品会完好无缺地送回来,请他们相信她。
但是谈何容易呢?她是那么的弱小,倔着性子不抬出父亲的名义,就只是傻傻的拜托,不过就是间小杂志社,谁肯理会她的请求?
所以他帮了她。
明明心里还气着她的背叛,对于她坚持离婚的举动无法谅解,但是,他却帮了她,当她的担保人,靠着一些交情和手腕,让她之后可以如鱼得水地借到自己想借的商品。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呢?”他凑首轻吻着她柔软的脸颊,“我想要你依赖我,这对你而言有那么困难吗?只要你依赖我,我可以不惜付出一切代价,该如何才能让你知道这一点呢?”
窗外的夜渐深,雨渐歇,在被雨洗刷过的夜空,星子和月亮闪烁着比以往更加明亮的光辉,照耀着万籁俱寂的大地……
在回到台北之后,纳兰守花被迫住进了韩苍震的住所,也就是他们当初结婚之后所住的大楼公寓里。
她被逼着住进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韩苍震查出了当初她被人跟踪,差一点就被做出猥亵的事情,他给了她两个选择,其一就是告诉她的父亲,把她给接回纳兰家,其二就是跟他一起住!
就算她坚持那个人已经被送去坐牢,他也是充耳不闻,只是冷冷地对她说,事有其一必有其二,就算那个人不在了,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也难保她下一次可以全身而退!
两个选择她当然选了后者,总觉得如果被父亲知道她瞒他被跟踪的事情,他可能会伤心大过于生气,也说不定以后不许她再出门了,所以她跟韩苍震约法三章,她先去他家住一段日子,等他确信她可以自己保护自己时,就一定要让她搬回原来的公寓,并且绝对不许将事情告诉她的父亲,否则她绝不原谅!
不过,该如何对父亲说她与韩苍震又住在一起,也是极难启齿的事情,更别说与他还有了肌肤之亲。
如果说前者说了她怕父亲会伤心,那么,后者说了她觉得自己会被取笑,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是有点可笑的。
今天,代替一个重感冒的文字记者出来采访一位小有名气的新锐设计师,因为不是经常与采访对象面对面交谈,所以先前她做了不少功课,把对方的资料熟读之后才敢过来采访,所以看在她的诚意上,对方对于她生涩的问话技巧也不是太介意,反而说以后如果有任何新发表的作品,很希望可以请她过来。
“你就是纳兰守花吧?”
就在守花要离去之前,一名与她错身而过的女子喊住了她,女子的穿着与打扮都十分入时,完全可以看出她对最新一季的流行趋势了如指掌。
“是,请问你是……?”纳兰守花觉得女子有些眼熟,虽然不知道身份,但大概清楚是同一个业界的人。
“你很讶异我为什么会认识你吧?”女子似乎自恃有点名气,也没打算报出名号,“你知道自己在这个业界其实很出名吗?听说只要你出马,再高级的名牌都没有借不到的商品,是这样的吧!”
“我不知道,大家都对我很好,很愿意帮我忙。”
“所以,你以为是人性本善,所以才会想借什么就借什么,你说这种话,是把我们这些跟店家头都快磕破了,也借不到东西的人当白痴吗?”
女子冷笑,似乎对她的天真很不以为然,即便是她在业界爬到第一把交椅的地位,也常要看设计师和品牌的脸色,有时候借到的商品并非是自己想要介绍,而只是在替品牌做行销广告而已,就算对这种情况感到无力与无奈,但也只能咬牙忍了。
这时,纳兰守花终于认出对方的身份,她的报导经常出现在最新一季的流行评论上,“我不懂你的意思,小姐,我和你不是朋友,如果你想说的只有这些,那我想自己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听你的冷言冷语。”
说完,纳兰守花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待着捱人家的刮。
“难道你自己都不会觉得不对劲吗?像我们这样知名的大杂志都借不到的商品,你们一家小小的杂志却无往不利,你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