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就知道对你好。”余母插话道。
“娘可是吃味了?”余欢兮笑着说:“要不今儿就让爹下蔚,做娘最爱吃的清蒸鲑鱼?”
余母伸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哟,明明是你嘴馋,硬是说讨我欢心。”
“好。”余父插腰,“今儿我为你们娘俩儿好好地现一手。”
“我来给你打打下手。”
余父与余母一同往灶房走去,余父不忘回头对余欢兮说:“你好好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就开饭。”
“知道了,爹。”余欢兮笑着,一直笑着,直到见不到爹娘的身影,嘴边的笑容才沉了下来。
“秋景,我回房休息一会儿,等会儿你再来伺候我吧。”余欢兮轻声吩咐道。
“是,奴婢知道了。”秋景应下。
余欢兮离开大厅,穿过幽幽的长廊,走到自己的闺房前,推开门,她面带忧愁地走了进去。
退婚这二字就如一个包袱,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她想扔都扔不开,错不在她,却也是她无能才会被退婚。
她长得没有梅家小姐美,性子也不似一般女子柔,陈曦会退婚也算情有可原,但不该用这样的方式使得她名誉受损。
她名誉一受损,真的很难再嫁良人,虽然她本来也不打算嫁的,可现在见到这样的光景,她心中知道,嫁是一定要嫁的,否则更难听的话也会出现,但能嫁谁呢?
余欢兮脑海里突然跳出了顾上溯的脸,她心慌地赶紧摇头,宛若要把他从脑子里剔除出去,她轻拍着心口,眼里沾惹着淡淡的妩媚,怎么会想到他呢?他再怎么样,也不会看上她这个名誉受损的女子,不是吗?
失落感如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攫住了她的感官,她不由得轻叹一声。
“顾公子,到了。”车夫恭敬地说。
顾上溯坐在马车里,神情冷淡地应了一声,拉开帘子,下了马车,往顾府走去。
他心绪不宁,想着余欢兮刚才那般难堪的神情,竟有些不舍,他甫一进门,就看到何总管站在门边,“主子,老太爷有请。”
顾上溯点头,不忘赶回来的目的,“我知道了,你去孔老爷那儿跟他打声招呼,酒庄的桃花酒只能定量提供。”
“是。”何总管连忙领命而去。
顾上溯慢腾腾地往顾老太爷居住的院子走去,走入侧厅,顾老太爷正与顾老夫人兴致勃勃地耳语着。
“爷爷、奶奶。”顾上溯出声。
“上溯来了,快快,坐这儿、坐这儿。”顾老夫人笑咪咪地看着他。
“爷爷找我有何事?”顾上溯依言坐了下来。
“大事。”顾老夫人开心地说:“你爷爷知道你不爱说媒,所以啊,我们特意找了几户姑娘家的画像,你看看,到时府里的品茶会可以邀请这些姑娘过来。”
顾老太爷支持地说:“是啊,先看看人再说。”
顾上溯迳自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波澜不兴地说:“那时都是生意上往来的人,姑娘往那儿一站,实在不适宜。”
顾老太爷哼了一声:“话都是你在说,什么适宜不适宜,不是有一位余欢兮姑娘在吗?怎么就她可以,其他姑娘就不可以了?”
顾上溯眼里闪过一抹了然,“今儿回来的途上,马车陷进了坑里,当真是奇怪,老刘怎么说也是一个老手,竟这么不小心。”
顾老太爷心虚地轻咳了一声:“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嘛。”
“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道理。”顾上溯半讽刺地说。
顾老太爷面子上差点挂不住了,他也是顺着孙子的意思,孙子排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他就偷偷地让人制造机会。
第5章(2)
马车正好坏在离余欢兮茶园不远的地方,就算余欢兮不主动搭手,他也不得不上门求救,顾上溯对于爷爷心里打的主意嗤之以鼻。
顾老太爷说不出话,一旁的顾老夫人赶紧打圆场,“你们爷孙俩说的话都让我糊涂了,上溯啊,不说别的,就说这件事,你看行吗?”
顾上溯迎上了奶奶期盼的眼神,嘴角抿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顾老夫人闻言失落地低下头,顾上溯是一个孝顺的人,但不是愚孝。
顾上溯站了起来,对着他们说:“我的事情,爷爷、奶奶就不要担心了,孙儿的衣服脏了,先去换下来。”说罢他就转身离开了。
他一离开,顾老太爷就看着自己的夫人,“我看,真不行就来硬的。”
“这……”顾老夫人有些犹豫,最后仍是抵不过心中的希望,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夏茶忙活过了以后,又过了几日,便到了顾府的品茶会了。
秋景之前不断地催着余欢兮去制作夏衫,都被余欢兮以忙碌的借口给推掉了。
秋景不肯,直说不行,硬是从城里请了一位裁缝师傅过来给余欢兮制衣,最后定了了一件淡绿色的蕙衫。
这日余欢兮还在睡,秋景就唤她起来,竭尽所能地替余欢兮打扮,在秋景想把所有的头饰都戴到她的头上时,余欢兮忍不住了。
“秋景。”余欢兮惊呼一声,躲开那艳丽的大红珠花,“别,这颜色我不喜欢。”
说着,她将之前戴到头上的珠花簪子都拿了下来,只留下一枚银簪。
“小姐,太素了。”秋景不乐意地说:“哪有姑娘家这么朴素的。”
“你家小姐就是呀。”余欢兮笑着说,站了起来,拉了拉新衣服,“多亏了秋景,不然我真没什么好衣衫可以穿出去。”
她衣柜里的衣衫已经陈旧了,真要穿出去,只怕会被人指指点点,秋景本来还因头饰在生闷气,听到余欢兮的话,开心地说:“小姐就知道茶园的事情,那奴婢只能关心小姐的事情了。”
余欢兮听得甚是感动,“我真是好运,有一个好秋景。”
秋景红着脸,余欢兮却又打趣道:“那位李大哥也是好运,有秋景当媳妇。”说着,看着秋景手腕上的银镯子。
“小姐。”
“我的秋景很快便是人家的了。”前几日秋景跟她说起了婚事,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喝上秋景的喜酒了。
“秋景就算嫁人了,也是小姐的。”秋景正经八百地说。
余欢兮噗嗤”声笑了出来,“是、是。”她想了一想,从抽屉里拿出卖身契和一张银票,“拿着。”
“小姐,这是……”秋景顿时被吓哭了,“小姐不要赶我走。”
“我怎么可能赶你走,这卖身契是给你了,不过你还得替小姐我做牛做马呢,这银票呢是贿赂我的秋景,这样你才不会有了心上人便不要我了。”
余欢兮的话很是俏皮,听得秋景破涕为笑,“小姐,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这不是好好的嘛,怎么说死呢。”余欢兮敲了敲她的头,“好了,你收好,我们也得出发,不能迟到。”
“是。”秋景感动地收了下来,没有跟余欢兮客气,她知道这是小姐的一番心意。
主仆二人坐着马车到了顾府,余欢兮下了车,这才觉得顾上溯定是将生意做得极大,不少富商官员都来了。
余欢兮走到了顾府,将请柬交给大门口的人,立刻就有丫鬟领着她进去了。
顾上溯将品茶会安排在一座水榭之上,头一低就能看见满池的荷花,粉嫩的荷花随着清风摇曳着,不由得令人心情愉悦。
丫鬟领着她们到了水榭,余欢兮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丫鬟为她们倒了茶水之后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