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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谁说,曾是仇人,就不可能相爱呢?他与她之间,曾有杀父的仇,亡国的恨,历尽千辛万苦,终究还是走在一起,成为一朝的帝后。

  他们也都是心思一折千百转的人,就算找不到将珑儿皇后与睿王爷扣在一起的环节,却也不以为两人的肖像相迭,只是因为这两个人同样都在律韬皇帝心里各占一席之位。

  这时,领事女官如月来报,晚膳已经备妥,是否传膳?凤雏皇后点头之后,笑着接过那本书册,双手合上,柔嫩的唇 - 办轻勾起,心里已有定见。

  在不久之后,齐家宗祠修建落成,历朝的帝后肖像再度被悬挂起来,受后世子孙不断的香火供奉,却唯独有一件离奇之事,齐家后世子孙在几百年后,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所见,历代的皇帝祖先画像身旁,陪着的都是皇后肖像,?有律韬皇帝画像旁,伴着的,却是一幅精美的缂丝肖像,像上的王爷俊美无俦,丰逸雍容的眉目,依稀之间,沁含着一抹神秘的笑意。

  “律韬,我不喜哭啼,临了时,你让我先走,但要认清,到了黄泉之下,我怕不再是这张皮相,那旧时的模样,你必要记着,不许忘了……”

  番外之一:芙渠

  凤凰山下雨.初睛,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渠,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忽闻江上弄衰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江城子苏轼》

  “小满。”



  “兰儿。”

  “今年夏天的芙渠,开得真好。”

  “今年夏天的芙渠,开得真好。”

  御花园里,天清水明,暖风徐来,拂过站在水边展台上的容若与小满,年年谢落年年又开的荷花,如今又是红白竞妍,只不过花儿依旧,但旧时的人儿却已然不在。

  容若一身皇后常服,轻软的牙色葛衣,微风吹动着外罩的杏色纱服,以说不出究竟是悲伤还是怀念的眸光,盯着池里开得最盛的一朵白色的荷花,想起了这个地方,曾经是她母后生前最喜待之处,夏日里,会让兰姑姑在这展台摆上坐床,一杯清茶,两样细点,就可以耗坐一上午。

  想着,容若淡淡回眸,望着身后,如今了,坐床一侧,她为母后备,一杯清茶,两样细点,其中一碟是兰姑姑做的枣糕,母后生前就最爱吃,但也原封不动地搁在那儿,完好得教人心生惆怅。

  “容哥儿。”

  一阵微凉的风儿从湖上吹来,顺捎了一声轻柔的呼唤,容若飞快地回头,却只见一折折被阳光映亮的水波,哪有她想见的人呢?

  此刻在她的心里,不止一遍回想那天律韬对她说过的话。

  容若以为,在听完他将当年的一切全盘托出时,自己的心里会很悲伤,但意外的,在知道事实的真相之后,她反倒觉得释然,像是解脱般透了一口气。

  如果,此时的容若还是当年的四殿下,或许会在意,但是,如今的容若,除了四殿下的灵魂之外,无论是躯壳或是身份,都已经与“四殿下”再无关系,所以,是父皇的亲生骨肉如何?不是父皇的亲生骨肉,又如何呢?

  在知道真相之后,容若没再想过自己当年究竟做错什么的问题,因为根本就不必要了。

  反而,令她想得更多的,是母后。

  容着想起了那日,母后说起了“药王谷”,说起了那神秘的人,说她这一生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对不起她,一个是她对不起……

  芙渠。

  一直以来,她就觉得自己这名字取得真好,于她这人的一生,真是无比的贴切,花开时,看起来临水迎风,化外般的清新自得,但是,无论那花开得多香多美,多么的遗世而独立,那底下谁也见不着的根,就只能扎在水下的烂泥里,一旦拔除了,便再也活不下去。

  是,她是一朵芙渠花,一朵离不开华家这摊染尽朝堂污浊烂泥的芙渠花,很多年后,华芙渠回首前尘,心里难免苦涩,想当年她爹真是先知灼见,给了她这个一语能道尽生平的名字。

  “兰儿,陪我到御花园去走一走。”华芙渠按着侍女搀扶的手背,刚从“养心殿”走出来的脚步,仿佛踏在薄冰般,一步步生寒,美丽的容颜上,除了久病的苍白之外,此刻乡了一丝丝心冷的惨青。

  “是。”一旁的兰姑姑全心全意地扶住主子,小心地伺候主子坐上软轿,吩咐的往御花园。

  “兰儿,还是没有信吗?”途中,华芙渠侧眸看着随行在一旁的兰姑姑,见她明显的一默,轻摇了摇头,在得到这个回应之后,华芙渠面上倒也不显悲伤,反而勾唇泛起自嘲的笑,“是吗?”

  原来,心痛太多次,会麻木,失望太多次,也会麻木,只是麻木过后,还未死透的心,总是仍旧不由自主地生出期待,然后,又再多一次失望。

  行进之间,兰姑姑吩咐随行的宫女去为皇后准备东西,到了御花园的湖畔时,展台上已经摆好了一贯会有的坐床,一杯清茶与两样细点。

  “兰儿,今年夏天的芙渠,开得真好。”

  “是。”

  华芙渠坐在垫着软锦的坐床上,一双暗淡了许久的美眸,被这天清风朗,碧波红花给映得生出光晕,但是,在想起刚才“养心殿”里与她天子夫君的对谈,那一瞬的光晕还来不及逗留,就已经又黯淡了去。

  “容若……是朕的亲生骨肉吗?”皇帝病得太久,久到他已经忘了自己当初如何发病,好不容易在吃了皇后的药之后,有见好转,但是,在知道那药里有人血之后,他便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喝了。

  “这就是皇上今天召臣妾过来的目的吗?”她楞楞地看着卧在床上,满脸病容的帝王,先是微微地拧起了秀丽的眉心,然后是灿然轻笑开来,“原来,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终究还是信不过我。”

  是,他不信她,如果他愿意信她,又怎么会不肯喝药?!

  下蛊?在他眼里,她的心有恶毒至此吗?

  “回答朕,他是吗?”皇帝看着自己爱了多年,却从来无法亲近的女子,在他心里,对她有太多期待,但她回应他更多的,是毫无可能的绝望。

  “皇上既不信我,又何必问我?”

  “只要你说是,朕就信。”

  “那如果我说不是呢?”她苦笑摇头,“我这皇后身份是你给的,你大可以废黜我的皇后之位,褫了容若嫡子的身份,只要皇上一句话——”

  “不可能!”皇帝叱喝,一时怒急攻心,重喘了起来,“你是朕的皇后:水远都是!芙渠,他们说那一日,你跟他在一起,在那隔日,是你生平第一次主动留朕下来,后来,就有了容若……芙渠,朕待你还不够好吗?大婚之日,你曾说过不愿意有朕的子嗣,朕知道你心里恨,所以由了你,所以,将律韬抱到你宫里养育,就权充是我们的孩子,后来,有了容若,可知道朕有多高兴吗?他是如此美好,如此让朕骄傲,让朕一心就想着把天下捧给他,因为他是我们的孩子,芙渠……天家之子,血统不允许有一点含糊。”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她泛开了一抹美绝人间却哀伤至极的笑,“你待我好又如何?你终究比不上他。”

  “你说什么?”

  “皇上歇息吧!臣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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