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白雪瞪着简克用,再多的甜言蜜语都无法撼动她。
“我真的很高兴你活下来。”他紧紧的抱住她。终于可以将她揽入怀中,淡淡的馨香窜进鼻腔,从掌中传来的呼吸起伏,这一切都让他感动到无法自己的颤抖。
她本来要挣扎,这种亲密的动作不符合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是……他在颤抖?真的,所以他真的为她的存活感到喜悦。
“我很感谢老天的垂怜。”
还要抱多久?气氛渐渐的有点凝滞。白雪推开他。现在还要继续那种毫无意义的争执吗?
她清了清喉咙,“你为什么说樵之是你儿子?”
“我们长得太像。”
对啊!樵之是简克用的缩小版。她问什么蠢问题?
“我不会把樵之还给你。”
“我从来没有说要跟你争樵之的监护权。”
“法院不会把监护权判给近十年没尽过父职的男人。”白雪轻蔑的瞟了简克用一眼。
眼看她回复了顾盼间的骄傲睥睨,他忍不住轻笑。
“你笑什么?”
“我们休战好吗?”简克用顺着她的发旋揉着,“樵之的存在恐怕会让你有得忙,如果你想要折磨我,不用急于一时。”
“你为什么要答应我爸的条件?我当时不是说过你可以尽情自由的去做你想要做的事情?”白雪的声音闷闷的,承认自己气愤的是他的不闻不问。
就算不能当情人,还是可以当朋友吧!尤其那时候的甜蜜氛围让她都担心蜜蜂会闻香而至。虽然她一开始只求拥有两个月的幸福,但总是会默默的期待时限可以延长,谁知道他远赴法国后就莫名其妙的断绝联系,她的心上还有着信件石沉大海的刻痕,一封就是一刀,已经深到留疤。他永远不会知道,思念到尽头会噬人。
“那就证明我的生命尽头是二十八岁。”
“什么?”这句话好熟悉,白雪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不对,这是她说的。
“为什么你的灵魂会脱离躯体,甚至回到十八岁?十年,我花了无数精力去寻求破解,这种经由神秘学解释的玄妙无法获得我想要的答案,后来在英国科学家的协助研究下发现,濒临死亡的人会分泌去甲肾上腺素,产生爱与关怀。有可能是这原因才导致脑部变化,以为自己回到过去等等。”简克用耸耸肩,“我发疯似的找遍所有可能性,也寻求过中国的易经玄术,就因为你那句话。你无法想象你说自己的生命尽头是二十八岁这句话,带给我的震撼有多大。”
恐怕连他都没有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世界上很多人都会假设一个问题,假设生命在未来停止,此刻最想做的是什么?但是从来不会有人问:如果认识的某人生命即将结束,那么自己会想做什么?他曾经愤世嫉俗,渴望展翅高飞,困在白雪的身边,曾经让他沮丧到认为自己只值得孬字。
然而当他知道她的生命即将完结,自由即将来临时,他却发现自己无法接受,从来不曾想过他的自由要建立在她的生命上,甚至后来她的示好表现只是催动情愫加快萌芽。
她的任性、言不由衷的别扭,全像是化成了罂粟,缠住他的灵魂。
“人终归难逃一死。”
“笨蛋!我当然知道。”
谁是笨蛋?白雪怒气横生,才要回嘴,就被他搂进怀里,轻轻的,温热的胸膛在震动,随即她就听见他低哑的嗓音——
“所以你千万不能比我早。”
什么道理啊?阎王要人三更死,岂有拖过五更的道理?!再说,谁早死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心里嘀咕着,她却没有再出声。
第9章(1)
大人的心态很奇怪,遇到不想解释的事情,最喜欢对孩子说:等你长大就会懂。但是,九岁还不算长大吗?学校老师都称赞他早熟。这是当然的,他可是有一位妈咪、三位如花似玉的马麻在教育,比“三娘”教子还多一位娘,怎么可能笨到哪里?
偏偏大人遇到不想讲的事,就把夸他聪明这件事抛诸脑后,同样用“等你长大”来敷衍。
白樵之看着妈咪,转头,再看向在厨房里忙碌的简叔叔。
其实大人可以把事情告诉他,由他来决定自己到底懂不懂啊!
“妈咪,为什么要找严至浩来家里谈?明明可以到外面餐厅解决。”白雪还在做临死的挣扎。
“如果被狗仔拍到呢?你忘记今天要谈的话题吗?”
“可以找有包厢的餐厅。”
“隔墙有耳。”白夫人翻着杂志,啊!这款童装不错,色彩鲜艳,穿在孙子的身上,一定很可爱。“樵之,你喜不喜欢这个?”她指着图片上的宝蓝色小风衣,好帅气。
“不要,好像女生穿的。”白樵之皱起眉头,摇摇头。
“怎么会?这是飞行夹克,穿在身上很帅气的。啊!瞧婆婆的记性真差,得要快点搜集学校资料。和黎老的孙子读同一所比较好,看钟太的小孩这么娇纵,就可以猜出学校一定教得不好。”白夫人就记忆开始扳着手指,细数各家学校的优缺点。
“妈咪,我希望让樵之到新加坡或台湾就学。”
“这么远,不行。”
“妈咪,你忘记我小学发生的事情吗?”白雪不希望让儿子经历她的恶梦。
啊!白夫人脸色黯淡,“也是。”
叮当,门铃响起。
“我去开门。”年纪最小,白樵之很有自知之明的负责跑腿。
“哇!我不知道是小绅士来开门,没准备你的礼物,可以下次再补吗?”准时出现的严至浩笑说。
“叔叔不用客气,请进。”白樵之礼貌的招呼。听说他是妈咪的订婚对象,长得很帅,衣着称头,和简叔叔是不同类型的。
白夫人站起来,“至浩,真不好意思,让你专程再来。”
“别这么说,拜访长辈是应该的,更何况我又不算外人。”严至浩走到白雪的身边。
白雪赏了他一记警告的白眼,顺势搂住一旁的儿子。“樵之,来,我们去视听室,妈咪弄电动给你玩。”
把儿子支开并安顿好,她很快的回到客厅。
简克用正在帮忙倒茶和送点心,这种场面很诡谲,他明明就不是白家聘雇的员工,没必要做这种事,而且招待的还是严至浩,好尴尬。
“这位是简先生吧!”伸手不打笑脸人,严至浩十分圆滑的伸出手。
简克用也回以微笑,跟他握手。
“克用,你也坐下,大家都是年轻人,不用拘束。”白夫人率先打破凝滞的气氛。“至浩,其实这次把你请过来,实在是家丑,你刚才也看见那孩子,他是白雪的亲生儿子。”
“如果是这件事,我早就知道。当初和白雪订婚时,报告上写得一清二楚。”严至浩笑呵呵的回答,“不过我是上次才见到那孩子倒是真的,长得一副聪明样,当我儿子,我很乐意。”
“严至浩,你可以不要再发表莫名其妙的个人言论吗?”唯恐天下不乱。
白雪转向母亲,“妈咪,我和严至浩是为了彼此的利益才决定要订婚。”
“你调查过白雪?所以你们都知道对方的底细?”白夫人不敢置信的来回看着两个孩子,最后获得的答案是白雪低头忏悔,天啊!“白雪,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知道为了让你拥有婚姻自主权,你爸在家族里遭受多大的压力吗?白家哪个子孙的婚事不是经过爷爷点头同意?重男轻女的陋习本来就不容易改变,好不容易给你这个婚姻自主的机会,你却轻易的拿来当筹码。所以你爸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