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皇上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手令到手,就等卢家的货送到京城,那货变成了罪证,不但这背后牵涉的官员可一并打进牢里,就连卢家两个当家都不能逃过,就算罪不至死,卢家也成了风中残烛,只剩一口气,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就不怕万一!”
“那就是我的命了。”他笑得云淡风轻,也不知道是太过相信自己的能耐,抑或者没将自个儿的命当一回事。
“待会好好地会一会潘太尉吧。”
卫凡微扬起眉,才在想潘急那那家伙怎会突地邀约他,原来是皇上的旨意。
看他撇唇冷笑的表情,巳九莲不禁好笑道:“果然是竹马之好,听朕这么提起时,表情如此一致。”
“碰巧住棒壁而已,别说我和他是竹马之好,我都一身鸡皮疙瘩了。”
巳九莲闻言,低低笑开。
“就连反应都一致,那么有他在,朕就放心了。”
卫凡皮笑肉不笑地说:“多谢皇上。”他决定回头就跟潘急道说清楚,要那家伙省掉这麻烦事。他不需要他保护,相信他也不怎么乐意保护他。
走出御书房,适巧太监持禄已经领着女儿和葫芦走来。
上了马车,本想要回府,但他仔细想想,还是会一会潘急道,省得他日麻烦。
“爹爹,咱们要去双喜楼?”一见马车不是往家的方向,卫玲珑喜形于色。
“你不想去?”话明明是对着女儿说的,可偏偏那双眼就是盯着葫芦不放。
真怪,怎会愈看愈对眼了?
“想!自从潘叔叔搬到太尉府后,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潘叔叔了!”
瞧女儿兴高采烈的样子,卫凡不禁冷冷地掀唇说:“是啊,到时候又把爹爹给忘了。”不是他要说,他这个女儿老是一见到熟识或者是喜欢的人,便二话不说地扑上去,把他抛到脑后去。
“才不呢,我最喜欢爹爹了。”说着,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狗腿。”他哼了声,却爱怜地摸着她的头。
“狗腿也只对爹爹。”
葫芦被她的童言童语给逗笑,直觉得这对父女果真是感情很好。但既是感情如此好,为何在府内反倒少见互动?
或许是他这阵子忙,等忙过这阵子,应该就会如玲珑所说的恢复正常。
“你在笑什么?”他问。
她的笑容极美,不艳不妖,可就是教人如沐春风,光是瞧着,就能被感染。
“小爷和小姐感情真好。”这真是太好了,就算她不在,这对父女也能和睦地相处着。
“能有什么办法?”他状似无奈地叹口气。
葫芦笑眯眼,知道他这是无可奈何的叹息,没教他搁在心上的,他可不会这么说。
不一会,马车来到城西的双喜楼。
双喜楼为六角楼,翘檐飞阁,斜廊穿衔,后方还设有不少凉亭,让人得以欣赏这自然的湖泊景致。
“你们总算来了。”
潘急道独自在湖桥亭内用膳,听见脚步声便朝桥下一望,大嗓门吼着。
卫玲珑手里拿着皇后赠与的绣娃,举步奔向他。
“潘叔叔!”
“来,让潘叔叔好生瞧瞧。”潘急道起身,一把将她抱入怀,左看右看,忍不住又在她颊上香了下。
“一年不见,长大了不少,十年后潘叔叔到卫府把你给定下好不?”
卫玲珑还没开口,卫凡已经冷冷应道:“潘大人敢情是染上恋童的恶习,竟凯觎起我的女儿了。”
“我呸!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都还没说你不要脸地在十二岁那年就把夕颜定下!”潘急道毫不客气地吼了回去。
“是夕颜在十二岁那年把我给定下的。”卫凡大言不惭,反正无人能对证。
第十章 心魔(2)
跟在后头的葫芦眼角抽搐着,真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对外说。明明就是他拿一茶一饼一抹笑把她给定下的。
“无耻!夕颜早就跟我说过,是你天天缠着她,她才不得不嫁给你的!”
“你今天找我来,谈的是这些往事?”卫凡撩起袍摆往桌边一坐,不耐地问。
那态度教潘急道心头一把火烧得更旺。
“要不是皇上旨意,想要我找你同桌用膳,你等下辈子吧。”
“既然咱们难得有志一同,那还等什么?”卫凡作势起身。
“爹爹、潘叔叔,你们别吵了。”卫玲珑赶忙充当和事佬。
“都这么大的人还吵架,会被人笑话的。”说着,不忘指向等着点菜的小二。
那小二已经看得一愣一愣,想劝架,但思及己身如此单薄,他还是留条命孝顺父母好了。
潘急道轻咳了声,随口道:“小二,刚刚的膳食再上个几份,另外还要一份杏花糕。”这杏花糕是要给玲珑解馋的。
“马上来。”说着,小二一溜烟地跑了。
“玲珑,这双喜楼的杏花糕听说好吃得紧,待会你尝尝。”潘急道让她坐在大腿上。
“有我家葫芦做的糕饼好吃吗?”
“你家葫芦?”他意会,抬眼看着那白发婆子。
“你也会做糕饼?”
“略懂一二。”
潘急道听着,忍不住直盯着她。那声音……未免也太像夕颜了吧。
他打量的目光,教卫凡心生不快。
“潘大人,还不赶快把我家女儿还来,你该不会打算拿官威强抢民女吧?”不拿葫芦作文章,只要把事转到玲珑身上,他就会自动地收回目光。
“我去你个强抢民女,别在我面前演父女情深,你跟本就不疼玲珑。”真不是他要说,他跟这家伙真的是天生八字不合,一碰面要是不互损个对方两句,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我又是哪儿不疼?难不成还得疼给你瞧?”
“你要是真疼玲珑,又怎会不曾给她庆贺生辰?依我看,你肯定是——”
“潘急道!”卫凡突地喝了声。
他闻声,未出口的话用力地咽下肚。
葫芦微扬起眉,目光落在卫凡身上。没给玲珑庆贺生辰过……为什么?
在众人皆没注意的当头,卫玲珑垂敛长睫,彷佛早已猜到潘急道未竟的话是什么,但她只是静静的,假装不知道。
“玲珑的生辰快到了,你要是不替玲珑庆贺,我庆贺,成了吧。”潘急道撇了撇唇。
卫凡脸色冷沈,不睬他,径自道:“玲珑。”
闻声,她乖地爬下潘急道的腿,小跑步地投进爹爹怀里。
“玲珑,听着,往后爹爹要是没答允,绝对别和你潘叔叔独处。”卫凡沈声交代,话语有几分幼稚,但话中深意唯有潘急道明白。
他是在怕他哪天大嘴巴说出不该说的话……去他的,该不该说,难道他会不知道吗?他刚刚不过是口快了一点,可终究也没说出口。
“要是你没事要说的话,我要走了。”卫凡平板的声调,显示他的耐性已经告罄。
潘急道没辙地闭了闭眼,目光往他怀里睨了下。
“葫芦,去看御门到底把马车给栓好了没。”卫凡淡声道。
她猜想他们大概是要谈论她不方便听到的话,所以乖乖地走下石阶。
“玲珑,那儿有花,去摘一朵,待会给葫芦。”
“好!”卫玲珑听他的口气缓和了,抱着小小绣娃咚咚咚地下了石阶。
潘急道盯着小丫头的背影。
“你让玲珑待在湖边,妥不妥?”这桥亭是架设在湖面上,石阶下自然就是湖畔,虽说店家刻意在湖畔栽种柳树和杏花,但那树间还是有缝隙。
“皇上提的那件事,你就当没听见好了。”卫凡话落起身。
“喂,你以为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皇上就不会怪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