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果然人太自满就是不行,谦虚果然是美德!
就在戚千里处在箭靶中心,幡然领悟老祖宗的教诲,并且努力地思考逆境求生之道时,突然望见原本射向她的飞箭一一坠地,而一声低沉、醇厚的嗓音缓缓响起——
“抱歉,打扰了。”
哦,有救兵?
将眼角余光扫向声音的来源处,映入戚千里眼帘的,正是那片百年难得一见的绝美灵光,以及一张绝对陌生的男子脸庞。
“哪里,欢迎光临。”
听着男子那完全不该属于这种场合的问候,再望向他看似随手甩出手中的漆黑色竹笛后开始挥剑杀敌,戚千里笑答一声后,没有任何考虑地便将足尖踏于向她射来的竹笛之上。
而这支竹笛,在戚千里踏上后,竟彷若有灵似的开始向崖上迥旋而去!
唉呀,扔得这真是快、狠、准,角度、力道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踩在竹笛之上,戚千里边暗自赞叹边顺着竹笛迥旋的方向,任手中的银链再度在空中画出道道银光,点住银链所及范围中的所有敌方睡穴,然后再抽空望着男子在凌厉却优美的剑花翻飞之中,将其余人等全部摆平!
待脚下竹笛的行走之势渐缓之时,男子也恰好回到了他初出手的位置。
当下,戚千里以一个漂亮的的后空翻落地,而竹笛,稳稳当当的回到男子手中。
会不会配合得太好了点啊……
当所有侵入者彻底溃散逃逸之后,整个断崖上只剩下赞叹连连的戚千里与那名静静将剑收回剑鞘的吹笛客。
戚千里从不特别注意任何人的长相。
一来她懒得记,二来,由于每个人的灵光都长得不一样,因此她以灵光识人的准备度局对会比看脸来得高。
可此时的她,却难得地抬眼直视着眼前人,因为她实在没办法不好奇这个明知他存在、却未曾谋面的超美灵光男子。
原来老头子的小情人长成这样哪……
她还以为会在大半夜里独自一人上山吹笛,还跟那个怪老头那般惺惺相惜的,就算不是看破红尘的沧桑大叔,也该是个少年老成的落拓书生!
可人家不仅一点不老、不落拓,还长的很阳刚正气!
端正、俊逸的五官,挺拔的身姿,气宇轩昂的架势,再加上腰间佩戴的那把长剑,怎么看怎么像个正气凛然的江湖侠客,更别提那双如同他的灵光一般澄净、内敛的眼眸有多让人赞叹了……
唯一令人扼腕的是,由她望见至今,就算在刚才那一场刀光剑影之中那张帅脸上竟维持着同一种表情——
如老僧入定般的平静、平静、很平静!
而如今,就算他明知道自己被一个陌生人紧紧盯视了半天,也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我脸上有怎么了?”终于,在被满身酒气的戚千里盯视整整超过一盏茶的时间后,男子开口了。
“没怎么。”戚千里呵呵笑道,“我只是太好奇老头子的小情人会长成什么样子。”
“老头子的小情人?!”听到戚千里的话后,男子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竟浅浅的笑开了,“这是我的荣幸。”
望着那张脸上终于露出的二号表情,戚千里笑得更满足了。
实在没办法不满足啊,因为谁会想得到这张脸笑起来会这样让人心旷神怡!
更何况,他居然有小虎牙呢……
“对了,你怎么回来啦?”只可惜这让人心旷神怡的笑容一闪而逝,所以戚千里只能在线inli惋惜的轻叹口气。
“我下山时见这群人鬼鬼祟祟。放不下心便回来看看。”
“我说哪!”缓缓将银云炼紧炼紧回腰间,戚千里对男子微一抱拳,“谢啦!”
望着戚千里那随行而潇洒的笑容,男子微微颔首后便转身踏步而行,身影缓缓消逝在茫茫白雪之中。
“难怪灵光能美得那么没天理……”望着那个早已望不见的身影,戚千里兀自一转身,“这年头能为了一个脸都没见过的‘老’情人这么两肋插刀的人确实不多了……”
喃喃自语之中,戚千里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山神庙,正打算开口讨赏时,却发现老者一人坐在庙口大石上望着远处若有所思,而他的身后,背着那把从不离身的古琴。
“喂,人都帮你解决了,大半夜的赶着走是什么意思啊?”在至老者身前,戚千里不高兴地瞪着他,“难不成是嫌我办事不力?”
“你办事的效率向来惊人。”做出一个要人搀扶的动作,老者缓缓说着,“只是我这儿实在没酒可以再让你喝了。”
“老头,你真贼,自己屁股拍一拍就满天涯逍遥去,留我一个人在那暮气沉沉的深宫蹲苦牢……”扶起老者,戚千里口中虽不断喃喃抱怨,动作却是那样的轻巧与细心。
“别说得跟个小媳妇似的,更何况什么蹲苦牢?”缓缓向前走去,老者轻哼一声,“我看你明明在里头装神弄鬼、作威作福、如鱼得水的。”
“哎呀,人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啊。”面对老人的指摘,戚千里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反倒愈发的理直气壮,“要不这后半辈子的日子怎么过哪!”
“当初要不是老眼昏花了,绝不会找到你这个小酒鬼当接班人。”
“呿,想夸奖我就直说嘛,瞧你这谎撒得多没技巧。”听到老者的话后,戚千里更是得意的轻啐一声。“更何况要不是选上了我,你这几年的日子哪能那么愉快又舒心?”
“是啊,被你这小酒鬼烦的又愉快又舒心,可以了吧。”站在断桥前,老者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仰头望着满天星斗淡淡笑了,笑得那样平静而满足。“真的愉快又舒心啊……”
“你这一走,我往后上哪儿找酒喝啊?”
站在老者身旁,戚千里将双手背在后头故意大大地叹了一口长气,但她的眼中却再忍不住浮现出一股浅浅的孺慕,一抹淡淡的伤别离。
“少装模作样了,天地那样大,你这酒鬼想上哪儿喝就上哪儿喝去!况且,真到了该找我的那天,你会找不到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
“缘起缘灭,天之常态。”转过头,老者举起右手轻拍了一下戚千里的头,然后突然往前一跃,“丫头,后会有期了……”
“你真以为我不懂啊,臭师父……”望着老者逍遥的御风而行,戚千里喃喃说着,“只是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绝顶轻功,会不会太没良心啦?还有,你那坛好酒到底藏在哪里啊……”
喃喃耳语中,山道上,一个白色身影悠然踏雪而行。
这年,戚千里十七岁,官职——冬山国首席灵巫。
第2章(1)
五年后。
“喂、喂,刀剑无情哪!有话好好说嘛,没事动刀动剑的做什么呢……”
一间简陋的茶坊,几个吓得躲在墙角的落单过客,一个懒懒微笑着的白衣男子,以及多把架在他颈上的寒光刀剑。
“少跟老子嘻皮笑脸的,快说,究竟怎么进去?”一个疤脸大汉怒气腾腾地吼着。
“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尽管被几把刀架着脖子,白衣男子却依然笑得翩翩,“一来现在大雪封山,二来,那里头根本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既然如此,你们又何苦为了一批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这样气急败坏、上蹦下窜的?”
“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这杂毛小子来说嘴!”
听到白衣男子——戚千里的话后,疤脸大汉更是怒不可抑,手中的大刀毫不留情地冷冷横贴在她劲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