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蛤?啊?哇——”这书对没经验的白雪来说,太刺激了。她看得问号满天飞,浑身汗,心跳乱。书中男主角有钱有势,很迷人,但性癖好实在怪。她拿着铅笔,把不懂且纳闷的奇情段落画线……
读一阵,书放一边,跳起来,换了轻便衣,拿了预先拟妥的清单。
今天,她要去菜市场,她要挑战卤肉饭。
GO!
戴上鸭舌帽,穿上白T恤、直筒牛仔裤、夹脚拖,买菜去。
早上的菜市场,热闹喧哗,每一摊都逛得津津有味。将该买的买齐,回家路上,弯进便利商店,买霜淇淋边走边吃,经过公园时,一丛茉莉花,迎面摇。
好香啊。
白雪舔着霜淇淋,研究茉莉花。闻着香花,舔着甜,好开心。曾辛苦过,而今简单的事,就感动满足。
“哈罗。”有人停在她身旁。
“啊?嗨。”抬头望,是他,不杀蟑螂的那位先生。又见面了?
看她拎着网状购物袋,里面有葱有肉有蛋。江品常略惊讶地说:“你会做饭?”之前遇到这女的,她都有点脱线脱线的,有这么贤慧喔?
“嗯,会啊。”乱骄傲地抬高下巴,随便讲,又不会被抓到。
“哦?拿手菜是什么?”
“呃..卤……卤肉饭。”
“喔,卤肉饭看似简单,但是要卤得好吃不容易,你还会什么菜?”
紧张,面红耳赤,吃过的菜名都忘光光。“蛋……煎……煎蛋。”
“不得了,蛋要煎得好,很需要功夫,火候要控制得很好。还有呢?”
呃?白雪后退一步,瞪他。奇怪了,为什么要一直回答,又不是随堂考。
“反正就是很多很多菜。”行了吧?
他哈哈笑。“我相信你做的菜一定很好吃。”
“你怎么知道?”瞎掰都信喔。
“会上菜市场买菜的,一定是行家。现在很多人为了方便,都在超市买冷冻的,有机会的话请我吃吧。”
“又不认识你。”这个人很随便喔。
“见过三次了,我叫江品常——”他拿名片给她。“这我工作的地方,我住店里。”
“西典二手电器?前面那间店?”原来大家住得近。“我才不请你吃饭,上次拜托你打蟑螂,记得你怎么样吗?”
“记得,我抱住你保护你,不让你被蟑螂攻击。”
才不是!白雪脸胀红,撇过头去。“你就是不打,害我吓得半死。”
“唉,别记恨,这茉莉很香吧?”
白雪见他,极富感情地抚着茉莉花儿,好像那是他亲爱的。他嗅闻花儿。“昨晚才开的,前天还只有花苞。”
看他温柔地注目花儿,轻声说话,讲得好像跟这花儿很熟似的。
白雪瞧着,这家伙是有没有那么感性啊?蟑螂产卵不杀,路上花儿温柔摸又摸,说他娘嘛?偏又体格精瘦结实,白背心、牛仔裤,随便穿,也相当好看。而且,相当令人尴尬的是,除了一直巧遇,他们间还有论异的巧合,譬如,他俩今儿个都穿白上衣、蓝色牛仔裤。
他也发现了。“我们这样像穿着情侣装。”
什么啦,她脸红,见他手里拎着老式录音机。“卡匣式的?现在还有人用这个喔?”
“对啊,客人托我修的,卡匣弹簧坏了。”
“你会修这个?”
“我什么都会修……快滴下来了。”他凑来,眼睛看着她,张嘴,伸舌,咻,舔了她握着的霜淇淋。
你蜥蜴吗?
“……怎么可以这样?!”白雪惊呼。
“怎样?”他舔了舔唇,好吃。
“你怎么吃陌生人的东西?”还理直气壮?
“我不介意,你看起来很健康。”
“我介意!你舔了我怎么还敢吃?这上面会有你的口水你——”又傻眼,这次他直接把霜淇淋拿走,大方舔食。
“既然你怕,我乐意帮你吃掉。”
“你实在是……我才吃三口,你怎么——”
“喝不喝酸梅汤?”
“嗄?”
“我煮了桂花酸梅汤,来,我请你喝。”说完就走,白雪愣住,追上去。
“喂?我没说要喝……喂?那个霜淇淋……”
他爽爽地舔着抢来的霜淇淋。“是冰镇的酸酸甜甜的酸梅汤喔,我还加了桂花,像这么热的天气,喝了清热退火,嘴巴肚子里都是桂花香,是不是好清凉、好消暑?”
见鬼了,白雪竟跟着他走,像闻香的小狗。
“我用的是金桂,香气比一般桂花更浓郁。桂花可以止咳化痰,又能润肺,古人还说桂是百药之长——你不喝吗?不喝就算了喔。”
他实在太会说,讲得她觉得不马上来一杯会干渴而亡,终身后悔。他真是工人?工人讲话有这么诗情画意?
可是,就这么跟他走?去他家喝东西?这样OK吗?跟这个人不熟啊。
他也忒随便,像是晃来晃去,路上随便就可以拉人同行,招呼着坐下吃饭喝酒的。他身上,有奇特的氛围。
是什么?她说不上来。他神色淡定,言语坦率,衣着简单,干净爽朗,邀请随兴,行走言谈中,洋溢着潇洒与自在。好像随便什么话题都可以攀谈得自然轻松,相处没压力。
他一迳往前走,没注意她有无跟上,好像她来不来,他都无所谓,也不在乎。
而且,这家伙的背影也太好看了吧?
白雪跟在他身后,阳光浴着他,长期劳动练出的倒三角背肌,臀部结实性感,两条长腿,行走从容。宛如明星般的好体格,教白雪舍不得移开视线。
呜,我内在一定有好色魂。
第3章(2)
到了二手电器行,他说:“老板不在,你随便坐,那有凳子。”
店旁空地,都是废弃家电。
那木凳子,在一堆破烂冰箱跟冷气机间,旁边地上,堆置着电线、工具、卸下的马达、种种零件。怕被绊倒,白雪走得歪斜,好不容易坐下。
“喏。”酸梅汤递来。她捧好,汤匙也递来。
“你喝吧——不够再说,里面还有。”然后就去一旁,忙他自己的事。
白雪捧着酸梅汤,环顾四周环境。
人生真无常,之前还跟好姐妹们说跟这男人没什么,这会儿却坐在他的地方,喝他煮的酸梅汤?
长屋檐,遮挡烈焰似的阳光。
她坐阴凉处,而那人在屋旁空地,蹲在烈日下修理卡匣录音机。
空气掺杂刚猛的铁锈味,来自那群被主人抛弃,或开膛剖腹或倾斜跛立着的废电器体味,像一股怨气。而,掌间这碗,却飘散清新甜香。
白雪拘谨地捧着碧色瓷碗,底部有一颗煮到透润的红酸梅,和一束桂花偎着,它们在汤液里摇荡着,双手掌心冰凉,瓷碗在默默渗冷汗。
周遭的废电器尖锐刚硬,而这一小碗甜汤却美得颇诗意。
极端对比,诡异氛围。
白雪瞅着碗,认真看着那混沌红润的酸梅……
要喝吗?不喝吗?要喝吗?不喝吗?
喝陌生人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冒险?她从未喝过男人给的东西,在KTV时也听过种种可怕传闻,比方哪个女的喝了男人给的饮料结果就失身,或是哪个女人被灌烈酒,醉倒了被捡走还拍了不堪的性爱影带。
要喝吗?不喝吗?他像坏人吗?不像。但人可以貌相吗?
她凑近,只啜一小口。
这是致命错误!
陈白雪!你太大意了!
白雪很快视线模糊,四肢麻软,软倒在地,景物模糊,她睁大眼,在晕眩中,见到背光男子,来到她面前,阴沉沉俯望她。
白雪无法言语,心中惊恐。
我就知道不能相信男人!即使他长得一脸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