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小姐,有空要常来。”马利亚说完放声哭泣。
左姨努力控制住泪水。“下个月我结婚,你一定要和你妈来哟。”
“嗯。”她点点头。如果大卫和左姨一起举行婚礼,那她恐怕就不克前来了。
大卫走过来搂搂阙幼玲的肩膀,阙幼玲知道他试着表现得像个哥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希望你未来一切都好。”
你是个白痴,我怎么可能一切都好!我的心已碎成千万片了。阙幼玲伤心的想大吼。
她让痛苦和哀愁显现在脸上。“也希望你一切都好。”
大卫望进她眼底的忧愁。
她刚来的时候不是这样,那时候她好快乐。他自责自己害她变得如此,他愿意用世界上任何东西,换回她的快乐。
这时,屋外响起汽车喇叭声,威廉已经来了。
“我最好赶快上车,到机场还有好长一段路。”她强颜欢笑地说。
她的强颜欢笑令大卫心痛。他想伸手搂住她,只要再一次,但是他只能强迫自己点个头。“祝你顺风。”
她挤出另一个笑容。“左姨再见、大卫再见、马利亚再见、汤姆再见。”
大卫目不转睛地盯着阙幼玲的容颜,他知道她的倩影会一直盘踞在他的脑海。
“我会想念你的。”他脱口而出。
她的唇颤抖着,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我也会想念你……们大家。”她转身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车子,她觉得走到车子的路仿佛永无止尽。
当她坐上威廉的车后,情绪立刻崩溃,泪水像断线珍珠似的泛滥。
威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开车。
就让她尽情地哭吧!
第8章(2)
三个小时后,大卫和琳达坐上协和飞机。他们同坐在头等舱。
“先生,请问喝什么?”美丽的空服员问。
“威士忌。”大卫说。
小圆饼坐的飞机,现在应该快飞过日本了吧?
突然间,一股失落感涌上大卫的心头,他十分震惊。为什么他要在乎小圆饼?又为什么对她依依不舍?小图饼对他不具意义,他必须记住,最好记住!
这时,空姐拿来小瓶装的威士忌。“你还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一声。”
他知道这名空姐对他有意思,如果换作是从前,他会跟她哈啦两句,但现在,他不想跟她打屁,不是因为琳达坐在旁边,而是因为他没那个闲情逸致。
他转头看了眼琳达。她上飞机后就戴上安睡眼罩,看不出她是不是睡着了。
既然小圆饼不来巴黎做模特儿,回巴黎后,他会把房子一并处理掉……琳达和他之间可能也无疾而终了。
大卫扭开酒瓶的瓶盖,将威士己土饮而尽,烈酒一路烧到他的胃部,却解不了他心中的千千结。
小圆饼坐上威廉的车离开后,他就开始想念她。
和她在一起的场景——他们的拥吻、他们的做爱,就像影带般在他脑海中不停地重复放映,使他几乎要抓狂了。
他原以为一旦跟小圆饼上床后,他就能像忘掉其他女人一样地忘掉她,这真是愚蠢的假设,他回想起来也不禁要摇头。
很不可思议的,和小圆饼上床后只是令他更想要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看着空酒瓶,脸立刻沉了下来。“空姐,再给我一瓶……干脆那些全部给我好了。”每次只能一小瓶,太不过瘾了。
空姐推车到大卫那边。真可惜,这个英俊的男人竟是个酒鬼。
不要再想小圆饼了。他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会找到爱她的人,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只要一想到她可能和其他男人做爱,他就觉得妒火中烧,想要杀人——杀那个碰小圆饼的男人!
小圆饼是他的,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能碰她的男人——为什么心里嫉妒的声音,这么清楚?
但是,就在他提出这个问题之际,答案竟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
他惊觉一个事实——他爱她!
他爱小圆饼!
从夏威夷回到台湾的第三天,阙幼玲接到了一封来自巴黎的信。
是大卫寄来的,信上只说他近期之内会到台湾。
阙幼玲刻意躲开他,到关丽敏家去住了几天。
关丽敏觉得阙幼玲从夏威夷回来后,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她很爱笑,现在却好像被人倒债上千万。
“你在夏威夷发生了什么事?”
“我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
阙幼玲轻描淡写地说。
“你……没失去什么吧?”
“只有心而己。”她说,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看她哭成泪人儿,恐怕不只心而已,但关丽敏也不好多问。
阙幼玲觉得哀愁紧紧揪住她。她从来不晓得人生会变得如此灰暗,毫无希望。
她怪上帝,因为除了上帝,她还有谁能怪呢?
在关丽敏面前,她极力假装着一切没事的样子,可是当她照镜子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吓一跳。她的脸色是阴沉的,她试着挤出笑容,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想过要结束哭丧着脸的日子,但是她做不到,所以只能任由自己消沉下去。
她气她自己,大卫不爱她,大卫要和琳达结婚,难道她要因此而像死人一样吗?难道她从此不能好好生活?难道……
哦,她真的活的好不快乐。
接下来的几天,阙幼玲都接到了大卫寄来的信,但是她连拆都没有拆,就把信统统丢到垃圾桶里,她怕看到里面是喜帖。
周末来临了,关丽敏和公司同事们要去看魔戒三,原本也邀她一起去,但是她借口要打扫房间,而没有和她们同行。
既然留在家里,索性好好地整理一下房间,让自己有一个新的开始。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显得静悄悄的,于是阙幼玲打开收音机,让音乐陪她整理房间。
半小时后,阙幼玲提了一袋垃圾,准备拿出去丢,一开门,竟发现大卫就站在门口。
“大卫!”阙幼玲吓了一跳,手上的垃圾掉落在地上。“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妈妈给我这里的地址。”他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百分之百是要说婚期决定好了,和左姨同一天,而且还要她当伴娘。她的喉头苦苦的,肚子里酸酸的,她真的、真的不想听。
“我不想听。”她注视着他,眼神是哀愁的。
“你必须听,我们进去谈谈。”
阙幼玲没有多说话,便让他进去了。她告诉自己,她得成熟的面对这件事。
“我猜你一定没有看我写给你的信,对不对?”
“只看了第一封,其他都在垃圾桶里。”
“你怎么可以——好吧,我亲口告诉你也一样。我并没有要和琳达结婚,我已经和她分手了。”
琳达也出局了?
“你大老远跑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的双眼。“不,我是来告诉你——我爱你,小圆饼。”
他爱她!她感觉一道暖流淹没了她,像一场热带雨,冲刷而来。
“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大卫。”她抓着他。
“再说一百遍都行。”他一直不断地重复这一句“我爱你”,而她也不嫌多,反而越听越不够。
“你什么时候发现你爱我?”她不免俗地问。
“去巴黎的飞机上。”
她突然打了他一下。
“为什么打我?”
“处罚你太晚发现,你知不知道我掉了多少眼泪?”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脑筋迟钝。”他对她又是鞠躬又是哈腰。
“你比呆头鹅还迟钝。所有的人都知道、都看出来我爱你,你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对他摇了摇头。“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发现到你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