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才华……”听着他的话,小瑜陷入了长思,若说外向活泼的姊姊有什幺独特之处,那就是她的美术天分。自小小瑜就常着迷般地看着姊姊□苓,三两下就可以在纸上,以寥寥数笔,画出缤纷漂亮的娃娃或素描。
“……是啊,那次很奇怪的就是泥程一回来,马上将小韩升为他的首席助理,虽然大伙儿都觉得奇怪,但因为小韩向来人缘就不错,谁也没说话。只是……有些流言就一直在公司里传……好象是说泥程跟小韩之间的关系有点特别……小瑜,麻烦再去把那套珍珠礼服套套看好吗?”
被小伍推进那扇用层层布幕所绷成的屏风后头,小瑜虽然急着想再询问些细节,但盯着眼前的礼服,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像是童话中的美梦全都显影了,那件用许多不同长度白纱所构成的篷裙,闪烁着万千晶莹的亮光,在她面前矮进地挥洒开来。
低胸削肩的线条,由细致的丝料所裁制,束腰而下后,便是长长短短的荷叶迸做长条纱料,精工细制的纱弧缎彩上,是巧妙镶缝着的各式花纹。
更甚之的是连在纱缎的边缘,都还钉满了精致的蕾丝花边。看得出来这套礼服的制作,是花费甚多的心血。
偌大的韵律教室里,冷气像是突然变强了似的肆虐着。迅速地褪下身上那套带有西班牙佛朗明哥风味的礼服,小瑜很快的套上那件晶莹灿烂,像有无数星光流转的礼服,颤着鸡皮疙瘩地踏出屏风畔。
“唔,看样子还是应了那句老话:衣服是看人穿的。这套礼服是泥程近年来少见的结婚礼服,当初尹蒂试穿时,我老觉得垮垮的,但就是说不出具哪儿不对劲。现在我知道了,是气质的问题。”啧啧称奇地为小瑜扯顺裙摆,小伍忙着用大头针固定必瑜略显松了点的腰身。
“呃,请问……你刚才说有流言……是关于泥程跟他的助理?”视而不见地盯着镜里那个苍白面孔的女郎,小瑜咬着下唇等着小伍的答案。
“流言?噢,是有人在传,不知道是不是泥程有什幺把柄被小韩逮到了:要不然泥程怎幺会被小韩吃得死死的。其实我倒不觉得情况是这样,只是……怎幺说呢?情况比较像是,泥程跟小韩之间像有什幺协议。要不然就是他们或许是呃……呃……你也知道的嘛……”小伍两只手在空中上上下下的翻滚着,眼神不时的朝小瑜瞟了瞟。
困惑地斜歪头瞧着他半晌,在他那越来越暧昧的眼神中,小瑜终于恍然大悟。
“你是说他们……”
“嗯,要不然泥程是何等人物,怎幺会忌惮一个小小的助理呢?你说有没有道理!”指挥着小瑜顺着地板上那条白线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小伍将笔夹在耳朵后,动手收抬其它的物品。
被这络绎而来的消息所震慑,小瑜坐在那张绒布椅上,愣愣地瞪着忙碌的小伍。
“好啦,今天到这里就好,小瑜,我们都很欢迎你加人我们这个大家庭。呃,既然你不想让我们知道你的名字,那也无所谓啦。以老大哥的立场,我要好好的劝你:在这行里,要爬上去不简单;要摔下来更容易。自己要睁大眼,有些人能敬而远之的就避得越远越好,免得连累了自己摔得鼻青脸肿。K?”拍拍小瑜的脸颊,小伍吩咐她将衣服换下放回服装间后,即赶别的通告去了。
望着冷冷清清的韵律教室,小瑜突然有股冲动地按下录音机的键,在柔婉的“银波”乐声里,像只幽雅的白马,翩翩起舞。
身上那套礼服上头垂悬着的垂钻、水滴状珠子,或是磨亮的珍珠碎片,在她举手投足间,幻化出颗额七彩的光芒,划过静论室内的每一片黑暗。
推开门,咏文并没有侧身进人那间飘扬着小提琴柔美音符的韵律教室。他的手拉住即将弹出去的门扇,着迷地看着那朵纤细得如同浮在云端上的白莲。
音乐宛若潺潺流动的水,将这位模特儿忽沉忽载地拥抱在澎游的感情中。他斜倚着门柱,双手抱在胸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女郎奋力旋舞,汗珠顿时四迸飞洒。
重复着的旋律告诉小瑜,该是曲终之列。她以脚尖为轴,轻盈地转两圈,但在第三圈的起始时,却因为眼角瞥见个影子而使地分神,一时之间脚步乱了,长长的裙摆也横扫到她的脚尖,顺势跟跆地连翻了几圈,跌坐在地上。
“啊,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根木没有时间思考,咏文立即冲了过去,伸手要撬扶她。
闪躲着咏文的手,小瑜挣扎着自繁复层层堆陈的纱网中站起来。“没事,谢谢你。”
看着她拖着长长的裙摆就要离开,咏文情急之下,仲脚踩住了她礼服的裙摆。
“等等,你要到哪里去?”
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的举动,小瑜没好气地两手一摊“我要去换衣服,可不可以麻烦你高抬贵脚?”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说不上来为什幺,但咏文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舌头,总想要逗她多说几句话。
闻言先是一征,继而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小瑜缓缓地凑近他。“先生,你………有几条命呢?”
“嘎?这跟有几条命有啥关系?”
“你没有听说过‘蛊’呢?”
“蛊?”怀疑地瞄着她像是非常认真的表情,咏文低下头,瞪着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小瑜。“你是说那种用来对付负心汉,苗女的骗术?”
“骗术?这幺说你是不相信罗?”
“呃,现在都什幺时代了,凡事眼见为信嘛。”
“如果我说这是千真万确,一点儿也不是骗人的呢?”被他那轻率的态度所激,小瑜昂起下巴严肃地说。
“啊哈,我发现你真是有意思极了。其不晓得泥程是打哪儿把你挖出来的!小丫头,那些个什幺‘蛊’、‘毒’、诅咒,都是一些文人骚客闲扯淡,用来骗银子的。说什幺苗女下蛊,说穿了还不是怕汉人或其它族的男人始乱终弃,所想出来的把戏。那只是利用人,总有良心不安的时候,穿凿附会出来的邪术传说。”揉揉小瑜的头,在接触到她那不以为然的眼神时,咏文更是爆出大笑。
挑挑眉,小瑜瞪着他那只踩着她裙摆的脚,便玑理呱啦地念了一串奇怪的说是音乐也不像、说是语言又听不懂的短促音符,而后唇畔浮现一朵诡异的笑意。
“你在念些什幺啊?”有所防备地盯着她瞧,咏文戒慎地间道。虽说他向来不忌神鬼,但这女郎的神情:“没有哇,我只是在下个小小的‘蛊’而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猛然地缩回脚,小瑜绽出一抹慧黠的笑容。
“你下了什幺蛊?”紧张地连声追问,在看到她眼底的那道顽皮光芒后,咏文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中了她的小计谋。
俐落地以脚勾起拖地几尺的裙摆,小瑜正打算以漂亮的姿势退场时,那由于是试装而借穿的过大的高跟鞋忽然应势而飞出去。令她尴尬地伫立在那里,愣愣地呆梓而说不出话来。
燥热立即如排山倒海地向她涌过来,而在咏文那饶富趣味的目光注视下,小瑜更是浑身不自在,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在她狼狈地抱着那一大团的纱缎、试图对准目标拾取那只该死的鞋的同时,咏文已抢先她一步,捡起那犹如艘搁浅的船般的鞋,带着一抹坏坏的笑容,单膝屈跪在她面前,朝小瑜扬起他浓密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