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我陪你出去。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为你感到骄傲?”吻吻夏天额头,尼古拉在走廊观察外面赌容聚集情形时,低声说道。
“今天还没有,尼古拉,我爱你,当初是你收容我,我才免于流落街头。”口吻尼古拉双颊,夏天诚挚地回答他。
“如果我的珍妮没有因为车祸去世,她应该也会像你这么甜美吧!\"搂着夏天肩膀,尼古拉感慨不已。
大厅的钟敲着沉重的声响,带动附近连串请脆铃声,拍拍夏天的背,尼古拉眨眨眼睛。“现在,好好痛宰他们吧,好女孩!\"
“那当然,老爹!”朝他嫣然一笑后,夏天走向那座特别搭起来的牌桌。
隐身在布馒和群众之后,有双眼睛紧紧追随着那个曼妙身影移动,他是如此专注,连手中酒杯的酒溢出来了,都没有感觉。
朝某些分散在周围的男女点点头,他们立刻拿着筹码,或玩吃角子老虎、或赌轮盘,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向正在解释规则的夏天。
坐在布幔后面,他伸展因为长途飞行而肿胀的双脚,将酒杯交给经过的侍者,拒绝了再来一杯的建议。
“我要保持清醒,因为,今晚是我今生最重要的日子!\"眼光没有离开过正在发牌的夏天,他轻声说着。
发出最后一张牌,夏天可以感觉到全场立即鸦雀无声。对手虽然想摆出一副轻松模样,但他微徽沁着汗珠的额头、抽动着的眼角,明显地表露出他的紧张。
他已经没有牌了。经过精密的计算,夏天胸有成竹的望着地,但是她仍保持面无表情的态度,这是一个高竿发牌员必备的基本常识。无论输赢,发牌员都必须冷静,不动声色,以维持牌桌上的公平性。 …
起先,跟赌的人一窝蜂,经过几天的辨识,她早已从录像带中熟悉他们的手法了。渐渐的,人越来越少,赌注却越来越大。
看着她最主要的对手,也是今晚的“主角”的表情,夏天知道,他接下来会使出的手法,那也是她和尼古拉等待已久的。
“好热,这里没有冷气吗?”掏出手中擦汗,微秃而带顶怪异假发的男子,声音变得尖锐。
在尼古拉授意下,服务生搬来一座小小冷风机。虽然因为人群聚集,让她也热出一身汗,但夏天并没有放松心情,任汗珠一滴滴湿透身上的制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手。
他已经爆了!夏天非常有把握地朝尼古拉点点头,发牌员的首要技巧,就是会记牌、算盘,随时能够掌握自己和赌客的牌的发牌员,就可称得上是专家了。
根据对手一路上下注的情形来看,他已经输得快见底了。通常,他喜欢在一败涂地后,来个大逆转,不但可以捞到大笔财富,更可以被当成赌城传奇般传颂着,这是他的风格。
而他要动手脚,也就在这短暂时间内。看他不时搔头,或是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夏天和坐在不远处的尼古拉交换个眼神,立即又专注地盯着他。
“我想再加筹码,该死!我的筹码没有了,我需要一些筹码!”高举几张大钞,他对来回巡口换筹码的服务生招手。
赌城里哪家赌场不都是如此,服务生推着满载筹码的推车,在每个赌客对筹码需求孔急时,让赌客不必中断赌兴,可以一坐坐到尽兴,或是倾家荡产。
冷眼看他将钞票折叠、再折叠后交给服务生。在他手腕向下一抖的同时,夏天突然由发牌台跳起来,很快地滚过桌面,在他愕然的剎那,将他的手扭到背后。
“先生,我想你手上那张牌,应该不是红心A吧?”将他的手扯高,在他挣扎之际,夏天才刚开口,后脑勺已经感到有股猛烈阴风来到。
本能地往桌下一矮身子,夏天还来不及反应,那家伙已经被腾空架起,他乱踢乱抓一把而撞倒椅子,在桌下正要探头察看究竟的夏天,就这样被砸到而当场头破血流。
阿戟!惊喜地叫了一声,夏天最后的意识,似乎是看到阿戟了。
但她随即对自己摇摇头,把那个影子和平时不时跑出来纠缠的影像,都归诸于自己太过思念阿戟而产生的幻觉。他……就这样也好,思念是最安全的拥有,起码在梦 中,他们的爱情可以不被攻许、不被反对吧!
嘴角挂着凄丽的微笑,她在众人惊叫声中,被那个猛力推开人群的男人抱起前,已经陷入昏迷。
第八章
华灯初上,春末海滩边陲的别墅前,简单搭起的舞台上,乐队奏着新近流行的拉丁舞曲。台上台下笑声连连,一张张洋溢欢乐的脸庞,让坐在秋千上的夏天,不觉地漾出笑后。
“夏天,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看你整晚都没有进食……其实,不只今晚,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捏捏夏天瘦弱的胳膊,赛娅做出嫌恶表情。
“赛娅,我只是不饿。谢谢你们为我办了这么捧的PARTY 。”望着海面上漂流的游艇,夏天朝贾西亚挥挥手。
“哼,要不是尼古拉告诉我们,我们怎么会知道你这么努力的折磨自己,夏天,生命应该充满爱情、玫瑰,还有激情,如果……”硬将牛奶塞进夏天手里,赛娅唠唠叨叨的说。
“不要说了,赛妞,我爱他。如果,让我跟他生活在相同的空间里,却不能告诉地我爱他,不能触碰他,不能跟他相守看夕阳、迎朝晨,那我宁可远离他。至少,我可以假装我们是被空间所隔离,我还是可以理直气壮的爱他。”
打断赛娅的话,夏天努力要挤出笑容,但看赛娅的神情,她知道自己失败了。 ”
“夏天,或许……你该回去找他谈谈……”看贾西亚和尼古拉交头接耳,赛姬对他们发出一声口哨,引起他们注意。
“谈什么呢?赛娅,情势已经这么明白了,我们,根本没有可能啊!”将赛娅递过来一封封注明急件的信往旁边一放,夏天选择不去打开它们。
几乎天天都有,来自律师和会计师的文件,已经堆满她所有的空间,看过起初几封大同小异的内容后,她就不再管那些陆续而来的邮件了。
“他……还是坚持要你回去继承?\"喝着伏特加,赛娅脸上已经布满红晕。
“嗯……昨天收到律师的电子邮件,他说阿戟他……希望我回去,有事情要当面跟我说。”提起他的名字,还是有股酸涩在心底蔓延。
‘ “你为什么不愿意再跟他见面,如果……”握住夏天的手,赛娅脸上满是担忧。“你那个表妹……我总觉得她说的话不牢靠!”
“秀菁表妹……”听到秀菁的名字,夏天好不容易由谷底稍微有点起色的心情,立刻又坠入万丈深渊。
* * *
丧礼上,她和丁戟伫立在铜棺两侧,以家属的身分答礼。司仪唱着一列列高官显要的名字,还有总统大选参选人,机械式行礼如仪中,她一直都感觉到阿戟的存在,也不时自戴着的黑纱下偷看他。
这么英挺、伟岸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男人,也是她深爱已久的人啊!可是,她的爱、她的情,却可能对彼此的生命,产生毁天灭地般的影响。
望着铜棺上的巨大盆花,夏天无语地问着里面长眠的老人,命运何以要对他们开这么大的玩笑?烟雾袅绕中,白幡硬动如波涛不停,梵唱声乍歇,宣告起灵时刻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