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芽冷笑了声,“对方姑娘是谁都好,光听这句话,就知道你根本没有意思要好好待人家,还是别糟蹋了人家的姑娘吧!”
“我不管!我才不管那个陶朱爷是什么东西,我要留下来,我要留在你身边,芽儿,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别让我走!”
“我就怕你这样!我就怕你事事以我为主,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给你寻个好出路,我真的很怕,怕你为了我要把自己一辈子困在这里。”
“你说这话……原来,我对你的感情,你也不是毫无所感嘛!”秦震泛起哭笑,“我不知道对你而言,‘宸虎园’究竟有多重要?可是我知道你想一直留在‘宸虎园’,但你却也一直在替我寻出路,要我离开,这也意味着,你从来没想过会跟我在一起,是不?”
他的话就像一记钝击,敲得她脑袋一片空白,好半晌不能思考。
她知道秦震一直对她很好,但是,秦勇也一样对她很好啊!在她的心里,他与秦勇就像是双生一体,从未在她心里有过任何分别。
但是,她却对他们做了不同的安排,她想将秦勇留在身边,因为他太单纯善良,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太危险,她不放心,所以要把他留近照看。
但是秦震与弟弟不同,只要他的心思别净放在她身上,凭他的聪明才智,绝对可以闯出一片天。
“我只知道,见到你好,我会很高兴。”她不承认,也不否认,自始至终她没在心里将他当成对象看待。
在她的心里,他与秦勇是她的异姓手足,是她的兄弟,是她与他们约好了要照顾彼此一辈子的伙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让我想想,芽儿,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
“记住,我是真的想为你好。”
“不要再说了,我需要时间,你没听见吗?”
秦震不耐烦地对她吼叫,但话才出口,他就愣住了。
沈晚芽看着他一脸歉疚,不知道该跟她再说什么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淡然笑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一个人走出倾颓的宅院,站在小天井里,仰起娇颜,看见了漫天飞舞的杨柳絮。
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沈晚芽抬起娇颜,望着天空飘散的柳絮,看他们飘得肆无忌惮,几近到了张狂的地步,让她仿佛也要一起随风而去。
可是,她的心太沉,沉得飞不动。
秦震说的对,自始自终,她没想过要离开“宸虎园”。
即便问守阳对她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甚至于是夺了她清白的身子,她都未曾动念要离开。
“最喜欢小总管!喜欢!喜欢!”
小八明快的声音在偏厅里反复地叫着,虽然它会说的话不少,但是,最近就常说这两句话,让凤九娘以为它变成一只笨鸟了。
但是,她却也说,知道要喜欢沈晚芽,可见也不会笨到哪里去。
问守阳站在鸟笼前,剥开一瓣橘子,拿在手里喂它,只见它一边快乐地吃着,一边喊着喜欢小总管。
“小八,不再是小总管了。”他轻咧唇角,淡声地开口提醒道。
“不再是小总管!喜欢小总管!”小八完全没有打算闭口的意思,继续喊着,最后一声还多加了一声“臭小子”。
沈晚芽回到“宸虎园”,就被知会问守阳要见她,她走进偏厅里,就听见他们一人一鸟在对话,听到它说那句“臭小子”时,她忍不住想笑出声来,但还是装作镇定。
问守阳侧过头,看着她朝自己走来,琥珀色的眼眸里有着一抹大量的深沉,他知道她见了秦震,可是他没动声色,只是瞅着她不放。
“我回来了。”她停在他面前几步之远的地方,螓首微敛。
“你对老太爷说了什么?”他将手里的那瓣橘子全给小八,然后转身看着她,锐利的目光没放掉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放心,他老人家已经不怪你了。”沈晚芽唇畔噙起浅笑,宛若一朵在这春天里娇艳盛放的花朵。
“你究竟是说了什么?”问守阳眸光淡敛,不以为以唐老太爷的个性,会轻易的就饶放过他!
她知道蒙混不过,他是要追究到底了,顿了一顿,才开口道:“我对他说,你只愿收我当妾,是因为在你的心里还记挂着范柔蓝姑娘,说到底,你不是无情,而是太重情重义,我本来以为这说词要老太爷接受,需要一点功夫,没想到他听我说完,竟然很快就接受了,现在,他能宽谅你惦记着范姑娘的心情,所以已经不再责怪你。”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给老太爷编这套说词的。”他眯细琥珀,很明显的对她的说法感到不悦。
没想到会被他严厉驳斥,一时之间,沈晚芽的心里也跟着火大起来。
“难不成,要我对老太爷说,你纳我为妾,只是因为薄薄酒,胜茶汤,粗粗布,胜无裳,丑妻恶妾空厉吗?”
言下之意,就是她的存在对他而言,是聊胜于无,不过就是勉强将就着,又何必费心娶她为妻呢?
虽然她说话的语气十分柔软温顺,可是,从她闪着火花的美眸之中,可以看见她无法完全掩去的恼怒。
闻言,问守阳愣了半晌,在心里冷笑,他差点都快忘记她只是会在他面前装温驯,要真对付起人时,她的牙尖利嘴绝对要教人难以吃得消的。
“你不必把自己说的如此不堪,我没有你说的那种心思,从未有过。”他沉声道,若她沈晚芽的存在是“将就”,那只怕天下诸多男人都要舍正室,抢着要她这位“将就”了。
没料到他会给她如此直接坦白的回答,沈晚芽微愣了下,直视着他沉携的眼眸半晌,才又说道:“既然太爷那里可以用这个说法息事宁人,就请爷别再追究我是用来什么法子了,可以吗?”
沈晚芽想到唐老太爷不经意之间说出的那句话,老人家说当年助了问守阳一臂之力,才让他渡过难关到今天,语气之中,那个忙似乎不小。
是不是也就是因为这个不小的忙,所以,问守阳至今对唐桂清的话依旧十分敬重,不敢对老人家有半点轻忽呢?
“息事宁人?在你的心里,这件事情就真的如此重要?”他看着她平静的脸容,她太过急切的处理态度,就像是丢掉一个大麻烦,“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最不喜欢你的哪一点吗?”
沈晚芽恬美地瞅着他,缓慢摇头。
“你真的很聪明,可是,总是会为了要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他走到她身畔,伸手揽抱住她的头,倾侧与她头靠着头,态势十分亲昵,但是勾在他唇畔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冷淡。
她站直着一动也不动,任由他搂抱着,感觉他阳刚的气息逼近,就算与他有过了肌肤之亲,一时之间仍旧无法适应与他如此亲近的相偎。
“我不懂你说这话的意思。”即便是懂了,她也会说不懂。
“好,不懂吗?”问守阳冷笑了声,侧眸冷冷地睨着她佯装的娇颜,“那我就当做你是真的不懂,可是,不要在随便把柔蓝给扯进来,她已经死了,别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扯上无辜的她。”
沈晚芽也倾侧瞳眸,对上他的目光,“好,我会记住,毕竟是死者为大,以后我不提柔蓝姑娘就是了。”
怎么?不过就是提了范柔蓝两句,就教他心疼了?
终究在这男人心里,只有那位柔蓝姑娘才教他觉得重要,而她沈晚芽就只能活该倒霉被他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