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看了眼席维亚的背影,文笙打算有机会冉跟她好好谈谈。一转眼,沙发上早 已空无人,他急急忙忙地冲过上,四处找着艾琳。但聚集在那附近三五成群闲聊的人, 个个都表示没有注意到艾琳是何时离上,这使文笙感到忧虑,为顾及舞会的气氛,他没 有声张,只是低声地要仆役们分头上找,自己也沿着花园步道搜寻艾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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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记得那个小皮包吗?嗯?有着孔雀开屏的蓝色丝质皮包,记起来了吗,」那个 自称是文笙找来的摄影师的男人,对着她不停地按下闪光灯,强烈的光线使艾琳的眼睛 几乎要睁不开。
「小皮包?」艾琳努力地思索了很久,但仍想不出何谓「空难后握在手里的皮包」
的事。「先生,我恐怕记不起来;因为我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医院里了。」
「医院?」相机后的那个人陡然大叫了起来。「他们有没有把妳的东西还给妳,妳 的行李跟皮包呢?」
困惑地摇摇头,艾琳对他的反应感到害怕。「先生,我想,或许你跟我的未婚夫谈 会比较好,我实在弄不懂你的意思,文笙说我的行李大部分都在空难中毁坏了。」
豆粒大的汗珠沿着太阳穴串流而下,安迪瑞奇的脸色变得惨白。「毁坏了?怎么可 以毁坏!妳知不知道那对我有多重要?」
往背后的灌木丛瑟缩了一下,艾琳头昏脑胀地瞪着眼前不停地来回踱步,不时冲到 她面前挥舞着拳头的安迪。奇怪,我的行李毁损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注意到艾琳 似乎有想逃离的意图,安迪像发了狂似的突然双手如铁钳般抓住艾琳双肩,使劲儿地摇 晃她。
「是不是妳吞了我的东西,是不是妳?」他的眼珠暴突,额头和颈间青筋浮现,整 个人呈现出歇斯底里的模样,这使得艾琳更是害怕得放声尖叫。
「不要叫,住口!」慌了手脚的安迪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笨拙地想弥补似的,伸出 手去压住了艾琳的口鼻。而呼吸道被堵住的艾琳,基于求生意志,则手忙脚乱在挣扎中 抓伤他的脸,在他颊上留下几条鲜红的抓痕。
阻止不了艾琳惊叫,又唯恐被他人发现,安迪在无计可施之下,竟双手直接压向艾 琳的咽喉,企图置她于死地。在艾琳滚滚的泪水中,逐渐加重了虎口的力量。
远远传来脚步声和文笙的叫唤声,就在艾琳以为自己性命就要不保之际,安迪突然 一松手,将她往身旁的池子一推,随即隐遁在黑暗之中。
文笙发狂似的拔腿向艾琳往下坠的池子跑去,但还是慢了一步,心如刀割的看着艾 琳的头先在池畔的石块撞出浓艳的鲜血后,再往旁一滚,掉进池子里。
顾不得身上这套昂贵的礼服,他踢掉鞋子后,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下去。顺着水面上 漂浮的血迹,他很快地捞到正如石块般下沉的艾琳。
艾琳遇袭立即使幸运堡里的舞会秩序大乱,在据报而来的警方人员开始讯问所有参 加的宾客们,那些被认为没有嫌疑的人们,在得到允许后,都如获大赦般的仓皇离去。
剩下的都是对自己在案发当时的行踪,提不出有利证词的人,这其中包括了查斯特 家的世交好友安迪及席维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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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笙没有心思听那些警员们单调而千篇一律的问话,所有心思全都逗留在精灵之屋 内的那「中国娃娃」身上了。由于头部受创,所以即使只是个小伤口,也令血好象要流 光似的不停涌出。在被露西和医生赶出精灵之屋后,他就像头被大黄蜂狠狠叮了几口的 灰熊般地暴躁,愤怒地来回踱步,并且不时对着惶恐不安的警卫人员咆哮。
该死,为什么厄运总是盘旋在幸运堡上空?离琳的空难才个把月,现在又发生这桩 袭击案,到底我该如何护卫我的「中国娃娃」?闷闷不乐地斜倚在楼梯口,文笙疲倦地 望向那张画着年轻优雅意气风发的文森.查斯特的肖像,一句句地问着他—这位在一百 年前也为了捍卫「中国娃娃」而劳心劳力的祖先。
缓缓地走向大厅,原本热闹非凡的宴会已散去,装饰得五彩缤纷的舞池,早已人去 楼空。除了在吧抬附近被当成临时的讯问处之外,只剩下几个女仆静静地收抬着一地的 狼藉。
「当时妳在哪里?」警员拿起幸运堡的平面图,要面前的女人指出他所要的答案。
「我在这个盥洗室。」席维亚噘起了红唇,尖锐的指尖点在图上离大厅相当远的一 间洗手问。
警员诧异地抬起头望了她一眼。「那离舞池似乎远了一点,瑞奇小姐,在这附近有 两间洗手间,我想知道妳舍近求远的理由。」
无所谓地耸耸肩,席维亚搧搧她刷满了蓝色及金色眼影粉的睫毛。「这两间里面都 有人。」
警员往后一靠,严肃地将双手抱在胸前。「瑞奇小姐,恐怕我们必须将妳列为嫌疑 者之一了,这并不表示我们已将妳定罪。事实上,因为这件袭击案到目前为止,我们可 以掌握的线索非常有限,所以有必要将可能涉案的嫌疑者都列人考虑。这一点,希望妳 能谅解。」
牵强地扯扯唇角,席维亚笑得很勉强。「我明白。」
「那么希望妳能尽量待在伦敦,或许我们会有需要妳帮我们厘清一些疑问的地方。 」
「那恐怕很难照办,因为我明天将到日本去拍新的服装广告,大概七天的时间。」
席维亚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陡然大叫了起来。
「很抱歉,瑞奇小姐,恐怕妳必须将这次的拍照旅行延期了。」警员仍是文风不动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文笙!」眼尾瞥见文笙,席维亚立即跳了起来,冲过去大声嚷嚷。「文笙,你告 诉他们,他们犯了多大的错误,我跟你是什么样的交情,我又为什么要袭击你的未婚妻 ?简直是太可笑了!」
文笙闻言疑惑地望向那个满脸莫测高深的警员。
「查斯特先生,根据我们的调查,瑞奇小姐在案发的当时很不寻常地选择到靠近花 园的洗手问。依据常理判断,在楼下的两个洗手间若是都有人使用,而瑞奇小姐又与你 如此『熟识』的情况下,她实在没有理由舍楼上舒适的不用而到偏僻的花园一角。」
听到他的分析,席维亚整个脸青一阵红一阵非常难看,她焦躁地自烟盒中抽出根烟 叼在嘴上,颤抖的手却怎么也点不着火。文笙一言不发的接过打火机为她点燃。
「文笙,警员先生,我没有做任何事。我到花园的洗手间有我的理由,但那跟文笙 的未婚妻的事没有关系?」烦恼地用手梳梳凌乱的金发,席维亚不耐烦的一再自白。
再三询问都得不到真相的结果之下,警员同意让席维亚电召她的律师,而再继续询 问其余的宾客。
「你是说你一直待在酒吧中喝酒?」警员看着摊在面前的笔诅簿,扬起了左眉,而 坐在他对面的安迪瑞奇仍是一径的吊儿郎当。
「是啊,醇酒与美人向来是我人生最高的追求,我待在吧抬那里品尝查斯特家的佳 酿,欣赏全伦敦最美的女人,这又有什么不对?」摇摇酒杯,望着杯里琥珀色的液体流 动,安迪不改他向来盛气凌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