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母妃还活着……他救了我母妃……”姬商紫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想哭,却又弯着唇更想笑。
她是跟兰格说她全心信任他能救出她母妃,但她其实一直不敢去想母妃是否还活在人间,没想到母妃竟然还活着,撑到被兰格救出。
天啊,她开心到快疯了,她该怎么感谢他才好……
“娘娘获救了?真是太好了,王妃!”蜜儿瞠大眼眸,欢喜的高喊着。“王爷还有说什么吗?”像是何时要来接王妃。
知道贴身婢女想问什么,姬商紫娇羞的睨了她一眼,“他说他会回来接我,他想见我和我们的孩子……”
他怎么知道孩子的事……肯定是护卫长多嘴说的吧,无妨,只要他欢迎这孩子的到来就好,他还说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是什么呢?
什么都好,总比他什么都不说,掉头就走来得好。
此时的姬商紫心情甚是愉快,阴郁许久的心,终于随着这封信的到来拨云见日,看到了和丈夫恢复旧日深情的希望。
“太好了,王爷这么说,京是他原谅你了,王妃,你就别再自责了,王爷并没有把你当叛国贼看啊--”蜜儿也忍不住欢喜地说,没注意到自己的嗓门有多大,也忘了自她进来房间后,没把门阖上,声音都传出去了。
“什么叛国贼?”
一道沉稳男音响起,姬商紫与蜜儿一惊,转头瞧去,只见皇上驾到,就站在房门前,后方还跟着几个官员,显然是在巡视驿站,听到她们的对话才停下。
“糟了!”蜜儿吓得跪下,懊悔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姬商紫跟着跪下,脸色发白,信被她紧拧在手心里,被汗浸湿了。
老天,这件事是不能传出去的,却被皇上听见了……
兰昕敏锐的审视起这对主仆,知道她们满了他事情。
他没漏听刚刚房里的一字一句,姬商紫说兰格帮她救出她母妃,她母妃受到挟持了吗?为何六弟给他的回报里没提?
更令他介意的是,她的丫鬟说什么六弟会原谅她,并没把她当成叛国贼,她是做了什么事,让六弟认为她是叛国贼?
兰昕本性并不多疑,虽然他曾想过姬商紫是兰司推举的和亲人选,恐有蹊跷,不过兰格一句与她无关,加上现在兰司也死了,他便不作他想。
但现在很明显的,他们这对夫妻有事瞒他,身为一国之君,牵涉到国家利害之事,就必须严查清楚。
“不说吗?无妨,朕直接去问六弟,他不会对朕说谎的。”兰昕脸上没有愠怒,却透露着非弄清楚前因后果的决心。
不,兰格会说谎。他会为了保护她,坚决否认她的罪行而犯下欺君之罪!她绝不让自己的罪祸延到他身上!
姬商紫咬牙迎视皇朝天子,坦诚道:“皇上,我是叛国贼。但这件事跟柏王爷完全无关,他只是想保护我,才没向皇上禀报的。”
跪在地上的蜜儿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捂住嘴哭了起来。
听到那哭声,姬商紫背挺得更直,等待皇上的下一句盘问。
兰昕大感意外。她竟能无所畏惧地直视他,承认自己犯的罪,还大不敬的直称我,恐怕她是爱惨了兰格,怕他怪罪于他,什么都不顾了吧。
姑且听听她怎么说吧。“别急着替兰格说话,朕不会不明就里怪罪他的,你先说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全都说出来,不准再有隐瞒。”
听到这话,姬商紫当然是钜细靡遗的道出,不敢有隐瞒。“--最后,我选择在红豆汤里放迷药,然后后来打翻了汤,没让他喝下去,但是,我还是做错了……皇上,有意叛国的人是我,王爷只是想保护我罢了,请皇上治我一个人的罪就好了!”她磕头道。
一番话听完,兰昕居高临下审视着她抵着地面的头,脸上带有不明笑意。
“抬起头吧,朕要宣布对你的惩处……”
兰格原本预计把手上的军务处理好,再去驿站接妻子的,却先接到皇上的谕令,说会带着他的王妃一起到军营来,他便安心留在军营候着,然而两日后,皇上是来了,他却没看到妻子的芳踪……该不是她的马车一点到吧?
“六弟是在找什么吗?”看到兰格急切地往他后方望,兰昕明知故问。
兰格毫不掩饰他思妻心切的情绪,直接问道:“皇上,内人还没到吗?”
兰昕摸摸下巴,一脸深意道:“本来朕是打算带着她一块来的,但临时出了点事。”
兰格急切问道:“商紫她身体有恙吗?!”她怀着他的孩子,他只想到这件事。
兰昕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意味深长地说:“六弟,你怎么能瞒着朕呢?”
瞒?兰格听不太懂,眉宇间有了困惑的皱褶。“皇上是指……”
兰昕语气一重,充满着君王的威严。“紫鸢公主听从兰司唆使,欲对你施用迷药,让你无法出兵,这可是叛国罪。”
叛国罪这三个字无预警地贯入兰格耳里,他倒抽了口气,脸色转为凝重,整个人像是被巨大的阴影给重重压着。
怎么会?皇上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商紫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万万不可能主动告知皇上的,就算她的婢女知情,也不可能出卖她,肯定是皇上到驿站时,发生了什么事……
“朕会知道,那是因为在驿站时经过你的王妃房间,听到她和婢女说的一些话,朕觉得有异便审了她,她也招了。”兰昕炯炯有神的眸审视起兰格。“六弟,你明明告诉朕,她跟兰司没关系的。”
第9章(2)
兰格背脊发汗。恐怕商紫是读了他的信,才和婢女有这样的对话。当下他果断地为她求情,“皇上,兰司捉了内人的母妃,内人才不得不……不对,她最后打翻了那碗下药的汤,并未让我喝下,阻止我出兵,所以,她没有真的背叛皇朝……”
“紫鸢公主固然情有可原,但,在她决定下药时,就是圯了叛国之心,朕不能不追究她的罪。”
见皇上铁了心要惩处妻子,兰格“砰”地一声屈膝下跪。“皇上,要追究的话,请降罪于我,内人她有身孕了,禁不起牢狱之苦的。”
兰昕挑眉,“六弟,别忘了你对朕也有欺瞒之罪,现在又说要替紫鸢公主受罚,分明是在藐视朕的权威,更是罪上一等!”
“如果皇上愿意宽恕内人,臣再罪加几等都无所谓!请皇上看在内人肚子里怀着皇室血脉的份上,答应臣的请求吧!”兰格纵是下跪,也是不卑不亢,抬头迎视皇上,没有一丝退缩。
兰昕摇了摇头,忍俊不住地笑了。“你们夫妻还真像,都一个傻劲地想替对方顶罪!”
商紫要替他顶罪?兰格只留意到这句话,心疼着妻子的傻,完全忽略皇上的笑声有多清朗,表情又多温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要严办他们夫妻俩。
“朕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在六弟求我的份上,朕本是可以让一步的,可是来不及了,朕已经在昨天将公主遣回京城,现在正在路途中吧。”
兰昕正经八百地说,演得太过刻意,兰格要是冷静点,肯定能发现古怪之处,偏偏他一颗心都系在妻子身上,慌了。
“皇上,你把内人送到京城的哪?”
兰昕神秘地笑了,“犯了罪,会送到哪呢?”
兰格在快马加鞭、日夜赶路之下,在七日内赶到京城。这样日夜兼程的赶对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每次征战,在野外餐风宿露半个月到三、四个月是常有的事,但,这一回他却感到身心疲惫,因为每多花一寸光阴在路上,他就怕妻子在牢里多吃了一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