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痕飞当爹的心能狠,但是,藏晴当娘的心却狠不了,他不让女儿回‘雷鸣山庄’不打紧,反正大过年的,她们母女要见面,多得是地方可以去,就比如每逢过年总要休到大年初四派财神酒的“花舍客栈”,今年可是从除岁夜就一直热闹到大年初四送财神酒那一日。
陈嫂几个人当初都是被藏晴给带到京城来,他们之间的情谊比亲人更亲,一连几天,“花舍”没开门做生意,但是,好酒好菜没有断过,藏澈与苏染尘等人一连几日都是座上的陪客,让雷舒眉好开心,但却一连几次问她娘亲:“大过年的,不回去陪爹,不要紧吧?”
藏晴起初还被问得有些罪恶感,后来才知道女儿根本就是存心揶揄他们这一双为女儿闹不愉快的爹娘,再看家里被她晾着,跟孤家寡人过年没两样,却是一声不吭的老爷,只能说这一对父女,简直教她哭笑不得。
但是,这个年,小吵小闹难免,日子却过得十分恬淡平静,直到大年初四,“花舍”一年一度的派财神酒之日,帝王段竞云的不在预料之中的驾临,可谓是平地一声惊雷,但是,最教众人震惊的在骚动过后,帝王对于苏染尘的狂热追逐,才教元润玉对众人说出了隐瞒数月的秘密。
原来,苏小胖那一张美得简直可谓妖孽的脸蛋,与当年的元奉平竟然是如出一辙,这个秘密,元润玉只对藏澈说过,对此,他们夫妻两人曾经有过些许顾虑,不过,相较于藏澈他们的担心只来自于朝廷方面,雷舒眉的担心却来自于武林,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当初元奉平杀了多少江湖高手。
但后来问惊鸿要她想想冤有头债有主,如今的苏小胖不过才二十几岁,如果元奉平活着,今年也都该四十好几了,不过就是一张相似的脸皮,若是那些江湖大侠们不讲道理,硬要把当年的仇恨扯到苏小胖,乃至于整个“京盛堂”,那他们自然也不必客气。
“我不是怕他们报仇,鸿,你可知道直到如今,还有几个人听到元奉平这个名字,夜里会发恶梦?如今恶梦活生生的就在眼前,我是怕有人会吓得夜不能寐,但原来当年的元奉平就是那一副妖孽模样?哈!”
最后,看着她好开心地凑热闹,不停地对苏小胖左看看右瞧瞧,问惊鸿的结论是:他白替这个幸灾乐祸的疯丫头担心了。
大年初四之后回来,雷舒眉一连在“澄心堂”里歇了好些天,哪儿也没去,她一直说头胀得昏沉,觉得反胃想吐,几天都是好勉强在进餐,雷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在问家的默许之下,连赵婶也送过来了,毕竟伺候了几年,对于小主子的口味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调养了几天之后,雷舒眉又恢复了正常,好一段时间没吃到赵婶的饭菜,她心里是很想念的,最爱的海鲜豆腐羹连吃了几天,简单地加入葱花与细面线,她就能吃两碗,跟前一段时间比起来,算是好养得很。
第5章(1)
十五元宵,热闹的年节就到今天结束,今天的“宸虎园”里里外外来了不少亲戚朋友,一方面祭拜迎神,另一方面,趁着这次的家族会面,问守阳与沈晚芽想将未进门的媳妇儿公开在亲族之前介绍,毕竟往后问惊鸿当家,雷舒眉就会是当家主母,地位不同一般。
今天一早,‘云扬号’总号里出了一些事,问惊鸿一早就出门,但是,才刚过午就赶了回来,原本有点紧张担心的神情,在穿过亲族之间,见到雷舒眉娇美的脸蛋时的一瞬间,释然成温柔的笑脸。
“累吗?要不要歇了?”他走过来,仔细地打量了她的脸色。
雷舒眉摇头,侧身往他的肩膀靠过去一点点,“还可以再撑一下,号里的生意呢?不是说出了一点状况,都忙完了吗?”
“嗯,赶着把事情给办完,回来陪你,怕你被这些宗亲们给缠着不放,不想你累着了。”
“不累。”雷舒眉冲着他甜笑摇头,“你家娘亲长袖善舞的本事,不输我家澈舅舅呢!跟在她身边,我话都不用多说一句,所以不累。”
“我刚才都看见了,你盯着我娘直瞧,瞧什么?”他原本瞧她怔怔地出神,以为是累坏了,后来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看见他娘正在与分家伯公说话,回头再看清楚她的目光,才知道她是在观察着他娘。
她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头低下来,附唇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你和你娘真的很像,而且,她很疼你。”
“说我们相像就算了,无论是五官神韵,我与我娘确实有几分像,但是,何以见得我娘疼我?”问惊鸿笑嗤了声,完全不掩对她说法的不以为然。
“我是看她为你护着我的那个劲儿,看她在人前有多护着我,就代表她有多疼你,舍不得我受一丁点伤害,是真心实意的疼,一点都假不了。”说着,她以手肘撞了下他的胳臂,抗议他以嗤声嘲笑她,但一脸甜笑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也不是真的生他的气,撅了撅嫩唇,又继续说道:“你常说,以前她对你是如何严格管教,说你们母子两人一个官兵一个小偷,永远都是誓不两立,可是,我想你应该也已经知道,在她心里,你是最好也最重要的,对不对?”
“你这话越扯越远了,雷大小姐。”他没好气道。
“哼,我知道你这是害羞了,没关系,我知道就好,不告诉别人,喔?”她就像在哄着执拗的孩子般,一边拍着他的手背,一边强忍住笑,看他那张白晰的俊颜镇静依旧,耳根子却掩不住微红,衬得他故作怒视的眼神格外好看。
“我才没有。”他嗔了她一眼,不想承认心里确有赧意。
“都说不告诉别人了,只有天知地知我俩知道。”
“你再说?!”他抽回被她按住的大掌,拂袖别过身,“算我白担心你了,当我刚才没问,既然你没事,那我还是先忙去了,失陪……”
她急忙拉住他的衣袖,一脸撒娇道:“累了,现在累了,别走啦!”
“不说了?”他挑起一边眉梢,噙笑的俊颜带了一点威胁的意味。
“不说了,肯定不说了。”
她乖乖地高举誓手,给与他绝对保证。
“嗯。”他满意地轻吭了声,站回她的身边,见她定着不动,半晌,他忍不住抬手勾了勾长指,比了下自己的肩膀,“不是说累了?还不把头靠上来吗?”
雷舒眉故作扭捏之态,一副“大家都在看着”的娇羞表情,但见他只是目光淡然笑睨,没再开口的意思,她有些失望他不再开口多催她几下,几不可闻地轻哼了声,笑咪咪地靠上他的肩头,任他以长臂给环抱入怀。
问惊鸿知道她哪里是害羞呢?分明只是喜欢他可以对她多哄两声,哄得她开心了,她的心可以比豆腐还软,还要好拿捏。
但他偏就不哄,在他的骨子里,有问家男人的劣根性,喜欢逗心里真正钟意的女子,喜欢看她被他欺负得有点生气,嫩唇气撅,不甘不愿还是会乖乖靠过来的可爱模样,这样的她,让他会想要加倍疼爱。
他噙起笑,倾侧俊颜,闻着她的发香,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我那些亲戚之中没人对你说什么吧?如果他们之间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上去,要是有人胆敢过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