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样忙,不过我尽量把案子交给其他人,下了班就早点回家。”
“这样也好,医师说你头部的外伤没大碍,但你是靠脑力吃饭的,还是要多休养,以免留下后遗症,别忘了你还有个老婆要照顾呢。”每每想到全是因为女婿,自己的宝贝女儿才会经历九死一生的车祸,柏妈难免还是有点恼怒。
“我就是希望能多陪陪小千,才推掉工作。”单南荻语气慎重。“这次出意外都是我的错,我对她很抱歉,也很难过,在她恢复记忆、彻底康复前,没有任何比她更重要的事,足以占据我的时间。”
这还像句人话。柏妈很满意,只纠正一个小地方。“就算她恢复记忆了,她还是你的生活重心。”
“当然,她向来都是。钱可以再赚,但小千是千金不换的。”
柏千菡闻言,悄悄望向丈夫,他也正望着她,目光交会,他眸中温煦的辉光在她的感动之中再添一抹羞怯。他总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心情都写在脸上……虽然从心理年龄而言,她目前的确是啦。
单南荻一迳维持淡笑。在家中,他总戴着这张好女婿与好丈夫的面具,唯有他自己清楚,面具底下的感情早已失温,像冬夜一样寒冷。
“是啊,用钱打发老婆很容易,用心体贴老婆的需要,才是大丈夫啊!”单妈好自豪,这话说得多真挚感人,她的独子真是长成一个好男人了啊。“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们俩现在都平安最重要,我看你们结婚这么久、感情这么好,什么都有了,只缺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第1章(2)
“缺什么?”单南荻不感兴趣地问,他有预感,话题即将前往他不喜欢的方向。
“你自己瞧瞧四周,不是很明显吗?这屋子这么大,虽然有很多家具,却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你们缺的是几个孩子啊!”
“妈,不是说孩子的事顺其自然吗?”单南荻神情未变,嗓音却已然冷下。
“我是那么说过,可是这一顺,顺了这么多年都没消息,妈难免心急,我也不是要给你们压力——”
“你现在就是在给我们压力。”
“唉哟,我是好意关心啊,我们两家人丁太少了,生几个孩子,家里也好热闹热闹嘛,小千,你说说看,我这样想难道有错吗?”
“呃……是没错。”生他的宝宝?柏千菡双颊腼觍地晕红,可是丈夫的不悦很明显,他不喜欢孩子吗?
“其实,我也这样想过,瞧瞧你们夫妻俩,一个‘缘投’得像杂志的男模特儿,一个漂亮得可比菩萨座旁的玉女,这么优秀的基因,不多生几个宝宝,不是很暴殄天物吗?”柏妈出面声援。她的宝贝女儿这么美,她早就期待抱孙了。
暴殄天物不是这样用的,但单南荻不便指正丈母娘,只能试图带开话题。“我跟小千喜欢目前的生活,没有计划生宝宝……”
“你该不会是在车祸时撞断了小弟弟,生不出来了吧?”单妈怀疑地打量儿子。
“妈!”活了三十二年的单南荻第一次面红耳赤,他很习惯老妈的口无遮拦,但这话怎能当着他岳母和妻子的面问出来?
“哟,我在,别喊这么大声。没错,我是你妈,从小给你把屎把尿,什么没看过?你有什么毛病不能对我说?”单妈年轻时当过风月场的会计,这话题给她塞牙缝都不够。“生儿育女这档事,我们两个老妈子比你们还熟,你们连颗蛋都没生过,有什么问题当然该请教我们,不是吗?”
“我好得很,没有任何毛病。”他严正地捍卫自己的男性尊严,但不肯松口。“总而言之,孩子的事,我们还是打算顺其自然。”
“我看是你事业心太重,操劳过度,以前是没时间生,现在有时间生了,却力不从心,对不对?”单妈轻拍一下儿媳手背。“小千,你说,阿南是不是都没在做‘厝内的工作’?”
“有啊,他会帮我扫地、洗碗、收衣服……”柏千菡茫然,所谓“厝内的工作”应该是指家事吧?怎么突然从生宝宝的话题跳到这里?
“不是家事,是在问你们夫妻的房事。”柏妈提点女儿。
“喔。”柏千菡尴尬了,这半年他们都在养伤,再来是复健,根本没心思去想那些,房事当然处于停摆状态,就算有做她也讲不出口,太害羞了。
眼见自己母亲肃容凝听,单妈一脸期待,而丈夫面色不豫,她只想得到一个能终结整个话题的招数——她长长地叹息一声,抬手抚额。
“啊——我头痛……”她状似痛苦地蹙起眉心,软绵绵地往丈夫肩头倒去。
晚餐立即中断,单南荻抱妻子回卧房,两位妈妈跟着送水送药的照顾,再三叮咛单南荻要好好照顾娇妻,才放心离去。
单南荻送走两位母亲,回到卧室,就见妻子已坐起身,正睁着一双宝石般璀璨的美眸望着他,精神好得很,哪里还有病恹恹的模样?
他瞬间明白了她耍的小把戏,揶揄道:“柏影后小姐,你装病的功夫和你的手艺一样好。”
“我看你快被妈她们逼得走投无路,想办法帮你解围啊。”没想到害两位妈妈那么担心,柏千菡有点罪恶感。“你不喜欢她们提到小孩的话题?”
“要不要小孩,本来就是我们夫妻的事,不需要任何人的意见来参一脚。”
“你不想要孩子?”她听得出他强烈的抗拒,他那么排斥孩子吗?
“一点也不想要,小孩太麻烦了,再说,有了孩子,就不能做某些事,例如这样——”他靠近她,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这又不是不能给孩子看的事……”她质疑的话语因他持续的吻而停顿,他温热的唇印上她眉心,滑下她纤细的鼻梁,当他更往下探索,衔住她的唇,她轻颤,只觉身心如糖蜜般融化,温柔的男性气息带来愉悦的刺激,她迷蒙轻吟,虽然失忆,身躯却彷佛保有爱恋的记忆,诚实地反应出她有多喜爱他的亲近。
他离开她的唇,以指抚摩她唇下柔软的肌肤,引发她另一波轻柔颤栗,他低喃:“把衣服脱了。”
要她脱衣,莫非,他想要……她气息纷乱,颊上粉艳的晕红更深了一层,纤指挪到胸前衣扣上,却害羞得无法有所动作。
“要抹药了。”他眸中闪动笑意。显然她误会自己想要肌肤之亲了,他只是想引开她的注意力,这个意图令她分心的吻,却也令他呼吸不稳,对他造成的强烈影响,远远超乎预期。
“……喔。”她怎么忘了每晚的例行公事?柏千菡尴尬极了,还有说不出的失望,不敢看他此刻似笑非笑的神情,她迅速转身背对他,解开上衣。
单南荻从床头柜取来一条药膏,这是他向同事打听来的,它对消除疤痕有良效,她的外伤都痊愈了,留下不少疤痕,伤口拆线愈合后,每晚他都亲手为她上药。
他盘腿在她背后坐下,将药膏挤在掌心,用掌心温热,才抹上她的裸背,利用按摩将药搽在伤疤处推拿均匀。
“这药膏还要抹多久?”她原本已克服每晚在他面前解开衣物的羞怯,但想到刚才异样的念头,她分外不自在。
“抹到疤痕都消失为止。”每次看见她后背的伤疤,总令他感到淡淡的痛心,是他让她经历这些苦楚,倘若可以,他愿意代她承担所有伤痕和痛苦。“你今天怎么没和妈她们出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