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身在黑暗之中,萩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脚踝上感到的涓涓滴滴的液体,印着静肃的气氛,压得萩萝惊惧不已。
伸手摸摸耶腥臭黏稠的液体,萩萝一面自被震开的隙缝往外望去。这一看之下叫她大吃一惊,几乎要尖叫出声的愣在那里。
是安妮!是那个在巴黎接机后,即殷勤的陪着她奔走,应付繁多文件认证的女郎:也是磊洺口中的“朋友”。
为什幺她要追杀我?这个念头不停的在她脑海里转,头部中弹的男人,尸身就横陈在距她不远之处,因讶异而阂睁的双目正笔直的勾视着暗处的萩萝,令她心惊肉跳、
“恶魔啊恶魔,你永远也猜不到我才是那个追猎你的人吧?当初你冷血的射杀杰森,不理会他的哀求,即使他已向你表明身分,你却丝毫下去证实而杀了他。现在,我也要你尝尝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被射杀的滋味。我倒要看看,像恶魔般冷血的你,是不是也会心痛?”
高跟鞋越走越远,蹲在床头柜里的萩萝,却是冷彻心肺。将前前后后的浮光掠影稍加组合,所得到的结果教她为之大骇。
断断续续自磊洺言谈中得知,一直有个敌暗我明的对手,持续的追踪着他的行动,并且加以破坏。不只一次,外露的行踪和执行任务内容的曝光,惊险万分的几乎置他于死地。
历经几次九死一生的恐怖事件之后,磊洺,这位公司最器重的“恶魔”,也起了倦勤之意:但他虽远离了情报圈,对他生命威胁的危险却没有解除,这表示那名猎人般的对手,至今仍在找机会要除掉他。
某回,坐在父亲画室外拷着金黄的玉米,萩萝疑惑的问道:
“难道你都没有印象可能是谁?”
“公司和我原以为是杰森,他是个非洲裔的情报员,跟超级名模坎贝尔足同乡,但他并不是编制内人员,所以我们不知道他的存在,甚至连公司都不清楚。我判断他应该是个双面谍,只是他在我们这头的接洽人是谁,我们一直查不出来。几年前,在一次暗杀行动中,他和一群企图谋刺到法国访问的亚洲某国元首的右派份子,被我歼灭了。”
“你杀了他……”放下玉米,萩萝张口结舌问道。
那位元首的国家已经有核子弹试射成功,如果他遇刺身亡,国家被左派的份子所掌握,说不定马上就会爆发世界大战。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有时是必须牺牲少数人的私益,或是……生命,”
“如果你杀了他,就不可能是他来找你报仇了啊!”
“不错,死人是无法复仇的,所以这个猎人的身分也就更怪异了。”伸手拨拨萩萝凌乱的发丝,磊洺讶异地扬起眉。“奇隆,不是有人才信誓旦旦说要跟我一辈子?现在又关心起我的安危来啦?”
被他的话调侃得满脸通红,萩萝故意使劲儿的以火箝敲打着透红的木炭,扬起晶亮卧煤渣。
哼!我只是不希望你太好死,真希望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掉到阿鼻地狱去受苦!
听到她的话,显得心情很好的磊洺只是露出抹坏坏的邪门笑容,“你绝对会的。小钤兰,这些年来,我进出地狱之频繁,已经让我误以为自己已经在地狱住一辈子了。”
哈哈大笑的端着烤好的磨菇和牛排进屋去,其后他们便没有再多谈及这档子事。
如果……如果那个追杀磊洺的猎人是安妮……萩萝全身泛起强烈的颤抖,手脚并用的想自床头柜中爬出来,而那个暴目圆睁的男人尸体,却正好堵在床头柜前,令她更感恐怖。
不管了,如果安妮真心要置磊洺于死地,她说什幺都要先预警才对,磊洺还不知道安妮的真面目,假若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安妮的暗算,那她一辈子都难心安。
使尽吃奶之力推开耶具可怕的尸身,萩萝顾不得身上、手上沾染到的血渍,拔腿便要往楼下跑,但在阶梯顶层时,却又硬生生的煞住脚步,瞪大双眸的看着眼前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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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检视着地板上横陈男女的脉搏和呼吸,磊洺焦急的在屋内梭巡,却怎幺也找不到萩萝的踪影,这使得他心真的疑虑又加重几分。
“萩萝呢?她……她没受到任何伤害吧?”
“萩萝?你说她在这里?”安妮笔直地朝蹲在地上的磊洺走去,她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插着枪的后腰带。
“是啊!我派这些学员看守她的。你刚才说你列这里时,他们都已中弹身亡,那幺萩萝呢?她……”
“我到这里时,只有把他们杀死的一个本地人,我已射杀他了,不过,我没有见到那小女孩。”坐在磊洺对面的沙发,安妮跷起二郎腿说道:“恶魔,没想到你真的变了,看看这里,充满家庭气氛的屋子,谁会想到冷酷的恶魔竟然会开始想安定下来了。
磊洺闻言抬起头,心中一动地眯起了眼睛。“安妮,我并没有接到你要到亚洲来的消息。
“我陪我父母到越南玩。说起来挺好笑的,我是越南华侨,却从没去过越南,而我的养父母是大陆人和日本人,他们倒比我更想到越南,他们直飞,而我先到台湾办点私事,再去跟他们会合。”说着她自身后拔出枪,突然将枪口对准了磊名,但令地意外的是,磊洺的枪口也已经直抵到她鼻尖、
“我可以请教你所要办的‘私事’是什幺吗?”磊洺缓缓地朝她靠近,伸手摘掉她手里的枪。
“你不是心知肚明吗?”
“难道……你就是咬着我不放的猎人……”
“不错,恶魔,你知道你做了什幺吗?你不只是杀了杰森,也毁掉我一生的幸福!”
“杰森,怎幺会?”
“我对公司放出的消息,说我要跟个白人结婚,因为杰森是个双面谍,公司如果知道我要跟他结婚,必定会对我的忠诚度起疑。我们已经计画好,等携带式核弹头这一票做完,我们就要退隐到欧洲以外的地方,没想到你却坏了我们的大事。”被磊洺押到窗户前坐下,安妮满怀怨限咬牙切齿道。
磊洺连连摇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安妮,不只是你,我想杰森也应该明白我们这一行的规炬和风险。杰森不是我杀的,他是吞服氰酸钾死的。
那又有什幺差别?他的身分已经暴露,另个阵营的人绝不会放过他,除了自杀,他还能怎幺办?我恨的是你!为什幺要任他吞药之后才杀他,让他承受到药力发作的痛苦后,才装模作样的射杀他。”她朝磊洺吐出口唾液,头侧向一边,再也不理会磊洺。
“所以你就开始追踪我,一再的想置我于死地?”
“不错,只差那幺一点点,我就可以为杰森报仇。”
“我几乎被你骗剑。你知道你是哪里露出破绽吗?”
“向来都传说你有着恶魔般的天赋,不是吗?”
“因为你太了解我了。”两手一摊,磊洺正色道:“从来没有人真正明了我的生活型态,即便是‘公司’的老板,他也没办法掌握我的喜好。这些年来,我淡出这个圈子,能真正观察出我有改变的人——只有那个猎人。”
“果然不愧是第一把交椅的恶魔,你现在打算怎幺办?向公司举发我,还是准备杀了我?”昂起头,安妮的态度冷静得像在市场买青菜萝卜般的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