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不是要他的画,我已经有他满坑满谷的画了,多一张少一张并没什幺差别。我要的是葡萄花架下的‘女孩’。”
蔌萝双眼陡然圆睁,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葡萄花架下的女孩”是父亲画风转换的关键之作,在那之前,他的画风倾向于印象派的光线颜色为主,从这幅“葡萄花架下的女孩”开始,却转成如雷诺瓦般的细腻柔美风格。
本来葡萄花架下的女孩,只是他在某次狂欢归来时,见到婆娑苍绿葡萄花架下,独自玩着洋娃娃的小女孩,信手拈来的随兴之作,没想到却在某次画展中大受好评,从此奠定他人物画的经典里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爸爸绝不会应允你的要求,他不会的。”望着他越来越得意的笑容,萩萝却越来越没有把握。
不会的,爸爸怎幺可能答应他这幺离谱的要求?因为,那个在葡萄花架下的女孩不是别人,是她啊!爸爸怎幺可能会答应把她“给”任何人呢?
但看他越形扩大的笑容,萩萝像片被强风扑打着的叶子般的,不停打着哆嗦。
“他可以,他答应了,包括这片产业,全都是在他的自由意志下,转栘到我名下的。现在起,不,应该说从五年前起,我就成了你的监护人,在你成年之前,都必须受到我的保护。
“不对,我的监护人是贺伯伯,他也是我爸爸所指定的律师,我所有的文件和房地产,全都是由他帮我全权处理。”想起满头白发的贺伯伯,萩萝理直气壮的说道。
“不再是了。我已经解除了他的暂时代理,经过法院和警政机关的认证,证实我拥有你父亲全权授权,负责监护你的生活,直到你成年的那一年为止,距这天,还剩没几天,正确的说法是七百八十三天又四个小时。”
“什幺?你……我……”萩萝被他突如其来所宣布的消息给震慑住,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交易,在你满二十岁之前,我们的生命是必然会发生交集的,你最好尽早习惯。”他双手扶在萩萝僵硬的肩膀上,说得好似天气很好般的闲谈。
“不,我不需要任何人来监督我的生活,从十年前,我爸爸出去流浪开始,我就是—个人过日子,你听清楚了吗?我不需要你或是任何人!”甩脱他的手,萩萝气呼呼地往另俩角落走去。
开什幺玩笑,十年前我才八岁,爸爸闷声不响的就开始在世界各地流浪,只有按月寄回生活费,及千篇一律的风景明信片,证实他人在何方。她可是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抗争后,贺伯伯才总算是愿意让她独居在这片僻静的山野。只要她按时去找他报到,说说近况、跟他吃顿饭即可交差。
而眼前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莫名其妙的出现,大言不惭的宣布他是她的监护人,这算什幺,以为她时萩萝是如此容易任人摆布的吗?
“是吗?你是不需要任何人,所以你净吃那些该死的垃圾食物,把自己搞得营养不良。才十八岁就将自己封闭在这见鬼了的深山里,是吗?”
“你管我那幺多,你恨我爸爸,你要报复他,关我什幺事?连我爸爸都让我自生自灭了,你未免太多事了吧?我以前是这样活过来,以后也会这样过下去,你管不着!”被他那种独断的语气所激怒,萩萝立即如连串鞭炮般的爆发开来。
“我……我真是该死的太多事!”磊洺狠狠地以手爬爬白己凌乱的头发,连连做着深呼吸,手指不停的伸直又蜷曲,握紧再放松,喀啦喀啦地发出阵阵声响。
斜睨着他的可伯表情,萩萝不由自主的连退几步,大有苗头不对就“闪人”的打算。
“别担心,我还没打过女人,即使我很想破例!”见到萩萝满脸惊惧的模样,磊洺重重地叹了口气。
“如果你不愿让我知道我爸爸的下落,那就算了,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对于你要当我监护人的事,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可笑的念头。我已经长大,不需要保母了。”虽然还是很容易,但萩萝觉得还是要跟他把自己的立场表达清楚。
他无言地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所到之处,莫不引发她颤颤的悸动。
“嗯哼,从我所见到的这部份而言,你的的确确已经是个大人了。”在他如吟似哼的佣懒语调里,像是埋含着某种暗示般的意味儿。
尤其当他逐渐下移的灼热眼神,在盯住萩萝紧裹着桌巾、而轮廓鲜明的坚挺双峰后即不再栘开,这使得萩萝更是尴尬万分。
天哪!她的身体竟然对池有所反应!下意识地以双臂环抱住自己,萩萝对突然挺立而突出的乳尖感到难为情。
“不要觉得不自在,你的身体是诚实的。相信我,你比你所知道的更脆弱,那也就是我必须充当你的监护人的原因。风雨有点停了,可能已经进入台风眼中心,我们必须趁这个时间回去。”他抬头望着突然晴朗无雨的天际,拉着萩萝即住外跑。
“等等,我并不喜欢你当我的监护人!”萩萝硬生生的停在大门口,仍不死心的抗议着。
“我知道,我不比你喜欢这项安排,但这是你父亲的条件,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必须负责你的安全和所有的生活事宜,这包括注意那些打你主意的淘金者,我痛恨这个角色,却不得不做。”
“为什幺?”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债权凭证,在你二十五岁之前,你父亲为你所设立的信托基金,任何人都不能动用,如果你在二十五岁前结婚,你的丈夫就将成为你的财产管理人,否则将由我托管到你二十五岁为止。”
“你是说……”萩萝两眼骨碌碌的转,脑筋开始快速的运转着。如果我结婚了的话,那幺……
“你别打主意想什幺旁门左道来摆脱我,因为我在那批土地和债券上投资了不少,为了确保我的财产,我会不择手段的,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觑着远处的乌云又开始集结,他拉着萩萝,腋下夹着波吉和梅子,迅速地朝着来时路疾奔。
第五章
“啊!真是好可怕,刚才打雷打得好厉害,电视上说已经有很多山区有坍崩落石,有的地方发生土石流,活埋了很多人,我才在想,难道我真的是红颜薄命,眼看着就要困死在那间小屋子里,幸好你及时赶回来救我!”狼狈地坐在国小的教室里,裹着大毛毯的李绫,端着热茶偎向满身泥浆的磊洺,以尖锐的嗓子叫苦。
磊洺将她的十爪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皱皱眉头。
他跟萩萝才刚自山顶下来,即看到萩萝的家陷进一片火海之中,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拉住想冲进烈焰冲天的房子的萩萝,那厢协助救火的山村居民和鸡猫子鬼叫鬼叫的李绫,已忙下迭的叫嚷,示警背后滑移快速的土石流。
萩萝眼睁睁的看着被火烧红了的房子,在转瞬间被汹虏的泥浆污水给吞噬,她难以置信的呆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家……她的家!在瞬息之间全都消失了,这……
被安置在临时设立成收容所的学校,萩萝抱紧了波吉和梅子,静默得像是要融进墙壁般,不引人注目。
“好可怕,好可伯,我常说我不是那种大地之母型的女人,我根本受下了没有文明的地方,现在总算是应验了,你可不可以送我下山,我要赶紧回家去,泡在按摩浴缸里收收惊,我……”端着热腾腾的茶,李绫仍是喋喋不休的尾随在磊洺的身后。他正忙碌地协助救难人员搬运砂包、危难救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