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心肝呀!你受苦了,瞧,娘好端端的宝贝儿被那群狼心狗肺的畜生折腾成什么样,娘心痛呀!”
“娘,我很好,没吃什么苦……”一只熊掌忽地往她背上拍,差点把她拍到断气。
“妹妹别怕,商府的人敢欺负你,哥哥上门把他们全打瘸了,看谁敢给你脸色看。”安家大郎声音宏亮,胳臂有女子大腿粗,说他能一拳打死老虎都不稀奇。
“是呀!妹妹,商府小子欺人太甚,把我们如花似玉的妹子当沙子踩,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哥哥们对不起你。”安二郎抱着妹妹痛哭,比死了亲爹还悲痛。
“我……”没你们说得悲苦,还过得相当优渥,光是赡养费就狠捞了一大笔,晚年生活不虞匮乏。
“妹妹,我们都知道你受委屈了,你不用替那小子掩饰,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我们见多了,你不回商府没关系,哥哥们养你一辈子。”安三郎语重心长,不停地以手背抹泪。
“对,没错,哥哥给你靠,我们有饭一定先给你吃,养活妹妹是哥哥的责任。”安四郎拍拍胸脯,一肩扛起养妹妹的重责。
安五郎也想开口说两句体己话,但他哭得没声了,被他家老娘一把推开,把瘦出尖下巴的女儿拉到身边,细细呵宠。
“你们这群猴崽子别霸着我的小心肝,一个个粗手粗脚的,要是碰伤了,我割你们的肉来补。”粗汉子一堆,比不上娇滴滴的女儿。
娘呀!你真是说了句人话,这几个哥哥真的很粗勇,大掌一拍她就去半条命了,多拍几下内伤惨重。安玺玉趋吉避凶地靠近安夫人,此夫人非彼夫人,是安玉儿的亲娘,也算是玉夫人的娘。
“玉儿,你告诉娘,商府小子是怎么伤你的心,逼得你连夫家都待不下去了,一纸和离书就走出商府大门?”这倔强的性子像谁呢?说走就走毫不迟疑。
几双耳朵拉长着,想听清楚妹妹是如何受欺凌,好把让妹妹哭的混账拉出来痛殴一顿,挫骨扬灰。
安家是米商,几个孩子也是扛米袋长大的,个个手臂粗壮、虎背熊腰,五名嫡子加两名不受宠的庶子一字排开,那阵容着实吓人,教人望而生畏,退避三舍。
这次来的是和安玉儿同母所出的五位兄长,以及三名她尚未出嫁前和她交好的嫂嫂,其他嫂嫂,包含小妾在内的庶嫂则在家里带小孩,料理家务,不克前来。
“娘,你别哭了,我不是开开心心地在你面前,缘分到了尽头总要分的,没有谁对谁错,我只是勇敢的走出来,不让彼此走到最后变怨偶,夫妻做不成反成仇人。”哭得她都心酸了,忍不住想跟着落泪。
“你呀!笑得真难看,在娘面前何必强颜欢笑,娘晓得你心里苦,遇到那么一个杀千刀的,你怎么好得起来。”要不是婆婆坚持,她哪舍得把十三岁的女儿嫁人,信守承诺却误了她。
她在强颜欢笑?安夫人……不,是娘真护短。
“娘,是谁只会你们我离开商府一事?我原本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的。”
谁是报马仔,拖出来鞭尸。
“你还敢说,娘非常生气,自个儿女儿受了欺负却不回娘家诉苦,反而住在外头,你是要让娘揪心得连饭也吃不下啊?若非苏管事到家里报信,说商府贪了你的嫁妆,我们哪晓得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安夫人很是不舍,握着女儿的手抚了又抚。
“原来是苏管事呀!”叫他去讨回卖粮的银两,却跑去安府,看来是商府那边让他碰了钉子,这人脑子倒是灵活得很,机灵地上她娘家去,由安家人出面讨钱。
“有什么委屈就回家来,还缺你一口饭吃吗?一个女孩子家搬到这地处偏僻的庄子,教娘怎么放心。”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有什么事发生,等人赶来都来不及了。
几个哥哥点头如捣蒜,同样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住。
“娘,家里人多,哥哥嫂嫂们都很忙,侄子侄女也都大了,需要自己的房间,奶奶给我的庄子够大,我住得也舒服,何必回去跟他们挤呢!”
她听完,一边拭泪一边叹气。
“以前总说你不懂事,孩子气重,怕你做不好人家媳妇,这会儿娘见你懂事了,会做人,这心口反而疼得很,宁可你娇气些,偎在娘怀中撒娇。”
“你搬回来吧!让大妞而妞挪挪房,娘让你哥哥们在左边暖阁再盖座院落,三、五个月就能住人了。”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她自己养。
“好,我去买材料”安大郎一口应允。
“我去订屋瓦和砖石。”安二郎揽下活儿。
“工人方面由我负责,一定是最好的师傅。”安三郎想着该找谁来盖房子。
“我来扛沙、搬砖,出力的事哪少得了我一份。”安四郎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
怕被落下的安五郎赶紧出声。
“妹妹的床我来选,紫檀嵌螺钿月洞雕花大床,让你睡得又香又暖。”
眼见安家的儿郎真要张罗妹妹的香闺,安玺玉连忙唤住他们。
“哥哥们别费心了,妹妹在庄子里住习惯了,你们若有空就帮妹妹修修屋顶吧!我还想种几棵果树在边上,来年好解解馋。”
虽然安家男性对妹子不与他们回去颇为失望,不过妹妹的一句话,又让几个大男人兴致勃勃地围在一块,讨论着该种什么果树、多大的苗栽、几时栽下,除草、施肥谁来做。
“你这孩子呀!就是不听话,娘会害你不成,一家人住在一块才能互相照料,又不是外人,如此生分,让娘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为娘的疼女儿,哪来的一大堆理由。
安玺玉笑了笑。
“娘疼女儿,女儿也疼娘呀!都年纪不小了还让娘操心,女儿真是不孝。”
“你……”唉!还是女儿窝心,五个媳妇还不及她贴心。
“咳!月卿呐,别把客人给忘了。”许久不吭声的安老爷发出轻咳声,以眼神指指被儿子们挤到角落的白衣男子。
“咦,哪来的俊小子,快过来让我瞧瞧,长得可真好看。”人模人样、笑起来还挺迷人。
巫青墨神态自若地走了过去,眉眼带笑,“晚辈巫青墨拜见两位老人家,各位安家少爷,有礼了。”
安老爷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点头,几根大柱子杵着,一脸凶狠地瞪着皮相甚佳可来路不明的小子,摩拳擦掌地等着不揍他的好理由。
“打哪来的呀?怎会在我家玉儿的庄子,家里是做什么的,有没有几亩田养家活口,你认为女子再嫁能不能寻到好人家……”安夫人以看女婿的心态连连发问,还越看越中意。
“我……”
没等他开口,安玺玉心急地插话。
“隔壁邻居,他是大夫。”
“喔!大夫呀!不错不错,应该养得起妻子,我们没什么门户之见,只要会疼老婆……”别像她丈夫女人一个一个娶进门,把和乐的家搞得乌烟瘴气。
“娘,你累了吧!我吩咐牛大娘煮桌好菜,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前些日子我买了一坛“桃花酿”,清甜爽口不呛鼻,喝多了不醉人,谁都不许少喝。”再让她说下去,明天花轿就上门了。
“不急,不急,我们在来的路上吃了桂花糖蒸栗粉糕,还不饿,你在一旁待着,娘先和这俊小子聊聊。”瞧女儿急的,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小女人的心思哪瞒得过她这个过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