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嫱面朝妆镜,慢慢梳理着秀发。洗澡时发生的事情,在她心里荡起的涟漪,到现在还不能平静。
聂华尉的突然出现和他那对吸引人的眼睛、他那激情的热吻……
她想得那样专注,以至聂华尉走进房里都没发现,直到铜镜里映出他的脸庞。他的眼睛如火般地盯着她,这一慌,手上的牙梳落了下来。
\"我长得很吓人吗,看到我,梳子都吓掉了。\"他走过去,弯身拾起。
\"将军长得哪会吓人。\"查嫱双颊飞红,双眼满布情意,\"是妾身想事情想得出了神,一下子看到房间里有人,才会吓一跳。\"
\"你在想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事……只是思念爹娘……\"
哼,思念秦聪吧,他心里这样嘟嚷着。要是真有那么孝顺,就不会跟秦聪私奔,也不怕圣上怪罪下来,将她爹娘推出午门斩首。
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珠儿走了进来。她把托盘里的酒菜放在桌上,\"姑爷,小姐请慢用。\"然后小步匆匆,微笑着退了出去。
查嫱和聂华尉侧席相对,她给他斟满酒,他看她一眼, \"你也倒一杯。\"
\"妾身不会喝酒。\"她轻轻摇头。
他举杯在手。\"不可以不喝,这是合卺酒。\"
合卺酒……也就说今夜他们会……她的心微微地发颤,拿起酒杯与他交臂,他一口喝尽她手上的,而她则吮了他手上的一小口。
\"喝完!这壶酒我们一人一半。\"他命令道。
\"就喝这一杯,妾身不胜酒力,怕会醉。\" \"醉了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怕我趁你酒醉时偷袭你?\"他戏谑地说。
\"你好坏。\"她娇嗔。
\"更坏的在后面。\"他这可不是打情骂俏,而是说真的。
查嫱立时脸烧心跳、局促起来,没敢与他眼光相对。
聂华尉看一眼查嫱艳红的面颊,\"来,喝酒。\"
查嫱喝了几杯,便觉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将军,我不能再喝了,头好晕。\"
\"我抱你到床上躺下。\"他起身移到查嫱身边来,一只手揽过她那柔软无力的腰肢。
\"将军我怕……\"
真会装,又不是第一次,还装得像个处女。\"别怕,女人第一次都会怕,但是两次以后,你还会求我呢!\"聂华尉将她放在床上。
\"将军一一熄灯。\"
\"不,我要好好看你。\"他两三下就脱下她的外衣、长裙、肚兜,最后撕去一条薄如蝉翼的粉红色抹胸。
\"真美!\"聂华尉盯着她的胴体,呼吸急促了起来。
羞死人了。查嫱闭上眼,准备好承受一场暴风骤雨的袭击。女人,总要挨这一次的。
许久许久过去,既无风,也无雨,一点动静都没有。查嫱纳闷着,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莫非他悄悄走了?她惊诧地张开紧闭的双眼,却看到衣冠整齐的他,仁立在芙蓉帐外。两眼望着她,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在她那微微颤栗的胴体上往返流连。
查嫱顿时产生一种被亵底被玩弄的耻辱。她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裸体,\"你看什么?\"
\"看你啊,你明知我对你没感情,却肯跟我洞房,你不觉你这样很像妓女,只是你没收钱而已。\"
聂华尉的话,使查嫱感到突然、震惊和迷惘。
\"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做那事是天经地义的,怎会是妓女与恩客?\"她很想告诉他。她是因为爱他,才愿意献身给他,但说出来,恐怕只是自取其辱。
\"我说是就是,以后只要我们完事,我会给你银两。\"
她懂了,他今夜根本不是来圆房的,而是来羞辱她的。\"我不要你的银两,也不会跟你那事,往后你若有需要,就去妓院。或者多纳些妾。\"她一直想做个温柔、善解人意、以夫为天的妻子,但他实在太过分了,她无法忍受。
\"妾我是一定会纳的,倒是你可别因欲求不满而做出败坏我家门风的事。\"
\"你把我想成什么女人!我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
\"不是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他冷嗤地说。
\"我莫为什么事?你讲清楚!\"查嫱气得嗓音不由地拉尖。
\"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耳聋,我警告你,跟我说话最好轻声细语,少给我耍相国小姐脾气。\"\"你污蔑我不守妇道,难道我不能生气?\"\"我污蔑你?你在那间破屋洗澡时,竟找韩秀站岗,想勾引韩秀是不是?\"
\"不是珠儿在外面?我叫的明明是珠儿呀!\"
\"我看到的是韩秀。\"他冷冷地说。
\"你不相信我说的,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两个来对质。\"他们全睡了,明天我会问他们的。\"说完,他转身坐到窗下的椅上。
她把被向上一提,将头蒙住,慢慢地,眼角溢出一滴清莹的泪珠。
窗外传来沙沙的风雨声,偶尔有隐约的山寺钟声断续地夹在风雨声中飘来,像阵阵催眠乐曲。
聂华尉斜倚在椅背上,望向床榻,布衾微微隆起,一头黑发露出在外。
他多渴望爬上那张床.享受她的馨香,与她共赴云雨。但是她与秦聪私奔的事,时时酸楚地浮现在脑海,紧紧地箝住他的yu\\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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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夜里,查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乘着一只小船,在朦胧月光的照耀下,绵软地铺展向前。这时河面上传来一阵笑声,那笑声越听越清楚,她心里一动,那是于少堂的笑声,只有他笑起来会像驴叫。只见越来越近的官船船舱里踉踉跄跄走出一个人,没错,果然是于少堂!
他也看见她了,\"追上,抓住她,快抓住她!\"
她拼命划着浆,汗水淋漓,眼看后边的船就快追上来,这时,她望见聂华尉就在前面的大船上,兀自站立在船舷观看风涛。她使劲呼叫他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于少堂跳到她的小船上,\"苏州第一美女,我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用上最大的力气,呼喊着,\"相公,救我……\"
聂华尉被喊叫声惊醒,关心地走到床前。见她汗流涔涔,脸色桃红,越发使人爱怜。摸一把她的脸颊,热得烫手!
\"相公,相公,救我——\"
她在喊秦聪!聂华尉顿时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脸上被妒火烧得发烫。贱妇!已经嫁给他了,竟还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
为什么喊秦聪救她?她是梦到他想对她怎样,所以才喊秦聪救她,越想越气,直至额头青筋暴出,紧握的拳头飞出,打在帐架上,整张床摇晃了起来。
这一摇晃,把查嫱摇醒了。她觉得头痛口干,挣扎着想起身下床喝水。
\"你下床要做什么?\"聂华尉沉着声问。
查嫱转头,全身一震,他的神情好阴沉!她飞快地思索着,谁惹他了?这里没别人,难不成是她!?可是她睡着了,虽然脑筋没有停止过思考,查嫱仍然了解自己得赶紧回应,\"我口好渴,想喝水。\"
\"我去倒。\"他倒了杯水,扶起她,将杯子送到她唇边喂她喝。
喝下去的水有如琼浆仙露一般甘甜。她感激地看着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