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芸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不是告诉我没问题,只要提高利息,银行就会继续贷款?”
“呃……”财务经理舔着嘴唇,期期艾艾地说:“我也没想到……”
真是不负责的话。“那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辜家老四辜文森想买下我们饭店,他出三亿元……”
她瞪著他。“这算什么好消息?人家早就找上门来了。”
财务经理离开后,柴芸无精打采地斜坐在椅上。奇迹没有来,她终究保不住米罗饭店……
她蓦地从椅子站起身,离开办公室,搭电梯到顶楼吹风。她抬头看向蓝天白云的天空,感到眼角的泪水即将滚落。
她一面哭,一面想自己什么都做不好,饭店、感情,甚至和柴莉之间也处的并不怎么好,柴莉只在乎自己……
柴芸突然意识到有人出现,并走到她身后。她拭去挂在眼睫上的泪珠,转过身,看到来者竟是韦瑔,她的心跳得飞快。
他的双眼下是黑眼圈,看上去神态疲惫。她心想,昨晚他和柴莉说的漂亮幼齿妹妹共度春宵了。
“柴芸,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哭!?”韦瑔关心的看著她。“发生了什么?”昨晚他完全没心情睡觉,喝了几杯白兰地,最后终于筋疲力竭地睡去,但睡得很不安稳。
“什么事也没发生。”她下巴一抬,硬着声音说,“就算有事发生,也不用你管。”
“不要这么孩子气,让我们以成年人的态度好好谈。”他恳求道。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他站得太近,伸手便可触及到她。她敏感地提高戒心,然后往后退。
韦瑔皱着眉。“你真要像假装的那样讨厌我吗?”
“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对你毫无感觉。”她冷言冷语地说。
他的眼眸仿彿要看透她一般。“别假装你对我没感觉,天晓得!我懂得女人要还是不要。”
瞬间,她的眼睛蒙上一层阴影。“难道你看不出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为什么不去找柴莉?我相信她很乐意陪你。”
韦瑔的脸上旋即笑着一亮,望著她半晌。“你说话的口气像在吃醋。”
他热切的凝视几令她无法呼吸。“我没有,我才不是……”她的声音又低又小,韦瑔得竖起耳朵才听得见。
“你当然是。”韦瑔嘎声道。“我知道你从以前就喜欢我。”
她瞪他一眼。“你有种令人无法忍受的自以为是。”
“是吗?其实你用不著嫉妒柴莉,我跟她之间真的没什么,就算她脱光衣服,我也不会想碰她。”
“你令我作呕!”她好像快要发出愤怒的尖叫了。“你简直是一只猪!”
“如果我是猪,”韦瑔贵族式的脸堆起嘲弄的表情。“那你就是……我实在想不出比猪还笨的是什么。”
柴芸一直瞪着他。“我才不笨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跟我上床,是为了证明你的男性魅力。”
“我想跟你上床,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要证明什么男性魅力。”他突然粗鲁地质问:“你跟辜文森上过床吗?”
柴芸惊讶地低呼一声。“我想这不干你的事。”
“我猜你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
“你不会要我形容辜文森是怎么和我亲热吧!”她看见韦瑔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突然有股报复的快感。“他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就在昨天,他向我求婚了。”
韦瑔向前跨一个大步,狠狠地握紧她的上臂。“你答应他了?”
“还没。”她扭动手臂想挣脱,但是握住她手臂的手收得更紧,几乎阻断她的血液循环。“你把我弄痛了。”
她说还没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有可能答应!“你不可以嫁给他!因为昨天下午和他开房间的女人是柴莉。”
愤怒在她胸中爆发,他竟然把柴莉说成妓女一样!“你说谎也不怕给雷公打!”
他松了手,凝视她。“我没有说谎,柴芸,你自己想想看,从小到大柴莉对你说了多少次谎?恐怕数都数不清了吧。”
柴芸为之语塞。柴莉是说谎成性没错,小时候功课没做,骗老师忘了带作业:中学骗爸跟她去图书馆,其实跑去和男生看电影:前几天骗她说要缴卡费,结果去买皮草,但那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谎,柴莉从没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他看著她在挣扎要不要相信他的话,不高兴地说:“看样子,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柴芸紧咬下唇。“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她就是无法对她所看见的释怀。
“又是那件事!”他的话从牙里进出来。“我似乎被那件事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柴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说什么似乎都不对,看到他脸上交织著痛苦,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弄错了。
“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要嫁给辜文森?”韦瑔直视她。
她差点咬到舌头。“可、可能吧……”真后悔刚才那么冲动地感情用事,韦瑔一定无法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韦瑔沉默了一下.“看来我是改变不了你……我明天十二点前会退房,请你叫人把帐单送来给我。”
她吃惊地张大嘴。“你要回美国了?”
“对呀,不走,留在这里只会惹人厌。”他用一种平平的声调说,“请原谅我没办法参加你的婚礼,后会无期了。”
韦瑔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顶楼。
噩梦成真了,她真的再也看不见他了……柴芸站在原地,心里一阵阵抽痛。
她伫立片刻,然后回到办公室,王秘书的眼睛瞪得和盘子一样大,“天啊!你怎么搞的?脸色难看死了!”她那模样,好像谁死了似的。
柴芸强迫自己说话,“头突然好痛,你有没有阿司匹灵?”
“有,我去拿。”王秘书拿了来,看著她吞下药片,仍在和痛苦奋战。
“总经理,花旗银行欧总裁的秘书之前打电话来,安排今天下午一点与你见面。我看你的日程表既然有空,就擅自主张答应下来了。”王秘书对她说。
柴芸虚弱地点点头。“等一下电话都不要接进来。”
王秘书犹豫了一下。“辜文森打了一上午电话,如果他再打电话来呢?”
他这么急着找她,是因为她答应他明天中午回答他饭店要不要卖给他,他大概等不及了。“告诉他我死了。”
关上门,桌上有一叠待回覆的信件,她开始疯狂地工作。每回只要她一难过或痛苦,她就开始工作,藉工作来制止内心的纷乱。像现在她就需要忙碌,可以避免再去想到韦瑔。
☆☆☆
柴芸伸直背部,觉得腰好痛。她站起身走向窗前,看着窗外那与她心情一样沉重的铅色天空。
她身后的门突然打开来,王秘书匆忙地走进来。“花旗银行的欧总裁要和你说话。”
旋过鞋跟,她转身回到办公桌后,抓起电话。“你没有把他的电话保留吗?”电话机上没有灯号亮着。
王秘书好像略为吃惊。“他不在线上,你忘了?我上午跟你说过他下午一点会来。他人已经在门外了。”
“我忙得忘记了。”她忙得连午餐都忘了吃。“快请他进来吧。”
花旗银行的欧总裁过去一直贷款给米罗饭店,直到近几个月前才拒绝继续贷款契约。好了,现在欧总裁和他的董事们都不用担心了,柴芸猜测他大概听到辜文森的条件,想要向她证实他们借给饭店的钱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