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不试试别的方法?”
“王爷,微臣已经尽力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也就是说,是死是活,这都是唯一的机会,谁都不知道这碗药下去,卓北阳会如何?
夏若净走过去,指着那碗药,静静地问:“是这个吗?”
“是。”
“这里面的药材,你还有吗?”
“有是有……”
话没有说完,太医吃惊地瞪大眼睛,因为她忽然伸手拿起那碗药,抬头一仰而尽,然后放下碗,“我来试药,如果我没事,就喂他喝。”
“夫人……”太医抖着声音说道:“这碗药就连微臣都不知道它是毒还是药呀!”连银针都测不出来。
“没关系。”夏若净拿出干净的手帕,很缓地擦掉唇边的药汁,“反正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不是吗?”
是的,只有这一个方法,只能找人试药。
可谁都不敢保证试药的人会不会死,谁又愿意用自己的命去赌那个未知呢?
可偏偏将军夫人愿意。
她到底是爱着将军呢,还是……
两个时辰过后,夏若净安好无事。
众人望向太医,太医连连点头,于是众人大喜,连忙将新煎好的药喂入卓北阳的口中。
一天、两天、三天过后,他终于吐出一口乌黑的浓血,气息明显起来。
太医摸着他的脉,笑着点头,“将军体内的毒已经解了,现在毒素正在慢慢消散。”
“也就是说,他没事了?”夏若净声音平稳地问道。
“将军身体这么好,就算活到九十岁都不成问题了,恭喜夫人。”
没事了,他没事了!一口鲜血猛地喷到床幔之上,夏若净脸色苍白软软地倒了下去。
尾声
今天是夏家在京城的分号开张的大喜日子。
吉时一到,整条繁华的大街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林家通满面笑容地站在店铺前迎接前来贺喜的顾客;夏家有很多大客户都在京城,以前慕名而来、千里迢迢地到夏家订花,现在他们已经在京城开了分铺,把夏家的生意做到京城里来了,可以预见夏家的生意会越做越大,因为京城的富商巨贾、皇亲国戚多不胜数,潜力巨大!瞧瞧,这不过刚刚开张,他们就已经接订单接到手软,还是大小姐有眼光呀。
跟大街热闹的景象比起来,偌大的将军府此时却静悄悄的。
“王爷又把我女儿拐到他家里去了,真是的!自己没有本事生女儿,就只会抢别人的。”卓北阳在房里焦躁地走来走去,还一边嘟嘟喃喃地抱怨着。
“夫君,冉冉才离开不过一个时辰。”总算将帐册看完,夏若净放下手里的帐本,将一旁的针线盒子打开,拿出一块小布料慢慢地缝着。
“你又做什么!”卓北阳看到立刻跑过来一把抢去,“你自己的身体还不知道呀,这么辛苦,是想累坏我女儿?”
夏若净微微地笑着,伸手抚着圆滚滚的小腹,“你又知道是女儿了?”
“当然是女儿。”他得意地笑着,“你要给我生十个女儿才可以。”想象着会有一堆长相甜美、声音娇娇的女娃娃围着他叫爹爹,卓北阳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夏若净眼眸微闪,“你不想要儿子了吗?”
“要什么儿子?”瞪她,“不准说儿子,我只要女儿,乖女儿!嘿嘿……”卓氏傻笑重出江湖。
她笑得更甜美,心里最后的那抹阴霾完全散掉;当初听到他说只要儿子,也只会生儿子的话语时,她心里是生气的,所以才会决定找龙庭澹要那个特许,这样将来一旦他们分开,女儿跟着她也可以有一个幸福的将来。
可这些日子,她终于明白,其实他真的很疼、很疼女儿,这种疼爱不是假装,他这性子也真的假装不来,他就是真的喜欢女儿,可能最初他期待的是儿子,可现在他反而更想要女儿。
“那要是这个是儿子怎么办?”她轻声问道。
“那就给你家。”他很干脆地说道:“给你家,跟你姓夏,然后……”嘻皮笑脸地凑上来,“你要生两个女儿补给我。”
她笑着叹气,发现原来自己的夫君也有做奸商的天分,难道是……近朱者赤?
“生女儿就不跟我姓了吗?”她逗他。
他皱眉,沉默为难了好半晌,终于才下定决心,“好吧,给一个孩子跟你姓夏。”知道她家需要一个孩子来继承夏家的产业,他理解的。
“而且,总要有一个孩子来分担你的责任呀,这样你就有时间陪我了,哈哈哈哈!就这么决定了,这一个不管是男是女,都跟你姓夏。”他摸着她的肚子笑得很开心。
夏若净微笑着,心里是感动的。
这世上的男子,除非是入赘,否则谁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跟妻子姓的?他真的对她很好、很好;不过,如果这胎是儿子,这个是卓家的长孙,她肯定不会让孩子跟她姓夏的,这样爷爷、奶奶、公公、婆婆才不会失望,虽然这个男子肯定会说,管他们怎么想呢,但她夏若净,可是好媳妇,不是吗?
“谢谢相公,你对我真好。”
他坐下来,将她抱到膝上,圈住她,“当然!谁让你爱我爱得要死呢。”
说到这个,她的脸立刻就红了,扭着要下来,“胡说什么!”
“我胡说?”他笑得一脸调侃,“那是谁在我中毒时不顾性命为我试药?又是谁明明已经撕心裂肺、心力交瘁了,还在那里一直强撑着,直到听到我平安无事了,才吐血倒下的?”说到这里,他又心疼了,抱着她,伸手按在她的左胸上。
“夫君,你又不规矩,现在不可以乱来。”夏若净慌忙推他。
“别乱动。”卓北阳按紧,感受到掌下那里的跳动,“这里曾经痛出血来,差点就死掉了,是有多么伤心?”他低头在她的额上吻着,“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你,可是我不许你用自己的性命来换我的,知道吗?”
她的眼眶湿润了,以前的夏若净从来不哭的,也不知道眼泪是什么;可是自从他中毒之后,她深深地体会了流泪是怎么一回事。
那时她的泪一直在心里,他在她的面前倒下,在她的面前血流如注,而她要逼自己冷静,她不能慌,一遍一遍地反复告诉自已,他不会死,他一定不会死的!她用这样的信念、这样的意志强撑过那段日子,一直到后来,他平安了,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好痛、好痛,痛不欲生。
真是奇怪,像她这样的人,原来却有那样的情感。
她明明不爱他,可是她却愿意拿自己的命,去给他赌那微小渺茫的机会。
这不是那个聪明理智会算计的夏若净会做的事情,可是偏偏做了。
那时的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不能忍受失去他。
她为他纳妾,想尽办法使唤他、折磨他,其实在心底深处她一直都知道、都笃定着,他不会离开她,他爱着她,不会要任何人。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
“我就说你爱着我,你一直都害羞,不肯承认。”卓北阳笑得又得意又满足,“没关系啦,谁让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跟你这个小女子计较。”
她唇边的笑变得甜蜜起来,“是,夫君是世上最英勇不凡的男子。”
“那你爱不爱我?”
“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她别扭起来,脸颊绯红地转头,“才不爱。”
“不爱吗?”他伸手从后背掏出一封信来,“那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