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痛吗?”他问她。
  “我没事,吃个药就——”
  他小心的将她抱了起来,她因为突然的移动,痛得抽了口气,停住了说到了一半的话,疼到连觉得好丢脸的力气都没了,手中的药因为脱力,掉到了地上。
  她的反应,让他胸口一紧。
  “抱歉。”他几个大步就将她抱回床上,帮她把止痛药捡回来,倒了开水,给了她一颗药。
  “一颗不够……”她缩在床上,握紧了那颗药,脸色苍白的看着他说。
  这女人痛到连嘴唇都发白了。
  他很想给她第二颗,但止痛药吃多对她不好。
  “一颗就够了。”他抚着她苍白的小脸,告诉她,“你先吃了,我会帮你的。”
  帮她?怎么帮?帮她痛吗?!
  秀秀傻眼,好想对他吼叫咆哮,但那瞬间她唯一有力气做的事就是昏倒。
  然后他把药收起来了,离开了她。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秀秀无言以对,只能先吃了那颗药,用开水把它吞下去,跟着慢慢躺倒蜷缩在床上,然后希望自己已经死掉了。
  她闭上眼,出气多、入气少的躺着,痛到眼泪都快掉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他的脚步声,感觉到他重新出现在床边,她睁开眼,看见他端着一盆热毛巾,肩上还挂了一条浴巾。
  他把那盆毛巾放下,帮她脱掉上衣。
  她没力气反抗,甚至没力气问他要做什么,她只能任他摆布,他让她趴在床上,将浴巾铺到她赤裸的背上。
  下一秒,某种热烫的东西被放到了她肩上、背上,然后是后腰,那几乎在瞬间就舒缓了一小部分的疼痛。
  忽然间,她领悟到,是那些热毛巾。
  第9章(2)
  他坐到了床尾,先将乳液挤在手中温热,才开始揉按她冰冷的脚趾头、脚底板和纠结的小腿肚,那有点痛,但比肚子那可怕的闷痛要好多了。
  他的手很热,一次一次顺着她冰冷僵硬的指头和肌肉,慢慢的,她感觉脚趾头不再那么冰冷,小腿的肌肉也不再纠结成块,更神奇的是,腹中的疼痛竟然开始舒缓。
  他用热毛巾把她的左脚包起来,再用干毛巾再包上一层,然后用同样的方式处理她的右脚。跟着他把她背上渐谅的热毛巾拿走,取下浴巾,替她按摩变暖的背,他的大手刷过来揉过去的,用指节与拇指、掌心,帮她按开肩背上每一处紧绷,每一个纠结,从她的肩,顺着她的背脊两旁,缓缓揉开,直到她的后腰,跟着是她酸痛到不行的腰臀交接处,最后再一次从脊椎两旁往上揉推至她的肩,再从两旁双手顺推出去,直至指尖外。
  那感觉好舒服,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自觉放松下来。
  他来回重复了好几次,每一次都让她觉得,疼痛好像被他推出去了一点,沉重的身体像是轻了一些。
  虽然她的小肚子还是痛,但她真的觉得好多了。
  他拿掉了她脚上的毛巾,小心的擦干,替她盖上棉被。
  她昏昏欲睡的,感觉他走开了,然后又回来,这一回他温柔的将她扶坐起来,给了她一杯热水。
  “喝一些,你会好一点。”他说。
  她捧着那杯子,乖乖喝了。
  “还痛吗?”他上了床,靠坐在床头,让她坐在他怀里。
  “好多了。”秀秀点点头,一口一口的喝着那杯热水。
  等她喝完了水,他拿被子环着她,从床头拿了一小块沾了酱料的东西喂她。
  她咬了一口,是烤过的吐司沾着巧克力。
  “哪来的巧克力?”她贪婪的吃着,边间。
  “柜子里有可可粉。”他告诉她。
  那是无糖的,可是他加了糖进去,还有牛奶,然后把吐司切成小方块,沾酱之后拿去稍微烤热,那东西好吃得要命,安慰了她的心灵。
  莫名其妙的,眼眶微微发热,泛红。
  他的大手,落在她头上,轻轻抚摸。
  那温暖的怀抱,细心的照顾与安抚,都让她心头更紧,好久没有人这样照顾她了,当热泪盈满眼眶,她忍不住将脸埋进他怀里,喉头有些哽咽的吸着鼻子。
  “抱歉……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你只是身体不舒服。”他的唇刷过她的额角,大手抚着她的背说:“情绪不稳是很正常的。况且,我爸说过,只要是女人,何时想哭就能哭,这是你们的特权,但男子汉大丈夫,我们有泪不轻弹。”
  这话,让她破涕为笑。
  她感觉他似也笑了一下。
  “你几岁时,他这样和你说?”
  “七岁。”
  “你爸好可爱。”她说。
  这句评论让他真的笑了出来,她可以感觉到那低哑的轻笑在他胸膛中震动。
  虽然在笑,他还是不忘再拿了一小块巧克力吐司喂怀中的小女人吃。
  她乖乖张嘴让他喂,半点也不想反抗。
  “好好吃。”睡在他怀中,秀秀哑声告诉他。
  他嘴角轻扬,继续再喂。
  她乖巧的又吃了几块,虽然他已经去洗过了手,她还是闻到了熏衣草和玫瑰的香味,在他手上。
  那是她放在浴室里的精油,显然他找到了它们。
  “阿磊?”
  “嗯?”
  “你怎么会懂这些?”
  “哪些?”
  “精油、按摩……”这男人不只是懂而己,他没滴太多精油在乳液中,他调的味道很好闻,非常的刚好,不像是新手,而且他按摩的技术非常熟练。
  他又沉默了几秒,她以为他不会说了,但他还是开了口。
  “我妈是芳疗师。”他抚着她的背,说:“我从小在旁看,她教了我一些基本的东西。”
  “真好。”她羡慕的说。
  “怎么说?”
  “我爸妈都是个工作狂,没什么时间陪我。”
  “你是独生女?”
  “嗯。”她扯着嘴角,阎上了眼,靠在他肩上说:“他们没时间生第二个,养孩子太累太浪费时间了。”
  她轻描淡写的,可他听出其中的寂寞。
  忍不住,又喂了她一小块的巧克力吐司,她好乖好乖的张开嘴,不像平常总要试图挣扎一下,他知道她一定很不舒服,才会这么乖巧。
  他抹去她唇上的巧克力酱,安慰她说:“其实兄弟姊妹太多也很麻烦的。”
  “像是什么?”
  “吃饭要用抢的。”
  她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他回想家里聚会的情况,那些记忆如此鲜明,恍若昨日,一下子便浮现脑海,脱了口。
  “当然,事实上,几乎什么都要抢,动作太慢就只能在旁边看,我们从电视遥控器,到电脑使用权,甚至最新出的电玩、篮球、足球——”
  秀秀噗哪一声笑了出来,道:“篮球和足球本来就规定场上只能有一颗球啊。”
  “你说的没错,我想那是我们喜欢它们的原因。”他轻笑出声,说:“遥控器抢输了,总有人会赖皮,常常不小心就打起来,但家里长辈严禁我们打架,被逮到得去罚跑或禁足,很惨的。所以我们改运动来比赛。”
  “比赛?你们赌球吗?”她笑间。
  “嗯,赢的人,就能少洗一次碗,多吃一块牛排、一只鸡腿,或拥有一天或几个小时的遥控器控制权,看当时想要的是什么而定。”
  “你到底有几个兄弟姊妹?”
  他又笑,道:“很多个,其实我们没什么血缘关系,但父母交情很好,所以住在隔壁,从小他们就一起照顾我们,因此我们小一辈的也像一家人一样。”
  “感觉好热闹。”她枕在他肩上,钦羡的说:“我从小就一个人,只能和不会说话的洋娃娃玩,后来大了一点,科技进步一些,娃娃会说话了,但其实也只是我自己录的声音。我会事先录好一段话,然后让她回答我。那是我小时候唯一的朋友,我帮她做了好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