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噙着笑,道:“现在站直,然后换脚。”
“为什么?”她换脚,却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她发烫的脸上,但她还是忍不住想问:“瘦一点不是比较漂亮吗?”
“瘦的抱起来,对方的骨头很容易戳到我。”
“什么?”她傻眼,以为自己听错,不禁掉头看他。“你开玩笑?”
那男人收回了脚,站直了身体,“你站好。”
她乖乖跟着收脚站好,以为他要指导她下一个动作,谁知他走上前来,伸出手就将她拥在怀中,害她吃了一惊,吓得忘了要反应。
这里是公园耶,光天化日之下耶!
她小脸暴红、杏眼圆睁,她应该要叫他放手,可是他身上好温暖,就连他流的汗闻起来味道也好好,害她忍不住吸了一大口气。
天啊,她真的是个变态。
“你看,你抱起来很刚好,身上没有任何一根骨头会戳到我。”
他沙哑性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秀秀猛地清醒过来,又羞又窘的赶紧道:“OK,OK,你说得很对,我明白了,麻烦你先放开我。”
“你明白了?”他问。
“明白了明白了。”她慌张的说,全身僵直,不敢乱动一下。
“真的明白了?”他贴在她耳边再问,“也许你应该把手环在我身上,仔细感觉看看。我也有肉,所以骨头也不会直接戳到你。”
“不用了,我真的明白了。”她面红耳赤的猛点头:“非常明白。”
他笑了出来。
那一秒,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这一点也不好笑。”她羞恼的说:“快放开我,大家都在看了。”
他轻笑着,但还是如她所愿的松开了手。
一获得自由,她立刻脸红心跳的往后跳闭,看都不敢看旁边有谁在瞧,只慌张的道:“我想我们暖身运动做得够多了,现在可以开始走路了。”
说着,她匆匆转身离开犯罪现场。
他笑着跟在她身后,几个大步就走到了她身边,说:“你知道,你真的不需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
“我不习惯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她咕嚷着,几乎要小跑步起来。
他的笑声,在耳边轻响。
“你好讨厌。”
她喃咕着抱怨,他的笑声听起来更开心了,可当他再次握住她的手时,她还是无法抽回手,甚至忍不住心跳加快。
几秒钟后,她忍不住偷瞄他,只见他嘴角仍嚼着笑,看起来一副轻松极意的模样。阳光透过林叶,随着他的移动,一一错落在他俊美的脸庞,微风吹过他微微汗湿的发,让他看起来该死的可爱又性感。
然后,像是听觉到她的视线,他转过头来,瞧着她,又笑了。
那抹笑,如此勾人,教她脸又红、心狂跳。
可恶,她怎么会遇到他这么个煞星呢?
她真的不应该和他这种人在一起,他不只是帅而已,他有某种特别的气质与魅力,和可怕的自信,像他这样的人是会发光发热的,和她这种人不一样,即便他不想,他这辈子到死都会吸引别人的注意。
而她这一生,一直在避免的,就是被人行注目礼。
她晓得若和他在一起,绝对是在自讨苦吃、自找麻烦。
可是,天啊,她想他是真的喜欢她。
不是因为她很会做衣服,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女儿,从来没有人真的因为她是她而喜欢她。
但他是。
她可以看见他眼里的笑,和难以掩藏的情欲。
那一秒,奇怪的燥热从手上传来,窜至心头,一瞬间几乎想抽手,可几乎在同时,他却皈紧了大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她羞得转过了头,却没抽手。
算了,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第8章(2)
哒哒哒哒哒哒——
缝纫机的声音,轻轻的回荡在空气中。
哒哒哒哒哒哒——
他在那规律的声音中转醒,午后的阳光透窗而入,风悄悄吹拂而过。身旁的人已经不在,他翻过身,看见微风将轻纱吹扬。
半透明的白纱后,那个女人在工作台旁,认真的缝制着衣服。
她又戴上了那让她看来像个学生的黑框眼镜,长长的发被粉红色的鲨鱼夹松松的夹着,经过了几个小时之后,那夹子已经几乎失去了功用,快从她发上掉了下来,。
她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就像她没注意时间的流逝一样。
忽然间,她停下了缝纫机,将那布料拿了起来,反过来看那上面的线条,然后她拧起了眉头,咬着唇瓣,啃着指甲,盯着手上缝到一半的东西,反反复覆看了好久。
她那烦恼的模样,看起来真是超可爱的。
他知道她会拆了它。
几秒后,她拿起剪刀拆了它。
她是个龟毛的小东西。
对别的事,她随便得很,但对于她制作的衣服,她比任何人都还要吹毛求疵。
一件衣服从画草稿到她完成,常常需要耗费她许多天的时间,而且每件衣服制作到最后,她常是日以继夜的赶工,非要废寝忘食,一鼓作气做完,她才会甘心。
有一天,他曾好奇问她,为什么要赶成这样,他记得她害羞的红着脸说,她自己会忍不住想快点看到成品,没有做完她睡不着。
有时候睡到一半想到什么主意,她还会忍不住爬起来继续加工。
若是有了更好的想法,她宁愿将整件衣服重新制作也不愿将就。
常常他看着她做那些衣服,都觉得她像是着了魔一样,一开始他无法理解她为什么愿意耗费那么多心力去做一件衣服,可是当她一次又一次完成那些衣服时,他开始能够了解为什么。
她做出来的衣服有着不可思议的美丽,每一件都像是艺术品,他从来不曾见过像这样的衣服。
那些金色的、银色的、红色的,蓝色、紫色、黑色、白色的丝绸,经过她的巧手,变化出各种的模样,滚边的、长尾的、刺绣的,每一件都华丽又高雅,有些狂野的像野玫瑰,有些高贵的像白百合,有些则优雅的像水仙。
她连衣服上的小饰品,都是自己加工制作的,无论是搭配用的小珠包或帽子,甚至是衣服上的钮扣、别针,她若找不到合意的,就会干脆自己做。
当初他看见她桌上的小钳子,就是她拿来绑中国结的,她说用钳子才拉得紧。
她示范给他看过,她把那支钳子用得出神入化,她甚至能用那支小小特别磨尖过的尖嘴钳,夹着那透明的鱼线,拿来穿那些撒在桌上比米粒还要小的人造水晶,然后编织成任何她想要的花样,他这辈子只看过阿南哥这样使用工具,而阿南哥还是天才外科医生。
她的打火机是拿来烧线头的,铁锤是为了要钉皮钩,她还有一堆大大小小的工具,全收在她触手可及的那些抽屉之中。她少数没有自己动手的,就是那些漂亮的蕾丝和刺绣;它们有一些是古董,但有更多全是另一个女人做的,那女人会把她要求的图案做好,然后寄过来给她。
她喜欢做那些衣服,那些美得不可思议的衣服,是她的心血。
每一件都是。
她爱它们。
他常常看见她在做好时,忍不住站在穿衣镜前,将它们放在身前比画,然后露出很开心又羞涩的表情。
但她从来不穿它们。
她只会在身前比一比,然后依依不舍的把它们收进纸箱里,再寄出去。
“你为什么不穿?”
昨天晚上,当她完成另一件礼服偷偷在照镜子时,他忍不住问她。
她吓了一跳,因为被他发现而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