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有点神经质,但也没有勤劳到天天扫地。
她把视线拉了回来,决定待在原地继续梳她的头。
一百下。
他慢慢的刷着牙,从镜子里不着痕迹的看着她,觉得她这个小小的强迫症有点可爱。
当她抬起眼时,他低头吐掉一口泡沫,那漱口杯漱口,然后听见她在身边问。
“你这次的工地附近有手机缴费的门市吗?”
“有。”
“那这个月的账单给你缴。”
“好。”
她把房贷做了自动扣缴,但水电和瓦斯,以及手机电话费,都没有这么做,每个月都是受到账单采取缴。
有一次他问她,为什么不全都办成自动扣缴?
她告诉他,因为自动扣缴就会扣得不知不觉,一点也不心痛,若是收到账单,就会看见数字,还得从钱包里掏钱付账,感觉起来就会不一样,若上个月太超过,看到账单后,这个月就会警醒的节制一点,而且若有异常消费,两人也才能及早发现。
他不是很在乎那些花费,不觉得差那几块钱有差,可她在乎,所以他配合她,他知道她花了心思在上面,她省钱是为了准备存钱买房子,只要她高兴,他不介意多走那几步路去缴钱。
这城市的房价很贵,他知道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买在地段昂贵的市区,而是远一点、便宜一些的住宅区,她婚后半年那时就很细心的说明了一切,关于他为什么需要买间房子来住的理由,虽然他没仔细听,那些数字、理由、原因,没在脑海里停留太久,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但他知道她是为了他好。
所以,他把薪水都交给她,不去烦恼那些。
漱完了口,他抬起头,看见她梳完了头,正低着头把梳子上的头发清到垃圾桶里,过肩的发被她梳得万分柔顺,轻柔的垂在她白净的小脸旁。
他考虑着将她拉进怀里亲吻,但她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回,她没有把门带上,他知道她之前会关门是为了怕吵到他,她习惯早上都要做瑜伽,做完就会淋浴,如果时间充裕,她每天早上都要在浴室里耗上三四十分钟,把自己弄得清爽又整齐。
她今天睡晚了,所以才显得有些匆忙,不然平常他起来时,她早已穿好上班的衣裤。
他一边洗脸,一边从镜子里,看着半开的门外,女人在房里来回的身影。
她从衣柜里拿出衬衫,背对着他,脱掉了上衣,露出她诱人的luo背,然后套上内衣。
他看着她略微倾身调整内衣,再支起身子,动作轻柔的把肩带顺好,跟着穿上了衬衫,白色的衬衫,略微透着光,光线清楚勾勒出她的身影,她一颗一颗的把纽扣扣好,把黑发从衬衫里捞出来,在弯腰脱下那小巧的短裤。
她不高,但身材很均匀。
他喜欢它们在他手里的感觉。
她套上略带一点弹性的西装裤,让剪裁适中、略微收腰的白衬衫盖住她的腰tun,然后拿发圈把那丰厚的黑发绑成马尾,再伸手用那纤细的手指,顺了下衬衫的衣领,跟着稍稍拉停上衣,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在娶她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穿衣可以那么性感,不像他,她的动作向来很优雅,总是不疾不徐的。看着她那样小心仔细的穿著衣服,把自己打扮整齐,总让他有种想把身上衣服剥下来的冲动。
那也不是个好主意,她是个秀气又容易受到惊吓的小东西,所以他从来没有真的那样做过。
听着她在厨房里活动的声音,他打开水龙头,低头捧着冰冷的水,冲洗满是泡沫的脸,
那没有太大的帮助,他胯下的小兄弟还是很有朝气,他考虑了一下,打开莲蓬头,跨进浴白里淋浴。
冰冷的水让身体冒出鸡皮疙瘩,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办法放松下来,但当他跨出浴白,拿毛巾擦拭身体时,还是忍不住猜想,若他哪天真的在早上把她拉到怀里,带回床上和她**,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说不定她不会拒绝,只要他想,除非她身体不适,她从来不曾拒绝他。但那会打坏她的作息,他知道她很喜欢规律的生活,她不喜欢意外,也不爱迟到。
而如果他想在早上和她做,一定会让她迟到,迟到会让她不开心,她不开心会影响他的情绪。不过要是她真的没有拒绝,他只会更加不开心,因为他知道,那表示她正在勉强自己。
所以,那些关于早上的奇思狂想,他从来就只是想想而已。
他旋转水龙头,关掉了冷水,深吸口气,然后抓了条毛巾擦拭自己,转身走了出去。
吃了饭,他载着她去上班。
她下车后,把两人的手机账单从包包里掏出来,和需要缴交的金额交给他,再问他想要吃些什么,他照常回答,然后催动油门离开。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她站在原地看着他,直到他要转弯了,那个绑着马尾的女人才转身走进那栋建筑里。
她不是那种时髦的都市女子,她从来不像那些都会上班族一样,总穿着虽然漂亮却又窄又不舒适的高跟鞋,她有的鞋子都市没什么装饰好走又好穿的平底鞋,身上穿的都是简单又实用且素雅的衣服,她当然也有裙子,他在柜子里看到过,可结婚三年来,她穿裙子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也不再脸上涂抹太多化妆品,除了基本的保养品,她通常就只涂口红,那口红还没什么颜色。
她如果认真打扮起来可以很好看,幸好她从来没想要那样做过,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喜欢她穿的简简单单的,和他站在一起很般配,一点也不突兀。
他也喜欢她那种简单实在又不唠叨的性格。
等红绿灯时,他看见远处的蓝天比昨天更加开阔,他能够嗅到阳光的气味,天气已经开始放晴。
这样很好,他受够阴雨连绵的天了。
没有那个女人窝在身后,路上的风有些冷,但也让他整个人更加清醒。
他把车骑到工地,将机车停好,摘下安全帽,打开车厢,拿出里面装着保温盒便当的袋子,把她与他的帽子,一起塞进了车厢里,然后走进工地里,搭电梯上楼,到了三十楼,和同事、工头打了招呼,再背着便当来到塔式吊车下方,然后徒手握住爬梯开始往上爬。
大楼上的塔吊是没有电梯的,要上去操作室就只能徒手爬梯子上去。
他从来没怕过高,早已习惯在高空上作业。
忙了一上午之后,他从操作室里出来,坐在将近四十层楼高的塔式起重机的钢臂上,看着脚下的城市,吃着她帮他做的特大号便当。
这天天气还不错,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算是一年之中,少数风轻云淡的日子,所以他宁愿出来吃,也不想待在那等一下还得继续待上好几个小时的操作室中。
便当因为放在保温盒里,所以还有点微温,虽然不像外送的便当那样热烫,但却比较健康,而且能让他吃饱。
她在便当里塞了一堆肉和青菜,袋子里还有不需要刀,只需要用手剥皮就能轻松吃的水果,通常是香蕉或橘子,有时也会有橙子或火龙果。她要是有空,会帮他切一些需要处理的水果,另外放在保鲜盒里。
他吃完了便当继续吃水果,然后拿出袋子里的保温壶,喝了一大口加了地瓜去熬煮的热姜茶,忍不住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城市风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