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邢狂,让一让。”
她弯腰,一个阳光男孩不长眼的脚踢过来,妈呀——
可是。没踢到她。
原来是刚到战场边,环著手臂冷眼旁观的厉撤誉出腿将那白目的攻势拦下。
“谢啦,厉子。”连月向他道谢,顺手将哭成泪娃娃的女孩一拉,“回家了,女孩。”
厉姠荷梨花带泪且惊慌失措,只能随著连月转下楼。
看著连月带走他妹妹,厉撼誉这才擦著腰走回位子上。
马的!什么烂学校,不准接送也不让校车送到家!他明天就把姠荷转学!
还在辛苦打敌人的三个阳光男孩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麻烦,这一打,外伤内伤事小,殊不知佳人的哥哥就这样叉著手臂看他们,而他们还在狂妄地叫嚣。
看来,他们以后是连见佳人一面的机会都没了。
至于邢储书呢?
花了几分钟收拾完小鬼后,他扳扳手指,晃回位子上恶意的对著厉撼誉掀了掀唇,“咦?我要追的马子跑了吗?怎么一转眼就和孟琪一样失踪了?”
霍耀石与范头同时在内心发出哀号。
完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耀石将背包一甩,拖著范头离开战场。
“范头,小心闪边!厉子鬼,你别冲动……”
◎ ◎ ◎
连月看著小女孩梨花带泪却依然美丽,甚至更有池边荷花清弱之感,她不禁要怀疑,也许邢狂今天不是故意找碴惹厉子鬼。
这女孩……
真的是漂亮极了。
但美人都是这样的吗?自古以来,无论年纪大小,总脱离不了“祸水”这个罪名。明明是雄性动物引起的纷乱,为何美丽的女人却要背负这样的原罪?
她掏出面纸,递给小美女。
“擦擦眼泪,没必要为这种事哭。”
厉姠荷努力控制住情绪,才将对方的话消化,这也才想起来,这姊姊……是哥哥的同学,难怪刚刚可以临危不乱的将她带离那一场混乱,他们总是自信冷静不多废话,不惹事却也绝对不怕事。
他们都不是一般人,她太了解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聪明到让人看不见聪明,但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思维,都会让她这种正常人叹为观止,那种遥远而追逐不到的感觉,她……
一辈子都只能望著哥哥的背影,一辈子也学不来那样的平静与自信。
“我……”她讨厌自己总是给哥哥惹麻烦。
“别担心,你担心自己就好。”
“可是……”万一有人受伤…厉姠荷不敢多想,她眼睁睁看著男生的拳头在她面前挥舞,真的是吓坏她了。
连月看著这朵小花,不得不硬起心肠提醒这个看来被保护周全的小女孩。
“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长相,从过去到现在,你应该已经遇过很多次这样的状况,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既然未来你改变不了男性低等动物的愚蠢行为,你就要改变你自己,至少不要只会哭。”
厉姠荷微微一愣。
过去这些事……好像都是哥哥挡下来了,她没有真正看过这种暴力场面,可是这位姊姊似乎点醒了她某件事……
什么事?
她微微蹙眉,受到惊吓的神智还没有归位,一时之间总觉得有个重点接不通,可是现在心情太乱,她没有头绪。
看小女孩惊魂未定,已经到站脾的连月问道:“你家住哪里?”
她心中暗暗赞叹,就连在这种失魂落魄的状态下,这女孩都仍保有吸引人的清新独特气质,教那些高中男生怎么克制得住青春期刚勃发的雄性荷尔蒙?
美丽是一种错误——这个说法,连月今日总算是领略透彻。
这女孩除了美之外,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特殊气息。对于美人,连月是看多也遇多了,她知道美是会褪色的,清新而其特的气质才是吸引人目光的重点,这女孩简直不是一般人类。
“我搭捷运。”
连月一听答案马上翻了个白眼。唉,教这样的女孩去搭捷运,她家人也太放心了一点。
“那你快走吧,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家人会担心吧?”
“我哥……”厉姠荷点点头,不敢直说刚刚那个站在一旁看来很生气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哥哥,不过……为何哥哥的这位女同学看来一点也不怕他?
还有……那位眼神很让人害怕的……的什么?厉姠荷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个人,他也是哥哥的同学吧?可是,他和哥哥有些不同,又有些相同,他……
“啊,他会不会受伤?”她突然担心起来,刚刚她吓得哭花了视线,根本看不清楚眼前拳打脚踢的乱象,可是阿Wii他们三个人打一个,而哥哥又只站在一旁观战不帮忙,这……
“你是指邢狂?”连月只差没笑出声来。
“他……他叫邢狂?”
连月频频点头,“对,狂人的狂。”
“是真名?”他家人怎么会让孩子取这种名字?
连月怔了一秒。
哇,这女孩会不会太单纯了?
她边笑边点头,“对,是真名。”是符合他真实个性的名字,刑储书这种文绉绉的名字,用在他身上真是讽刺极了。
“要不要我顺便告诉你站在旁边纳凉的那个人的名字?”
哥哥?
厉姠荷连连摇手,“不……不用了……”
“那好。我车来了,你记好那个男人的名字,以后遇到他能闪多远就闪多远,记住罗!”连月边交代边跳上车。
厉姠荷看著她,张口微愕。
这姊姊说的是……邢狂吗?
第2章(1)
既然未来你改变不了男性低等动物的愚蠢行为,你就要改变你自己,至少不要只会,哭。
不要只会哭。
当天晚上,厉撼誉回到家里冷冷地下命令要她转学时,厉姠荷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这句话。
她一向听话,非常听话,因为哥哥是她的一片天,也是全世界最为她设想周全的人,比爸爸还关心她,比远在美国已经和爸爸离婚的妈妈还替她著想,虽然他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而且哥哥的亲生母亲讨厌她极了,哥哥却还是一肩扛起她的一切所需,甚至在前些日子还过户一间房子给她。
虽然哥哥待她这么好,她不应该违背哥哥的意思,但是……她真的很喜欢这所学校,这里没有愚蠢暴发户般的小孩,没有爱比较、爱颐指气使的女生,没有标榜身份的制服,没有制式填鸭的课程.没有过去念的贵族国中里那些讨人厌的同学。
国中那三年几乎是她的恶梦,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学校,她不要转学。更何况这里有烹饪课,不会因为要考试就将烹饪课拿来上数学。
“你的意思是,因为你喜欢煮饭所以不想转学?”厉撼誉的口气很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山雨欲来。
哥哥生气了,她知道.他在速食店时就已生气了,可是另一个声音浮上来。
不要只会哭。
厉姠荷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将眼泪逼回眼眶里。“不是只有煮饭……”
“做蛋糕?布丁?点心饼?料理?”
好瞧不起人的口气。
“可是那很有趣……”
“在台湾,有趣的事无法让你当饭吃。”
她知道。
所以兴趣之余她并没有影响课业,可是……
没错,纵使她知道自己有哥哥当后盾,但是在台湾,国中那三年已让她深刻了解普罗大众的价值观是什么,就是赚钱、赚很多钱、赚更多钱。
而她的难过是,她总不在普罗之间。
“不要只会哭!”厉撼誉严声警告。
这话让厉姠荷著实吓了一跳,她微微咬牙,“我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