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母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但——
“谁知道我女儿是不是你的真心?即使你现在说是,以后说一句搞错了或弄错了,是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变心?”她冷笑道。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宣丞赫从今天起,如果做出任何一件对不起舒怡的事,辜负了舒怡的感情,我将终生受病痛折磨,不得好死。”他五指并拢的发誓道。
舒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有些惊愕,有些防备,还有些挣扎。
他再接再厉低声道:“阿姨,请给我一个机会,也给孩子一个机会能拥有正常的家庭和父母的疼爱,不要像我小时候一样一直生活在别人歧视和同情目光之下,好吗?舒怡现在也需要有人陪在身边照顾她,我知道您的气管不好,舒怡现在家里又养了狗,您无法随时陪在她身边,所以让我去陪她和照顾她好吗?拜托您了。”
又瞪着他看了许久,舒母终于有了软化的迹象。
“我问问看舒怡。”她说。
“不行!”他立刻摇头道:“您问她,她一定会说不要。还有,您有没有想过她怀孕为什么没跟您说?有可能是她不想让我们知道,您若问她,我怕会打草惊蛇,如果她有心要躲我们,我们以后要去哪里找她?”
舒母的心倏然一阵害怕。舒怡是她的女儿,她自然了解她的个性,知道他的担忧并不是没道理,这种事的确有可能会发生。
想到这,她毅然决然的决定,开口说:“走,我带你去她住的地方。”
“谢谢阿姨,谢谢您。我一定会让她幸福一辈子的,绝不会让你为今天的决定感到一丝后悔的,绝对!”他激动的说,一颗心跳得飞快。
只要再等一会儿,就能再见到她了。
两个月又七天,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将与她分手后的日子记得如此清楚。
不想承认,却无法否认这六十八天,他天天度日如年,感觉长得就跟过了一辈子一样。
六十八天,六十八年,他真的好想她,好想她。
第8章(1)
舒怡被小黄和小灰的犬吠声叫醒,醒过来之后才听见外头似乎有人正在敲她家的大门,门上正传来砰砰砰的声响,她之前熟睡到连门铃都没听见,也不知道来人来了多久,又为何如此锲而不舍?
她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走出房间,走到大门前扬声问:“谁?”
“丫头,开门。”
“妈?”听见熟悉的嗓音,舒怡愕然的低唤了一声,然后有些心慌的低头看了下自己依然平坦的肚子,再伸手拍了怕自己的脸颊,以此增加些血色,因为没时间让她去照镜子和化妆了,她现在只能期待刚刚的午觉有助她恢复些气色,没那么惨白吓人。
深吸一口气后,她伸手将大门上的三道锁一一的开启,然后将大门打开。
“妈,你怎么……”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浑身僵直,呆若木鸡。
门外的人不只是她母亲,还有一个她做梦都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宣丞赫。他——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汪!汪!汪!”
见到前任主人,小黄和小灰兴奋的从屋子奔了出来,直扑向宣丞赫,然后在他脚边汪汪叫个不停,也把舒怡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叫醒了过来。
“小黄小灰,进屋子里面去,进去。”她命令道,没忘记妈妈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与猫狗近距离接触的事。
把狗狗赶进屋里后,她将大门从身后关上,然后转身面向妈妈。
“妈,你怎么来了?怎么没事先给我一通电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舒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后,目光向下移到她的小腹上,让她整个人顿时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妈妈为什么看她的肚子,难道是知道她怀孕的事了?一定是!但是怎么会呢?
她怀孕的事除了她自己和医院的医生护士知道外,不可能还有——她的思绪猛然一顿,一个人影突然从她脑海里闪过。
她想起来了,是李丽萍!一定是她!那天在公园里的相遇果然不是一两分钟的巧遇那么简单,她太大意了!
“妈……”她犹豫的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只能沉默。
“舒怡,这附近有可以坐下来说话的地方吗?小黄小灰在家里,阿姨可能没办法进屋里。”宣丞赫柔声开口问道,驱走了四周令人窒息的静默。
“有,我进去拿钥匙锁门。”她低声应道,不敢看向他们俩,急急忙忙的转身躲进屋里,即使只有几分钟或几秒钟也好,只要能她暂时自由的呼吸一下就好。
进屋后,她靠在大门上深呼吸了好几次,但心依然平静不下来。
怎么办,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她有假想过若被爸妈知道她怀孕后,自己该如何与他们沟通,也有想过若是被宣丞赫知道的话,自己又该怎么做,但就是没想过倘若他们两方同时一起出现在她面前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一对一她有信心可以取胜,一对二她的胜算还有多少,她真的从来都没想过。
如果——她是说如果——他们都要她将肚子里的孩子拿掉,不同意她将孩子生下来的话,她该怎么办?逃吗?能逃去哪儿?而且叫她为了自个儿的孩子,就不要自己的父母,她真的做不得。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也许她不应该这么悲观,因为他们说不定会有一方支持她将孩子生下来也说不定。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弱弱的告诉她。
但是可能吗?
宣丞赫不爱她,而且身边又有了心爱的女人,他是绝对不可能容许她将孩子生下来,让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为自己将来的幸福增添变数的。而他若不同意的话,妈妈又怎会同意她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生孩子,自找麻烦呢?
怎么办,她真的好后悔当初在发现自己怀孕后,没在第一时间就搬离台北,搬到一个绝对碰不到熟人的乡下地方去,真的好后悔。
“舒怡?”身后蓦然传来催促的声响与敲门声。
“好,就来了。”她勉强出声应道,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
她的冷静点坚强点才行,她的孩子现在就只能靠她一个人保护了,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够帮他、护他,所以她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勇敢,绝对不能软弱,更不能妥协。
“宝贝,放心,妈妈一定会保护你的,一定会!”她温柔却坚定的对腹中胎儿低语道,然后拿气挂在门边的大门钥匙,深吸一口气后,转身,伸手开门。
三个人沉默的走到附近的一间咖啡厅坐下来,各自点了要喝的饮料,在经过一段几乎快让人窒息的静默之后,三人中唯一的长辈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你真的怀孕了吗?”舒母目不转睛的看着自个儿的女儿开口问道。
舒怡沉默了一下,才点头答道:“对。”
宣丞赫闻言瞬间握紧拳头,差点遏制不住激动的跳起来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向她诉说自己此刻内心里的激动、感动与感谢。他要当爸爸了!他真的要当爸爸了!
“你打算怎么做?”舒母再问。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舒怡毫不犹豫的回答。
“如果我不同意呢?”舒母说。
“我还是要生。”舒怡直视着母亲。
“靠你自己吗?”舒母一脸严肃的沉声问道。
“对,靠自己。”
“你有什么本事靠你自己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养大?你有钱吗?有工作、有收入、有存款、有房子吗?你什么都没有,连自己都快要养不活了,要靠什么养活一个孩子?靠喝西北风吗?”舒母生气的冲口质问她,心疼、关心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