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不可违,即使让她重生一回,不属于她的他仍旧无法属于她吗?
她真是笨,明明早有预感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有何苦还要跑来逼迫他承认他不爱她呢?真是天底下最笨的大笨蛋!
只是她不服啊,如果命运早已注定,那么老天为什么还要让她重生一回,为什么要让她在充满希望又付出一切,甚至深深地爱上他之后,才告诉她这是改变不了的命运?她真的不想认命。
泪水从眼眶滑落,在冷风的吹拂下冰冷了她的脸颊,却冷不过她的心。
真要放弃他吗?她能甘心吗?不觉得委屈吗?不想搏一搏那该死的命定吗?即使他不爱她,不喜欢她,但他说过他会负责,会和她结婚的,只要逼他履行当初的诺言,她便能改变命运成为宣太太。
只是上一世的宣太太之所以会让人羡慕嫉妒,那是因为她拥有宣丞赫全部的疼爱与呵护,幸福满溢得让人无法不羡慕嫉妒。但是若宣太太换成她呢?
他不爱她。
这句话蓦然浮现在她脑中,让她顿时只觉得心痛难抑,就地蹲在街道上呜哂的哭了起来。
他不爱她。
不爱她。
宣丞赫在浴室里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一方面是不想太快 出去面对舒怡,另一方面则是沉思检讨自己的对错。
他无法否认自己对江静绢有着很大的好感,因为她完全就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对象,长得娇小秀气、说话轻声细语、个性温柔体贴又充满爱心,偶尔还会流露出让人莞尔一笑的小迷糊模样,让他充满了心动的感觉。
说实话,如果他没有女朋友的话,他一定会追求她。
只可惜没有如果。
他是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他始终没有忘记这一点,所以虽然心动却没有行动。至于今晚的晚餐约会真的单纯只是一场感谢宴,没别的意思。也不知道舒怡的朋友到底对她说了些什么,让她这样打翻醋坛子误会他,真的是很莫名其妙!
况且就算这不是一场感谢宴好了,他难道就不能和朋友一起吃顿饭吗?只是吃饭而已,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根本犯不着这样跟他闹脾气,对吧?愈想愈觉得自己没有错,是她太小题大作,太爱胡思乱想了。
坚定自己的想法后,他这才专心沐浴,然后缓慢地走出浴室。
走出浴室之后,他首先注意到舒怡不在客厅里,所以他转身走进卧室,以为她会在房间里头,结果房里和客厅一样空无一人。他紧皱眉头,立刻拿起手机拨了她的手机号码。
手机响了许久直到转进语音信箱都吗没人接听,他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没联系上她,不确定她是否已经回到家,他实在不放心,于是他又重拨了一次电话。
这回电话依然响了许久都没人接,直到他以为这回电话可能又要转进语音信箱时,电话才突然没了声音,被接通了。
“你在哪里?”确定电话处于通话中后,他二话不说直接冷声问道。
他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好像冷了点,无情了点,但刚吵完架,要他好声好气的和她说话,他实在是有些办不到。
手机那头沉静了好半晌才传来她沙哑的声音。
“公园。”她说。
他呼吸微窒了一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还以为她回家了,没想到却跑到公园去了。
他现在感动最庆幸的就是幸好他有打这通电话,否则这么晚她一个人在公园里若是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会后悔莫及。
“我现在过去。”他对电话那头的她说道,然后不等她有所回应,直接挂断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换套外出服,抓起大门钥匙便出门往公园的方向跑去。
看见坐在公园椅子上她孤独又单薄的身影,大大松了一口气后的宣丞赫心情有些复杂,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生气、歉疚、心疼、无奈或是什么的,总之,五味杂陈。
“这么晚了,你到公园来做什么?”他走到她面前问道,然后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直接拉起来道:“走,回家了。”
说着,他的手指钻进她的指缝间,瞬间与她十指交握,掌心紧贴着掌心。
舒怡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瞬间又溢满她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泪水阻塞了她的呼吸,让她忍不住的吸着鼻子抽噎了起来。
宣丞赫闻声有些内疚的心疼起来,说到底她从未对不起过他,交往至今和他产生过几次屈指可数的口角,出发点全是为了他好,像她这么一个长得漂亮、贤慧又有能力,而且一心一意对男朋友好的女朋友,他不将她捧在手心呵护就算了,还让她伤心落泪,哭得泣不成声,他真的很不应该。
想到此,他忍不住低声开口道:“对不起。”
听见他的道歉,舒怡瞬间泪如雨下,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向她道歉了,所以他也觉得自己不该,认为自己做错了才向她道歉吗?呢么,他们是不是还有希望?他对她是不是还有感情,即使那不是爱,至少也是一种无法说断就断,说分手就分手的感情,对吗?
她哭得不能自己,即使随他回到家,被他连声道歉的拥进怀里,她依然止不住泪水,一直哭到在他怀里睡着为止。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好像相安无事,但之间却有一面无形之墙阻隔着一块两人都看得见却又不想、不愿去碰触的区块,那区块的存在总让两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不自在。
因为两人都有志一同的不想去碰触它,所以他们决定让时间来淡化消除它的存在感,希望有朝一日他们都能遗忘或不再在意它,但是一件全台瞩目——不,或许可以说是全世界都瞩目的新闻却扰乱了他们的希望。
第6章(1)
二〇〇三年四月二十四日,台北市和平医院因SARS爆发而封院,全台人心惶惶。
舒怡因重生,早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所以在看到这则新闻报导时,只有无声又无奈的叹息。
她所不知道的是,宣丞赫在看到这则新闻时,脸上流露出来的却是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担忧不已的神色,更不知道他在第一时间便打给在和平医院当护士的江静绢,送上他的担忧与关心。
其实每个人都有恻隐之心,以朋友的立场来说宣丞赫所做的事合情合理,无可厚非,但问题在于他自始至终都瞒着舒怡,直到和平医院解除封锁,SARS风暴稍微平息,他们俩再度为庆祝江静绢的却后余生而相约吃饭,却无巧不成书的又被人撞见,通报到舒怡那里。
看到打电话来的人是公司有名的长舌妇,舒怡本来不想接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接了那通电话,只是她作梦都没想到这通电话会带来这么一个消息——
“你知道我在餐厅里看到谁了吗?宣特助,你的男朋友。他正和一个长发气质美女在约会喔,那个女人该不会是你的朋友吧?即使是,你也太放心了吧?小心被横刀夺爱喔。”长舌妇对她说道。
“虽然我不觉得宣特助有被横刀夺爱的价值,但也许那个女人的眼光和你一样独特也说不定,因为看起来他们还真是相谈甚欢呢……”
“他们在哪里?”舒怡直接打断她问道,她要亲自去确定。
从长舌妇同事口中得到餐厅名称和地址后,她立刻搭乘计程车赶到那间餐厅,然后笔直的走进餐厅,找到他与她的所在位置之后,呆若木鸡的直立在当场,浑身冰冷僵硬的动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