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心上多了个身影,他不但眼神温和多了,连嘴上也时不时挂着一抹淡笑。虽然两人总是隔着半座院子,可他吹笛的时候,总能看见她坐在床上痴痴眺望;偶尔,还会看见她擦去偷偷掉下的眼泪。
他知道她在想他、她想跟他说话。虽然两人中间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但她对他的情意、对他的思念,还是扎实无误地传达进他心底。
傻丫头。每每见着她哭,他的心就拧就酸。他实在不想多惩罚她,毕竟在惩罚她的同时他也是在折磨自己,可若遂其所愿,他又担心自己会太过纵情——索性一口气忍着,逼她休息,也是逼自己不去亲近。
可每晚回到房间,他头一沾枕,两人唇齿相依、耳鬓厮磨的画面,总时不时从他脑中跃出,搅得他几个晚上都睡不好——因为雀跃,因为欲望难熬。就连现在,光想到她嘴唇是如何的柔软,他就……
“少爷?”
突来一声唤,吓了黑羽一跳。
是翠微。
她今天穿着紫红滚边的白绢长衫,看起来清丽动人。头伤已愈,所以花婶刚才帮她梳了个娇俏的双环望仙髻。
她巴着门扉像只小猫似的,只敢把头探进来。
一见他抬起头来,她才又怯怯问道:“我能进去吗?”
黑羽先不说话,只是放下铁笔,把手插进水钵里洗净手后,才一撩下摆移坐到罗汉床边。
“有事吗?”他心虽跳得急,可脸上还是读不出他思绪。
她点点头。“我有些事……想跟您说……”
他一说好,她马上撩高裙摆踏了进来。
黑羽很喜欢她这种像小猫小兔似的羞怯,与按捺不住想亲近他的渴望与冲动。
每每见她克制不住的反应,他心头总是一阵温暖。
“我是来道歉的……”她像犯了错的孩子,头一直低着不敢抬起。“我现已经清楚了,您早先所以生气,全是为了我好。”
“所以呢?”他指挲着下颚低问。
“所以——”她用力吸气。“能不能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亲近您?”
提起那两字,两人脑袋同时闪过上回耳鬓厮磨的画面——“亲近”的定义当然不只如此,他知道她想要亲近的,其实是他的心。
经过这几日的短暂分开,他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
接纳一颗单纯恋慕自己的少女芳心,到底有没有什么危险,他还不知道;但他知道,他喜欢这种笃实的感觉——即使抬眼看不见她,他也可以万分确定,自己一直牢牢占满她心房。
除了他,她眼里再也看不见其他男人。
只见黑羽眼眸瞬了瞬,闪过翠微解读不出的情绪。
她还在担心他会不会开口拒绝时,他突然朝她勾了勾手指。
“展现你的诚意。”许是欺负她的滋味太美妙,以至于一见她,他就想逗她做些她平常不好意思做的事。
瞧他眼神多邪多坏,害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都快从心口跃了出来。
她深吸口气,想着不能让他失望,就这么大着胆子抱住他头。
正当她唇儿要朝他额际俯下,他却挡着她的嘴,摇了摇头。
“你搞错位置了。”他轻挲她嫩如花瓣的小嘴,言下之意是要她吻他;以唇对唇,由她主动。
她身子明显一颤。
你敢吗?他眼神紧盯着她、挑战她。
他再一次错估眼前的小女人——她真的敢!为了争取再一次待在他身边的机会,她豁出去了。
只见她深吸口气,猛地覆上他嘴。
一啄、再啄。稚嫩的她还没学会亲吻的方式,只能像小鸡啄米似的,卖命地表现诚意。
如此生涩,却足够燎起他体内欲火。
她的嘴唇柔软,带着花蜜的甜香——黑羽心绪掀起滔天大浪。就在她困惑着不知该如何继续之际,他捧住她头掌管了一切。
很够了——她对他心意的展现。
他期盼多久了——他心底叹息,能这样搂着她、吻着她……
“嘴巴打开。”他贴着她低语,贪婪地吞咽、啃噬她的香舌与唇瓣,他喉间低沉呢喃,证明他多喜爱这一切。
他一边亲吻一边抚摸她的纤背、细腰,直像要把她揉进身体一般猛烈。
“你这家伙——可恶,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怎么捱的?”
“……什么?”她睁开涣散的眼。“您是说……您也很难过不能跟我说话?”
“你这个傻丫头。”他忍不住啐道。她到底明不明白要他正视自己的感情,是多么不简单的事?“你是怎么看我?无知无感、冷酷无情的家伙?”
“才不。”她这话说得可急了。“我知道您心性,您人善良体贴又聪明……只是,我真的以为,这几天您生我气,您肯定不想再见到我……”
不然,她想,他那时干么发狠地要她别再来找他?
就说她傻!他啮了下她唇瓣充作惩罚。“要真讨厌你,我干么成天对着你窗口吹笛?”
“想不到花婶说得没错——”她一不小心说溜嘴,瞥见他皱眉,她赶紧自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太担心会被您讨厌,所以才会请问花婶,我该怎么做才好——”
黑羽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窘,一直以来他总习惯把心事压心底,如今被人瞧得一清二楚,感觉实在尴尬。
可再一想,他跟翠微的事,哪里瞒得过花婶朗叔眼睛?
芥蒂便不见了。
第5章(2)
他缓了口气问:“花婶怎么说?”
翠微俏脸一红。“她说,就做您最喜欢的事就好。可是我没说喔,我没告诉花婶您喜欢我做什么!”
瞧她后头几句讲得这般急,他好气又好笑。
依他对她的了解,她那时铁定是满脸红,虽然没开口吐露,可哪瞒得了花婶那双利眼。
傻妞!他凑头蹭着她脸颊,老让他无故受窘,他有时还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看上她,这么多年,朗叔也不是没试过从外地找姑娘回来……
可他没一次答应,不管朗叔带回来好人家姑娘或花楼伶妓,他总是摇头。
他就是没法在她们身上,看见他想要的东西。
而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唇瓣追随他手指啄过她娇嫩的脸庞,硬要说,大概就是一颗彻底恋慕他的心。
想她两年前,就连他是谁、长得什么模样也不清楚,单单因为听见他的笛声,就了解他幽微的心思,进而喜欢上他这个人——想到这点,他胸口冰冻了二十年的心,不自觉被融化,滚滚沸腾了起来。
这样一个总是不顾自身安危、只会一味待人好的傻丫头,真的,他要不多担点心将她摆在身边看顾,要他怎么放心得下?
可这么想的同时他也明白,真正离不开的人是他——是他离不开这双总是会看着他的眼睛,是他离不开这娇弱又感情十足的身躯,是他离不开她心口那颗从不保留的恋心。
被人如此厚爱着的滋味是如此的好——一股欲潮如浪翻腾,他突然环住她腰,毫不费力将她抱上自己大腿。
翠微还是有些不习惯,可这一回她没有挣扎;只是用着她坦率的大眼睛,羞怯又信任地望着他。
“你这丫头——”难道没人教她,用这种眼神看人很危险?他愤愤又焦渴地啃着她纤细的颈脖,直到她手臂软软勾住他,他才慢条斯理转移目标,一路吻下她袒露的领口。
早已渴望多时的大掌结实罩住她胸前鼓起,他感觉她背脊颤了下,但她没喊停。
“会怕吗?”他嘴贴着她胸口低喃:“我这么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