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锦的受宠激发她想当姨娘的决心,她认为杜云锦可以,没道理自己不行,只要把杜云锦拉下来,让大少爷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之后她会更尽心尽力的服侍他,不让他受狐媚女子的引诱,名声大坏。
“老大媳妇,春雪丫头说的有这回事吗?那个杜姨娘真的恬不知耻的缠着然儿不放?”心里清明的老夫人不听信片面之词,她相信以孙子的心性还不致被女色迷惑。
低眉敛笑的赵筱攸斜睨了一脸不自在的春雪一眼,以帕遮唇轻咳,“杜姨娘出身商家,会算点帐,孙媳妇身子不争气,没能在生意上帮忙,因此便厚颜借助杜姨娘的力量,让她帮着算算账,孙媳妇也宽心多了。”
“喔,是这样吗?”老夫人看了看儿子、此孙以及一干女眷,面如菩萨般慈祥一笑。
“春雪倒是眼尖得很,无时无刻不盯着遗花院瞧,让人好不欣慰,你对大少爷的用心我们都瞧得见。”赵筱攸话中没有一句责备,可句句是叫人不安的暗讽,意指春雪不过是个通房丫头而已,别的院子的事还轮不到她多说一句。
“大少奶奶……”春雪一脸局促。
“对了,你也看到仰月和衔云了吧?她们是我派到遗花院打下手的,你不会也说她们是去勾引大少爷的吧?”
她不会让人动到杜云锦,那丫头是最适合然弟的人,她看好她。
“这……”
面对赵筱攸难得的咄咄逼人,面有尴尬的春雪说不出话来,她暗暗饮恨杜姨娘有大少奶奶护着的好运,不甘地想着,若她是姨娘,若她是姨娘……今日的她就不会被羞辱得无地自容。
为此,她更加痛恨杜云锦,对姨娘之位的企图心更强烈几分。
第十四章 画舫上的甜蜜事(1)
近来城中最红的店家便是天青茶栈。
它卖的不是茶饮,而是与茶有关的各种菜肴、点心,以茶入菜为主要,再将自产的茶叶摆放在入门就能瞧见的柜台旁,菜单上注明什么菜用什么茶叶烹调,用完餐的客人则附赠一晚特调奶茶,喜欢的话,能买包茶叶回去试试。
此外也还欢迎客人“外带”,像茶冻、茶叶蛋、茶香蒸糕等小点心都能边走边拿着吃,若是赶路的便不用等,拿了就走,方便又止饥。
而天青茶坞是以茶制美容品为主打,杜云锦运用现代概念,在茶坞内开辟了几间小屋,专供贵妇闺秀们做脸、敷脸的私人空间,也给等候的客人们提供茶点,让她们能悠哉悠哉地喝英式下午茶,聊聊是非。
另外还有贩售手做茶叶商品,诸如茶叶枕头有安身作用、以棉布缝制的茶包内塞入茉莉、珠兰、桂花、玉兰花、柜子花、秀英花等烘干花瓣,一能做香包使用,嗅闻则神清气爽,二能当花茶冲泡,养颜美容、有助提神。
茶叶的用途还不知这些,什么钱都想赚的杜云锦网罗老祖宗的精 华,茶面膜能美白、能祛斑、能治痘;香香包泡脚用,除脚臭;茶叶磨成粉的月事包能消毒杀菌,比包草灰的月事包更受欢迎,女子一见几乎都不会错过。
她还用茶叶调制卤包,用来调理肉质更入味,味道清香。
天青茶栈、天青茶坞原本只在金宁城的城东、城西各开一间,可是独特的商品和标新立异的推广方式让城里百姓趋之若鹜,于是没多久以惊人的速度分号陆陆续续开设,短短日子里遍布各省城,连偏远小镇也有。
茶叶卖到缺货的情况真的很可怕,沐昊然连忙买下数千顷山坡地种茶,茶园多达三十二座,而且是以他的名字置入,是他个人私产,与沐府的公产无关。
茶行大赚钱,趁着大过年沐昊然包下自家茶栈,从过午后到点灯时分都不断酒,宴请各茶行、茶园的掌柜和管事与伙计们同乐。
“来来来,再多喝一点,今年大少爷带着我们发财,我们敬大少爷一杯,不……嗝,不醉不归……”
“是呀!大伙都过了个荷包满满的年,大少爷,我老胡敬你了,你让我服气!”
“呜……大小姐终于能瞑目了,咱们大少爷出息了,我赵忠没……呜……没辜负大小姐,大少爷能独当一面了,我……呜……我高兴呀,死小春,还不给老子倒酒!”
说是高兴,却哭得淅沥哗啦,酒以碗接着一碗喝,赵春的爹赵忠是三座茶园的管事,也是赵雁如当年出嫁时的陪房,替她管着陪嫁茶园。
他们一家人和沐昊然最亲近,虽然已脱了奴籍,仍视他为主子,一家子的忠心是没话可说,除了赵春以外的五个儿子都在茶园做事,连女婿有空闲也会来帮忙。
“爹呀!你别哭了,你的哭声很难听……啊!痛、痛,你轻点,别老子打死儿子……”他说的是实话嘛,他爹满脸眼泪鼻涕的,叫人看了好难为情,不敢认爹。
赵忠的手劲大,往儿子后脑勺扇下一巴掌,拎着他耳朵大声道:“老子哭声难听?那你是什么,乌鸦聒噪?”
一群喝得有点醉的男人因他的话都笑了,男人有酒就是知己,把酒言欢,百无禁忌。
“爹,大少爷在呢!你别失态。”赵春很无奈的扶着醉得摇摇晃晃的老爹,喝得不多的他也被酒气熏得快醉了。
一提到大少爷,赵忠就老实了。
“大少爷,老奴敬你,能看你振兴茶园,老奴死而无憾。”他觉得这一生值得了,没白过。
“忠叔言重了,是我从前耽于逸乐而不求振作,没能早日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是我的不是,我自罚三杯酒。”沐昊然豪爽的一仰头,痛快地干下三大碗白干而面不改色。
逞强,都大舌头了还硬灌,不怕喝多了酒精中毒……扮成小厮的杜云锦也被灌了几碗酒,但是她有节制,聪明地不让自己喝醉,混在一堆烂醉如泥的男人当中,她得保持清醒,要不然被人“捡尸”了,那真是想哭都流不出眼泪。
她唯一不满的是到底是哪个混蛋把酒杯换成碗,那一碗酒分量之多,一下肚,胃袋都满了。
“大少爷此话才叫老奴们羞愧,要不是我们只会守成而不会创新,茶行的规模会更大。”几十年的老手不如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说不惭愧那是自欺欺人,他们都习惯等客人上门买茶,没想过用更积极的法子卖茶。
“叶掌柜忒谦了,我也是机缘巧合琢磨出一些门道,且说没有在座各位的大力支持,我也没办法做到如今的规模,再干一碗以示感谢。”饮酒如饮水,沐昊然喝得干脆。
“哎呀!大家也用不着互相吹捧了,喝酒嘛!只求个痛快,咱们今天个个是酒国英雄,没喝到吐不许走。”
这话引起哄堂大笑声。
“老胡这话说得我爱听,咱们都别忸怩装闺女呢!大气的喝酒……喂!小子,说得是你,咱们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就你还是细皮嫩肉的白斩鸡,一碗一口干了,否则我们压着你灌整缸。”扭扭捏捏的,真看不顺眼。
小子?他是指……杜云锦左看看、右瞧瞧,春笋般的纤指指向自个儿的鼻头,“你说我?”
“不是你是谁?喝!”一碗满斟的酒往前一推,还因为推得过急而溅出几滴酒液,湿了桌面。
看着满满的一碗酒,她头皮都麻了,“我……我的酒量不好,怕酒后失态,你们干杯……呃,干碗,我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