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听明白了?”
无酒都已经被揍得昏到不知哪殿去了,在场唯一清醒的无欲,虽是有些许不甘,但他也没那么不智地想与那个佛界代表杠上。
“很好,事情办妥了,咱们回去吧。”见他点头应允,藏冬马上拖著意犹未尽的轩辕岳赶紧离开,免得轩辕岳再次下狠手干出欺师灭祖的事来。
为免皇甫迟会丢下他跑回钟灵宫去,在回程的路上,轩辕岳的两手一直都紧紧地扶在皇甫迟的手臂上,皇甫迟低首看了半晌,对他此举并没作声,只是由著他擅自把返家的目地的由钟灵宫给改成了天问台。
站在云朵上看著底下人间农家一缕缕升起的炊烟,洁白的雪花将一亩亩的农地都埋藏在大雪中,皇甫迟的回忆忽然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过去在这么一个也下著雪的严冬里,他曾抱著一个怕冷的孩子走过类似底下的乡野农地间,那个时候,他原本以为,他可以永远都这么抱著那孩子为他遮风挡雪的……
只是那些过去,已经走得很遥远了。
第12章(1)
“师兄,你确定要用她来当娘娘的身子?”他就知道,他不该太相信这位让兰总管深感绝望的大师兄。
“确定。”这可是他辛辛苦苦自魔界抢回来的。
“不觉得年纪太小了点嘛?”问题那么大,难道他都没瞧见?
“年纪小可以长大。”燕吹笛丝毫不以为意。
轩辕岳额上青筋直跳,“你打算再让师父养个孩子嘛?”他们是想让那对有情人重聚,好填补以往不能相爱的遗憾,而不是再让皇甫迟苦苦等上十七八年的!
“呃……”
位于天问台的某件密室里,某对师兄弟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然后一同看向地上庞大法阵中的小女孩。
在密室外头等了好半天,却迟迟没听见什么声响,藏冬不耐地闪进室内。
“我说你们两个究竟在磨磨蹭蹭些什么?晴空和兰总管快拖不住你们家师父了!”都怪他们,说什么要给皇甫迟一个惊喜,所以要瞒著他,他们以为与佛是天敌的修啰,是能够聊出个什么亲戚朋友来吗?
轩辕岳的拇指朝地上一歪,“你自个儿瞧。”
自开始进行计划后,藏冬就一直与他们分开行动,因为他并不清楚燕吹笛究竟是找了个什么尸身,直到他的两眼滑过法阵中那个面孔甚是诡异,且身躯出乎意料较小的女娃。
藏冬定了定神,“我说燕家小子,这女娃多大?”这小子怎么找来个无脸的娃娃啊?
燕吹笛搔搔发,“听说是……三岁。”这女娃一张脸平板得跟张白纸似的,啥也瞧不出来,他也是从魔兵那边打探来的。
“……你想要有个三岁的师娘嘛?”这下可好,皇甫迟又要当养父了。
“没法子,我找不著比她更合适的身子了。”他容易吗他?还不都是皇甫迟那一身几千年福泽惹的祸,害得他想找个尸身都难。
“都因要容纳那些福泽的关系,尸身方面他不得不讲究些,偏偏人间的装不下,妖界的因为爱美一个比一个长寿,鬼界的早死透了不必考虑,神界的个个命长得完全没指望,佛界的都往西天去了根本不可能,修罗道的都是公的,他要是敢找来他被皇甫迟打死比较快,在这情况下,他不上魔界找他上哪儿弄来?他哪还有空管她几岁,是女娃还是老太婆?是个女的就不错了!
轩辕岳总觉得计划还没成功,就可能已经预见了失败的远景了……他两手环著胸问。
“现下怎么办?夺舍这事还做不做?”一个没脸的女娃娃……他一点都不想要有个这么惊悚的师娘。
“做,怎么不错?”赶时间的藏冬两手一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总之先让人活过来在说,其他的事……反正、反正日后你们家师父肯定会解决的!”既然徒儿不长进,也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万能的皇甫迟身上了。
轩辕岳一脸的怀疑,“你确定?”他怕他家师父会先把她当成妖魔鬼怪给收了。
“倘若事情不成,顶多到时你们不是被皇甫迟给逐出师门,就是被兰总管他老人家抽一顿屁股而已。”藏冬摆摆手,才不管他人的瓦上霜。
满心后悔的轩辕岳,与一脸不安的燕吹笛,双双瞪向怂恿他们的祸首。
“行了,都别瞪了,我先去外头设个结界,免得有人闯进来坏了事。”藏冬两掌朝他们背后一拍,“燕家小子,赶紧动手别再拖了。”
燕吹笛大步来到法阵前,深吸了口气,也不管会有生命后果了。
“贼船都上了,眼下反悔也来不及了,总之做过再说。”他边说边小心翼翼自怀中取出个泥陶俑,再把手伸向轩辕岳。
轩辕岳认命地取出一只绣袋,将那颗晶莹的舍利搁在他的掌心上。
备妥了尸魂命三要素后,燕吹笛走入阵中盘腿坐下,闭上眼两手不断结著手印,并喃喃背诵出这阵子才恶补过的法咒。
几个时辰过去,浓重的夜色下,密室内置于四个角落处的法灯,伴随著燕吹笛始终都没有间断过的咏诵声,将他的身影映照的绰绰晃晃,亦照亮了他额间密布的汗珠。坐在室内一角的轩辕岳,小声地问著也进来等待却等得昏昏欲睡的藏冬。
“山神,你说我家师兄究竟行不行?”以往看他家师兄还魂,似乎从没耗时这么长也没这么辛苦过,怎么这回夺舍要这么久?
藏冬揉著睡眼,“行吧,这类勾当他干得很熟练了,都算得上是专业户了。”
“……”
坐在阵中的燕吹笛专心地结著法印,一整夜下来,一身的大汗早就湿透了他的衣裳,他却丝毫不敢分神,一心一意想将夺舍这事做得尽善尽美,无奈这具听说能容下任何魂魄、且能长出与魂魄同样容貌的尸身,实在是太不合作,任凭他怎么施法号令,就是吃吃不肯打开五窍容纳新魂。
感觉身上所有的法力即将耗竭,而这场夺舍也将告失败,燕吹笛豁出去地将牙关一咬,飞快自袖中掏出一张黄符用力拍在自个儿的胸口,硬是逼出体内所有魔力顶上耗竭的法力。
当下骤然的剧痛令他昏了昏,他赤红著眼,在魔力一涌而上时紧紧本书掐住时间,发狠地将魔力灌向不听话的尸身,趁它因同类的魔力而迷惑并因此而稍稍放松时,强行将魂魄给硬塞进去。
燃烧了一夜的法灯悄然熄灭,形容枯槁的燕吹笛抖颤著手,用最后一丝魔力结完三千个法印中的最后一个,并牢牢封上五窍稳定住魂魄,接著他两手一松,眼一闭,整个人再也支持不住的往后倒下。
等待多时的轩辕岳随即上前将燕吹笛拖出法阵,他两手揽著剧烈喘息的燕吹笛,目不转睛地看著阵中还是没什么反应的尸身。
“成了?”藏冬在燕吹笛浑身乏力时端来一碗水。
“大概……”他大大灌了两口,继续靠在自家师弟的怀里休息。
“怎么没动静?”
“不知道……”他闭上眼,尽情享受轩辕岳温暖的怀抱。
轩辕岳两眼扫向藏冬,“你不是说这事他很熟练?”
藏冬推了推躺在温柔乡里偷吃豆腐的某人,“喂,先别享受了,告诉我魂魄真进去了吗?”
“我应塞进去了……”
“……”硬塞?这样可以吗?
“娘娘会不会因此有大碍?”轩辕岳以袖擦了擦他满头的大汗,喂了他一颗恢复体力的金丹,再把软绵绵的他扶起来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