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一个仇人的女儿,如果让她吃尽苦头,让她生不生、死不死的,这个诱惑到底有多大?”
“他不是这样的人!”田紫阳愤怒地反驳,她不会相信那些甜蜜全都是用来骗她的。
唐奇浩是爱她的,她知道。
“好,就当他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接近你,就当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就是他仇人的女儿。”田震仁顿了顿,“但是,万一有一天他知道了呢?你觉得,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待你吗?你可是我田震仁的女儿,害死他父亲的人的女儿。”
“我不是!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尖声反驳,田震仁的话就像一支毒针一样,刺进了她的心窝里,教她痛得难以呼吸,教她再也无法维持冷静。
“你可以在我将真相告诉他以后,再去向他说明,你认为他会是什么反应?”冰冷的眼晴微微眯起,“尤其当他知道,钦点他父亲当替死鬼的人,其实就是他最爱的女人,你认为,他会有什么感受?”
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凝结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田紫阳恨恨地瞪着眼前教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当年,是田震仁逼着她选出一个人,来当那场权力斗争里被无辜牺牲的人,说那是成为继承人的其中一个考脸,她不愿意,她做不出来,他便以她双亲下葬的地点要挟她。
他知道,她一直很想去拜祭她的父母,所以只要用这条件来要挟她,每次都可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当年她年纪小,信以为真,便在他的逼迫下选出一个人选。
几个人的资料搁在她的面前,几张薄薄的纸上只写着名字以及职位,亏空公款的事,会有谁比掌握公司一切财务状况的会计更容易得逞?所以在种种因素下,她不得不对他言听计从地选了唐森,当了那个代罪羔羊。
她悔疚、她自责,尤其当她知道,因为她的决定而害一个无辜的人,病死在了牢狱里后,她没有一天可以安然入睡。
“你想要我做什么?”
田震仁每做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他不会白做任何事,他之所以会费尽心机去调查唐奇浩,用唐奇浩的身世威胁她,只不过是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满足自己的野心罢了,他对自己不会有父女之情,田紫阳也不会妄想他是来帮她的。
“我要你嫁给王总的儿子,然后合并两间公司。”
王总唯一的儿子酷爱艺术,无心商途,然而王总却不希望后继无人,强逼儿子放弃艺术从商,这件事在上流社会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田震仁叫田紫阳嫁给王总的儿子,就是想要她慢慢地将权力从王总的儿上身上转移过来,然后在适当的时机下,将王氏企业吞并,扩张田氏的版图。
再加上因为近年来田氏扩张得太快,流动资金不足,如果可以跟王家联姻的话,田氏的资金不足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田震仁的如意算盘打得极精,一举两得。
“就因为你这个主意,就要我放弃我最爱的男人,改嫁给另一个我不爱的男人。”田震仁对她有够狠的,不让她得到幸福、不让她得到快乐,只让她完完全全地像他一样,成为一个恶魔!
“爱?”田震仁嗤之以鼻,“爱算得了什么?值得了多少钱?爱可以让你在落魄的时候得到温饱吗?可以让你在潦倒时得到帮助吗?”
“你从来没爱过,你怎么知道爱是什么?”
“我从来没爱过?”他眯起眼,下一刻他大笑出声,“着在你即将失去所爱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在许多年前,我疯狂地爱着一个女人,为了她我什么都不要,身份、地位统统都不要,但她最后却宁愿嫁给一个穷小子,宁愿过着贫困的生活却不愿意嫁给我,最后只能因为过劳而死掉……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那个女人就是你的亲生母亲!我收养你,不是因为想代替她爱你,我收养你,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我当年所受到的伤害!她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幸福的!”
第7章(2)
田紫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同情眼前的男人?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而自暴自弃,心甘情愿地坠入地狱,终生受苦也不在乎。
然而,他的所作所为,却教她无法同情、无法原谅,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他却要将自己的痛苦加诸于其他人身上,这是损人不利己的事。
“总之,你给我乖乖地嫁给王总的儿子,你们的订婚宴我已经筹备好了,就在明天晚上,届时不少政商名流都会出席,所有知名报社的记者都会来,如果你没有出现,你知道我会怎么做,还有,等到你跟王总儿子结婚后,我就将你父母下葬的地点告诉你,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吗?”
心一凉,田紫阳失了魂似地坐在椅子上,连田震仁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纤细的指头,小心翼翼地抚过左手无名指上的小巧戒指,这是她向唐奇浩求婚成功后,当年下午他们一起去挑选的订婚戒。
她说了,不要贵得没道理的钻石戒指,她不需要用珠宝去向人炫耀他有多疼她、多爱她,他的疼与爱,只要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所以她只要简单的戒指,他们选了许久,最后才选中她手上的白金戒指。
田紫阳不会忘记,当她为唐奇浩戴上那枚男戒时,他脸上的笑有多眩目。
可是,她更怕他的笑、他的宠爱,最后会悉数变成僧恨与厌恶。
她是他仇人的女儿,更是害他失去父亲的原凶。
心很痛,痛得像被无数的针一下一下刺着,密密麻麻地痛着,晶莹的泪水,更是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掉到了戒指上。
“为什么我的幸福总是留不住?如果我最终仍得不到幸福,为什么老天爷还要让我们相遇?又为什么在分别后,又要我们重逢,让我深爱得不能自拔?”她喃喃地问着,却永远得不到答案。
不会有人知道,田紫阳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全都是梦,一场她即将醒过来的恶梦,当她醒过来时,唐奇浩会拥着她,对她说没事、叫她不要怕。
但是,她也清楚这不是一场梦。
就算是梦,也是一场她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恶梦。
“您拨的电话未开机,请稍后再拨……”制式化的女音再次传来相同的话语,让已经重复听了数十遍的唐奇浩,二话不说地挂掉电话。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手机,从六点多去田氏找不到田紫阳后,他就一直拨打她的手机号码,可是一直都没有响应,还以为她早一步回家了,他马上掉头赶回去,然而空荡荡的屋子里也没有她的身影。
“到底去了哪里?”他有些烦躁,决定一个小时候还找不到她,他就回龙门调动人手去找她。
唐奇浩一点也不认为这样假会济私有什么问题,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会有人怪罪于他,他老婆不见了,有谁敢阻止他一定是自掘坟墓。
忍不住再次掏出手机,拨打出倒背如流的号码,可是听得让人厌烦的制式化女音再次传入耳中,教他差点摔掉手机。
忿忿地将手机扔到一旁的沙发上,他开始来回地踱步,不时望向时钟,等着那该死的一个小时快点过去。
就在他决定不要再等时,他的手机冷不防响了起来,他反射性地抄起手机,急急追问:“紫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