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少爷,奴婢还要去院子打扫,先走了。”她溜之为快。
“盈盈,等等……”徐恩典看她飞快跑走,想把金疮药还给她也来不及了。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药瓶,想到她方才心虚脸红的反应,徐恩典的脸上浮起一抹兴奋的笑。
莫非……盈盈和堂哥两人有暧昧?!
他早认为堂哥对盈盈很特别,盈盈插手茶馆和珠宝店的事,堂哥从一开始的反对到接受,更显现出堂哥对她的包容,加上他们俩长期孤男寡女同房,或许两人早互有情愫,只是照目前这情势看来,他还真猜不透他们何时才会在一块。
对他来说,盈盈的身分不重要,男女之间情投意合最重要,而且他也打从心底欣赏现在的她,当然希望她能留在堂哥身边了。
“请问还有木柴吗?少爷要沐浴,柴房的柴不够。”
“当然有了,柴房的人真是太偷懒了,居然会没柴可用。”苏大婶碎念道。
徐恩典转过身,看到来人是服侍徐立沧的小厮阿方,眼里闪着一抹狡黠,朝阿方勾勾指,“阿方,过来!”他想到好玩的事了。
向盈离开厨房后,便和春儿到院子打扫。被徐恩典那么一闹,她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喜欢徐立沧的事,根本无法专心工作。
“盈盈,少爷要你到他房里伺候。”
有人从背后叫住她,向盈转身一看,是徐恩典身边的小厮阿忠。
她感到意外,徐立沧知道她这时间有别的工作,通常不会叫她。
“少爷有说是什么事吗?”
“呃,少爷没说。”阿忠低着头道。
“怎么会由你来叫人?”春儿疑惑道,像这种事,少爷应该会让阿方来说。
“道……是阿方托我的,总之,盈盈,你得马上过去。”阿忠心虚地说。
其实这是堂少爷交代下来的,堂少爷故意差遣阿方去做别的事,再要他跟盈盈这么说,他若不照做,堂少爷肯定不会饶过他。
“快去吧,别让少爷等太久。”春儿推了推向盈。
向盈紧张的来到徐立沧的房间,她几乎是深深吸了口气才推开门。一阖上门,顿觉热气氤氲,空气中还带着一股好闻的中药味儿朝她扑鼻袭来。
她一怔,顿时想起这时间是徐立沧的沐浴时间,她不该进来的,得马上出去。
“阿方,你跑去哪了,快拿布巾过来。”
屏风后传来徐立沧的声音,向盈一惊。他在找阿方?那怎么还叫她来?“在做什么,快一点。”
既然她前脚来不及逃,现在被叫住了,当然不能临阵脱逃。
好吧,拿布巾就拿布巾,她又不是没看过男人的裸体,电视杂志上早看过一堆裸男了!
向盈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布巾,硬着头皮拐过屏风。
徐立沧侧对着她坐在木头浴桶中,一看到有布巾递来,伸手接过,然后才意识到那拿着布巾的手比之阿方瘦小白皙,他侧过身,视线一对上她,浑身一震。
“何缃绮,你怎么进来了?”他只让她服侍晚上,其他时间他习惯让阿方伺候,包括沐浴,怎么这会儿她却闯了进来?
向盈也傻住了,她才想问,不是他要她来伺候的吗?
但更让她傻住的是,虽然她在电视上看过一堆男人的胸膛了,但他的身材可真不是盖的,不愧是练武之人,又是带兵打过仗的将军,那暴露在水面上的宽硕肩膀跟结实胸膛,都让她害羞到想别过脸……不,不行,她得镇定,照电视里演的,哪有侍女看到主子的裸胸又躲又捂眼的。
“是少爷叫奴婢进来的。”她压下羞赧道。
“我叫你来的?!”徐立沧诧异道。
看到她的目光没有一丝闪躲的意思,他微微蹙眉,哪有姑娘家会这样不知羞的盯着男人的胸膛看?毕竟她又不是打小贴身伺候他的丫鬟。
“是啊,是阿忠说阿方托他带话的……不对吗?”瞧他那疑惑的样子,难不成不是他叫她来的,是……她直觉想起在厨房遇见的那个笑得一脸暧昧的男人。
徐立沧也想到府里会是谁做这种事了。那家伙把阿方遣走,特地让阿忠假传他的意思叫她来伺候深浴是什么意思?馨伙在搞什么鬼?
两人都想到是徐恩典在搞鬼,可事情都发生了,现在也只能尴尬对看,如此的窘境,倒让彼此相交的视线里渗进一些暧昧氛围,直让人心烦意乱。
徐立沧喉头一动,压抑地道:“不,我没有,你出……”
向盈也不想一直盯住他的裸胸看,正等着他赶她出去。
然而徐立沧却停下了话。
他忽地觉得,他若急着要她出去,好像是他在心虚什么,像是怕被她看到赤裸身体的样子,说来她是他的贴身侍女,让她伺候沐浴是理所当然的事,不是吗?他压根不需要避着她!
说到这,他其实对近来的自己有些生气,打帮忙写信的那晚之后,每每被她那双慧黠明眸看着,他的心跳就会加快,胸口发烫;一早醒来,除了将她抱上床睡,还会心猿意马,天人交战该不该吻她,甚至是她不经意碰触到他的身体时,他也会敏感的像着了火。
该死,这一点都不像他,他现在简直像个毛躁小伙子!他这是怎么了?真迷恋上她了?
别笑死人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虽然她失去记忆又变了个人,让他不再厌恶她,想好好善待她,但他绝不会忘记她是背叛他又对他徐家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何家人,他不可能也不可以喜欢她。
思及此,徐立沧握繁拳头,让紊乱的情绪平缓下来。“既然来了,你就留下来伺候吧,先帮我加热水。”他试图用平静的语气说话,想证明自己并没有受她影响、被她左右。
听到他要她留下,向盈有些错愕。他并没有要求她过来,那为什么不让她走?可她一个下人也无法说不,只能应下。
向盈走到他身后,心想盯着他的背看比较没那么剌激。她拿着小勺子从小木桶里放了热水,再倒入徐立沧坐着的浴桶里,好让热水变得更热。
岂料她一倒进热水,视线对上他的背时,着实吓了好大一跳。他的背上有两、三条交错横贯的伤疤,乍看之下有点吓人。
这……是打仗留下的吧?!
“那些疤很可怕吧,也因为深及筋骨,每每入冬便会酸疼,所以得趁天候还没转凉前泡药浴保养。”听到她倒抽了一口气,他不以为意的解释。
原来这是他洗药浴的原因啊!向盈盯着他的伤口看,忍不住问:“很痛吧?”肩膀几不可见的一颤,接着他缓缓开口,“左上那一道伤,是我爹死后我的第一战,当时我只是小小的士兵,却一连杀了几百人,这才让当时带兵的杨老将军看上我,进而提拔我。
“右下角那一道,是我第一次带兵打仗时,被对方的主帅所伤,但对方也被我刺穿胸口了。那一战,让我得到皇上的重视,有了更多表现的机会。中间那一道伤得很深,当年我军不及敌军的一半,有可能全军覆没的状况下展开背水一战,但那一战我赢了,被皇上封为伏虎大将军。除此,还有许多大大小小打仗打来的伤痕,你说,这样的我可以怕痛吗?”
徐立沧背对着她,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今天的天气,但向盈听得出来,每一道伤疤都代表他是拿命、拿实力拚下现在的地位的。
“这些年来,你一定很累吧,辛苦你了。”她敛下眸,忍不住伸手抚摸他背后的疤,并不觉得它们丑陋,这可都是英勇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