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靳见她那副模样,轻叹,她,是怨他了吧?!
“清儿,过来。”齐靳低声唤。
她铸躇犹豫,悄悄抬眉,却对上两道灼热视线。
“过来。”他向她伸出手。
她撇撇嘴、深吸气,走到他身边。
他握上她的手,泡着汤药的手带着湿涩苦味,温热的苦熨烫上她的掌心,她望向他,心里头有许多想法,乱糟糟的,一团理不出头绪的麻索捆得她呼吸不顺利。
她难受了吗?她又要以为被勉强的自己,还在顽强抵抗这妆婚事?好吧,趁这回把话同她说清楚,别让她憋着闷着,自己想破头,却还想错方向。
“我不愿动你,不是因为你不好……”
“我明白,你还是在等我后悔。”一句话,她解开他给的签。
黎育清幽幽轻叹,自己这么明白的态度,还是没让他弄清楚?
好吧!那就再豁出去一次,不藏着掖着,把话说得通透清亮,即使说分明后,她得到的答案是“黎育清的一厢情愿”,也好过停滞不前,至于日后要怎样往下走,就等着看他的态度。
她开口道:“你始终没弄明白,我愿意嫁给你,不是因为你很伟大、很了不起,而是因为我很喜欢你。硬要追问,喜欢你什么,我说不清楚,但我明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
“我喜欢看你、听你、碰你,喜欢天南地北、再无聊的话也想同你说,想时刻与你一起,见不着面,便无止无尽的想,而那份思念不会随着时间转淡,只会因为光阴流转,渐浓渐深。”
“喜欢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硬要追根溯源是为难人,可也因为如此难以捉摸,才教人迷醉。于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于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于是明知相思苦,偏要苦相思。”
“也于是……明知这场婚事的背后是逼你吞下委屈,我还是硬要嫁,明知你怒恨我的行径,我还是想赌上一把,因为我不想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不想恨悠悠,几时休,流不尽,许多愁。”
“我对你不起,但可不可以请你试试看,也许你放下几分坚持,我就能走进你心里,我会努力当个好妻子,让你无后顾之忧,我会倾全力让你喜欢上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再用‘后悔’两个字,试图把我推开,好吗?”长篇大论结束,她一眨不眨望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他不擅长聊天、不擅长说话,也不擅长解释自己的心思,但尽管她努力克制、让口气平稳,尽力让笑容维持在脸上,但他知道,她很伤心。
事实上,在双腿出现知觉之后,他的心稳下,过往的自信重拾,事实上,他早就认下这桩婚姻、这个妻子:事实上,他己经开始若干布置,要护她一生一世:事实上……那个“后悔”己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只是,他想要给她最美好的经验,而不是急就章。
心疼她的强颜欢笑,心疼她把苦往心里藏。
带着药草味的掌心抚上她的脸,他长叹道:“‘后悔’不是把你推开的借口,是真的不愿意耽误你一生,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你,我和皇上之间的角力,与你没有关系。你是个好丫头,善良、体贴,你不懂害人,你的心思太单纯。”
“但跟着我的女人必须懂心机、会算计,才能在将军府里生存下去,我失去两条腿、深陷泥淖,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能拖你下水?别忘记,己经有一个江云因为我而失去性命,我不愿意你成为第二个。”他说完,也一样定定望着她。
他的话让她松口气,紧绷的双肩放下了。“所以你不是气我恼我,想一脚把我踹出将军府?”
“傻瓜,我怎么会气你恼你?”他只会想她念她,悦她喜她,大掌轻轻磨蹭她的脸庞,细腻柔滑的肌肤刺激着他的反应。
“所以你不是厌我恨我,不爱我待在你身旁?”她追着问。
“你不待在我身旁,我要到哪里听故事?谁会提醒我,代表幸福的青鸟其实就在我唾手可得的地方?!傻丫头,舍了你,天底下哪还有更好的姑娘?”
“所以……其实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她问得小心翼翼,惹得他捧腹大笑不己,她急急催促,“说啊,是不是有一点点喜欢?”
“客气了,怎会只有一点点,是很多点、很大点,如果不是喜欢到了极点,我怎么会把书信重复看上千百遍?”
他的话撞入她的心里面,那个“很多点”、“很大点”使她的笑容扩大一分、一寸,直到心底的欢喜多到装不下,她必须找点事来做,以便把那份高兴给发散出来。
一个冲动,她捧住他的脸,不守礼?她知道,但管不上。
她的额头靠上他的,太主动、失却女子矜持?她知道,但哪还顾得了。
他嗅到她带着暖香的气息,心醉……而她一个大胆,竟低下头,封上他的唇……片刻的错愕之后,齐靳暗骂一声该死!这种事该由男人来主动,是谁教她如此大胆的?没错!该死的苏致芬!他要在将军府大门口挂上牌子,载明苏致芬与狗不能进入!
怒气在瞬间消失,她的丁香小舌舔上他的唇角,该死、该死、该死……他在心底连番骂过数次该死后,堕入泥淖,捧住她小小的头颅,加深这个吻,他化被动为主动,袭上她的唇,在辗转流连间,一点一点汲取她的馨香甜美。
突然,门被李轩打开。“将军,该起来了!”一个冰块石雕般的样板脸,在乍然间看见孩童不宜的画面,轰地涨红了脸,他猛然转身往外,却撞上要进屋帮忙的木槿,一个踉跄,两人往地上摔去。
他怕摔坏了夫人的心腹,连忙在下坠间一个鹤子翻身,硬让自己在下头垫底,可这一翻,木槿的小身躯是压在他身上了,而她的唇也不偏不倚,落在那个最不该降落的地方。
他内息大乱、他走火入魔、他脑充血、他……突然发觉……女人的嘴唇又软又甜……
第四十三章 你是我的解药(2)
这天沐浴过后,黎育清躺在齐靳身侧,她看着他的眉眼,忍不笑开颜,飞快凑上前,浅浅一啄。
齐靳打仗,习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她还来不及离去,他己一把将她抓近自己,把浅浅一啄变成深深一吻。
吻,越来越热烈,点燃了她身体里的火焰,烧灼上他的心间,抱住她软软甜甜香香的身躯,他吻她,一遍又一遍,越吻越深入火热,他不满足于她露在衣服外头的空间,于是褪去她的衣裳。
他是怎么当上平西大将军的?很简单,打仗时要得寸进尺、要步步相逼,千万不能谦让客气。
因此热吻从她的颈项落入她胸前,直到撷取她的丰硕甜美,他的手顺着所有的柔美线条慢慢抚过,心跳如擂鼓,声声催促他提刀狂奔。
突地,闷哼一声,他咬牙切齿、极其懊恼,自己又不是小男孩,怎会还没奔到敌人跟前就弃械投降?
听见他的闷哼,黎育清不明所以,急急将他推开,问道:“怎么啦?是不是很痛?不行的话别勉强。”
大将军打仗最痛恨什么?最痛恨敌人的言语挑衅。
不行?他会不行?十八般武艺还没施展出来,兵法尚未上阵,他制敌千招还没出手呢,怎么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