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月还一千,一年就是一万二,四十万再算上利息的话……
王子妃惊恐的得出一个可怕的数字——四十年!
阎烈坏笑地看着她一个人在那里咕咕哝哝,见她算到最后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这才开口道:“不管你分几期,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之内你还不清欠我的四十万……”
“我没有办法一下子还出这么一大笔钱。”
“别告诉我,你准备用四十年的时间把这笔债还清?”
王子妃很想点头,可她知道,一旦点头了,对方指不定会说出更难听的话。见她已经被逼到绝路,阎烈终于转了话锋,露出一脸狐狸般的坏笑。
“其实这件事也并非你想像中的那么不好解决,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王子妃猛地抬起,满脸期冀地道:“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未来的一年里,我会任命你为我的私人助理,你的职责是供我任意差遣,并且一定要随叫随到,至于工作内容就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我需要一个打扫这里的佣人,债务会从你的薪水中扣除,假如你表现得令我满意,当天的薪水我会给你加倍;若表现得令我不满意,那天的劳动就等于白费,前提是……”
他话锋一转,“你必须辞掉你现在的这份搬运工作。”
“可是……如果未来一年里,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为你服务,那我自己岂不是一点收入都没有?”
“你还敢和我谈条件?”
“我……我也要穿衣吃饭生活啊。”
阎烈哼了一声,“其余的时间,你可以去皇朝任职临时工。”
皇朝国际酒店的员工有两种,一种是正式员工,一种是计时人员。
正式员工,必须遵守酒店的规定,每天按时上下班,迟到早退都会受到惩处。而计时人员,就是所谓的兼职,时段可以自行安排,但薪水较低,而且不能享受酒店提供的任何福利。
王子妃心中虽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可面对自己无意中闯下的弥天大祸,最后只能乖乖妥协,在阎烈那堪比狐狸的奸诈笑容中,被迫签下了这份不平等的工作合约。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她总觉得,自己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被人事先策画好的陷阱,而她,就是那个不幸掉进陷阱中的傻肥羊。
可是,阎烈有必要为了整她,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吗?
“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呆怔之间,阎烈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王子妃用充满警觉的目光看着他。
他眯起双眼,“难道你忘了咱们的合约中,还有一条规定就是随传随到?”
王子妃无可奈何地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他,阎烈记下来之后,故意冷着脸威胁,“我这个人的脾气不是太好,从现在开始,直到合约期满之前,如果你的电话出现关机、停机等突发状况,我不敢保证在怒极之时,会不会做出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情出来。”
王子妃急忙摇头,“放心,我的电话号码绝对不会再换了。”
阎烈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么……咱们就期待在未来的日子里,大家能够合作愉快!”
隔天一早,天才蒙蒙亮,睡梦中的王子妃便接到阎烈打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非常不客气地命令,她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赶到他家为他做早餐。
虽然王子妃在心里将阎烈这个债主骂了个狗血淋头,可挂断电话之后,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下床穿衣,洗脸出门。
值得庆幸的是,她家距阎烈所住的高级住宅区并不太远,骑机车只要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
两人在签下合约的当天,阎烈便把他家里的备分钥匙给了她。
当王子妃风尘仆仆赶到阎家的时候,时钟刚好指向凌晨六点五十分。
阎烈在门口留了一张便利贴,他下楼晨跑去了,厨房有米、有面,冰箱里还存放着各种食材,顺便,他将自己喜欢和讨厌的口味注明得清清楚楚,最后更郑重写道,假如她做出来的早餐不符合他的口味,就等于她今天的债务无法还清。
动手做早餐的时候,王子妃顺便问候了一下阎烈的祖宗十八代。
虽然她很想在那混蛋的早餐里加点特殊材料,但想到得罪他不会有好下场,只好很没志气地放弃了这个幼稚的复仇计划。
当运动结束的阎烈推开家门的时候,顿时被一股香喷喷的的味道勾引得口水泛滥。
只见餐桌上摆着简简单单几道可口饭菜,有粥有菜,菜色健康美味。
他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很是意外地发现,居然非常符合他的口味。
这时,他听到洗手间内传来铿铿锵锵的声音。
阎烈满脸不解,顺着声音追去,就见王子妃左手拿着螺丝起子,右手举着小榔头,一副要对马桶图谋不轨的架式。
他用力咳了一声,调侃道:“王子妃,如果你用拆掉我家马桶这招来报复你的债主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对你来说实在不够明智。”
正蹲在马桶前奋力工作的王子妃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这句话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就是典型的被害妄想症。”
“被害妄想症?”
“可不是,我明明在帮你修马桶,却被你误认为是拆马桶。我倒是很想知道,拆了你家的马桶,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家的马桶有问题?”
“问题可大了,我刚刚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这马桶冲水很慢,好像有东西堵在里面。”说着,她拎了一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袜子给他看。
“瞧,这就是造成马桶冲水不顺畅的罪魁祸首。”
阎烈满脸嫌恶地向后退了几步。这幢房子他住进来的时间并不长,虽然平时有人会定期来打扫,但因为房龄有些年头,下水道会发生堵塞也是在所难免,因此他一直没太在意。
他忍不住赞道:“王子妃,没想到你还满厉害的,会做饭、会修车,如今连马桶都会修。”
王子妃一边蹲在地上修理马桶,一边得意道:“别说修理马桶,想当年我可是跟着建筑工人做过各种工程。在那里干活的师傅人都不错,教我灌水泥、封板模、刷油漆,接线路……除此之外,我还会贴壁纸、修理桌椅,更换灯泡,总之日常生活中常有的小麻烦,对我来说全都不在话下。”
她骄傲地细数着自己的丰功伟业,却没发现阎烈的脸色渐渐从一开始的玩味,到后来却变得越来越凝重。
他说不清自己对眼前这个小女人究竟抱有什么想法,也许从她为了那十万块的赏金,奋不顾身跳进茫茫大海的那一刻,她的身影,已经被他深深地烙在心底,无法磨灭。
不可否认,她此刻之所以会出现在他家里,完全是他亲手设下的圈套。
至于那套所谓西晋时期的青瓷杯,只不过是他故意勾引她上当的诱饵。
他的真正目的,是不想再看到弱不禁风的她,继续做那些粗重的工作。
活了整整二十八年,阎烈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
在商场上,他是个狠戾又无情的决策者。
在家庭里,他是个曾让父母操心难过的不孝子。
在那些爱慕着他的女人面前,他是个薄情寡义的刽子手。
唯独这个叫王子妃的女人,竟在无形之中激起他一点点的人性。
他甚至只因为不忍心看她那被货物压弯的腰肢和劳累过后那双颤抖的双腿,不惜设下这个局,逼着她走进他亲手为她安排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