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花绣云喊了声,立刻步进大宅邸。
原以为堂堂统帅府邸必然是镶金包银、富丽堂皇,但是映入眼帘的竟是说不出的雅致,建物除了木头外没有多余的赘饰,但也因此更凸显出它的与众不同。
走在铺石的小径上,有股凉意透穿鞋底,四处还飘着淡淡的木头香气。
是桧木!原来府里的建物是由桧木打造,难怪一入府便闻到一股好闻的香气。
“喂,我说那个叫花什么的,你动作快点儿!”带路的人回头望着停下的花绣云。
“哦!是。”她赶紧应了声,低着头加快脚步跟上,直到西翼后方,才瞧见有片占地不小的花圃,而老秦已待在那里等着他们。
“张大海,你跟我去搬工具,另外那个矮不隆冬活像个女娃的,待在这里把泥土松一松,记住,里面有座花房,千万别擅自进入,懂吗?”交代过后,老秦便领着张大海走远。
花绣云看看自己,不服气地说:“我哪里矮了,四姊妹中我还是最高的呢!”
接着她便开始找着松土的工具,才转头竟瞧见远远站在樱花树下的人,顿时她呆若木鸡,不知该如何是好。
糟了,他会认出她吗?
不会的,她现在穿的是男装,绝对不会被他认出来。
深吸口气,绣云垂下脑袋轻声喊道:“统帅大人。”
“把脸抬起来。”费麟眯起眸步向她。
花绣云动也不敢动,彷佛被人点了穴般,整个人僵硬得不得了。
“我说抬起脸。”他嗓音放沉 ,语气中带着不耐。
“是。”她用力闭了下眼,而后缓缓抬起头,战战兢兢地望着他。
他赫然掐住她的下颚,冷冷盯着她好一会儿,“把衣裳脱了。”
花绣云霍然瞠大眸,眼底泌出水雾,“大人,为……为什么要脱衣裳,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要你脱你就脱。”他的脸色依然沉敛,让人瞧不出他的想法。
“可是?……”
“你不是男人吗?脱件衣裳这么困难?”
“大人!”她紧张地吞了下唾液,“这里可是外面,就算我……就算我是男人,也不能无缘无故在这里脱衣裳。”
“那咱们找间房间吧!”说着,他便旋身要走。
“不!”她怎么可以与他独处于一间房内,还在他面前褪衣?
“怎么了?”费麟见她小嘴一启一合的,于是问:“有话想说?”
她是很想告诉他一切,但是能说吗?说了之后会不会连这份差事都没了?
“小的不能脱衣,真的不能。”她仓皇的直摇头。
“为什么不能?说来听听。”他正等着她坦诚。
“因为……”花绣云眼珠子轻转两下,嗫嗫嚅嚅地开口道:“因为小的从小有病,很严重的病。”
“哦?!”他倒想看看她能编排出什么样的理由,“什么病?”
“小的罹患风疾,只要一吹风身子就长疹子,很痛很痒的疹子。”撒了谎,让她更不敢看他,小脑袋垂得更低了,“所以不能脱。”
“我说了,可以进屋脱,将房门全关上不就不会吹风了?”费麟唇角斜扬,黑瞳旋射出深沉的幽光。
“啊!”怎么会这样?花绣云没料到才刚进府邸不久,身分就要被揭穿。怎么办?吴大哥没救到,就连锦纤纸也没拿到手,简直就是一事无成。
“还发什么愣,走吧!”他索性拽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带到花房,“这里可以吗?”
“我不能进来,刚刚老秦交代过这里不能擅自进入。”花绣云看着这间花房,不安地说道。当然,她的不安不是因为害怕老秦怪罪,而是害怕眼前这个威猛又霸气的男人。
“那你说老秦是听谁的?”他板起脸。
“当然是大人。”她咬咬唇,怎么也压抑不住心口的慌乱。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他双手抱胸等着她脱掉衣裳,“一时半刻不会有人进来,放心吧!”
“不要逼我。”花绣云害怕地直摇着脑袋。
见她拖拖拉拉,他忿而说道:“我看你是希望我帮你了?”
费麟猛地将她拉到面前,单手抓住她的衣襟,正要撕开的刹那,她惊喊,“不要!”
他顿住动作,直瞅着她,“嗓音这么细,怎么活像个姑娘呢?”
眼看已隐瞒不了,花绣云猛地跪下,“请大人恕罪。”
“恕罪!你做错什么?”他拧着眉。
“其实小的……小的是女儿身,因为亟需一份差事,这才乔装男子报名,请大人饶恕。”她不得不坦白招认,可想而知统帅早怀疑她,所以才会故意这么做。
“你总算愿意坦白了?”费麟扯开嘴角,“当真只是为了差事?”
“是。”听他这么问,她心底又出现一丝希望,“大人,您愿意让我留下吗?”
“你凭什么要我答应你留下?”他俯低身问。
“我──我会尽全力好好照顾这片花圃,一定会的。”她眼中含着泪雾恳求道:“大人,拜托!”
他深吸口气,近距离盯着她好一会儿,而后挺直身,淡淡抛下几句话,“你可要把花圃照顾好,那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尤其是那朵银白色玫瑰,如果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
花绣云被他瞧得浑身发毛,还没来得及回神,他已离开花房。
她愕然地喃喃念道:“这么说他是答应让我留下吗?”
走出花房,她看着不远处那朵罕见的银白玫瑰,“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花,对他又有什么重要性?”
第2章(1)
来到统帅府已经有三天,花绣云仍没有打听到吴逸的下落。
她曾试着打探府邸牢房的所在,但不知大伙当她是新来的有所提防,还是他们不敢多说,居然没有人回答她!
就不知吴大哥是否还活着,简直快急死她了!
在花圃施肥时,她望着一向不怎么爱说话的老秦,轻轻喊了声,“秦大叔……”
他瞥她一眼,“叫这么亲昵有什么目的?别想偷懒,给我好好干活。”
“我不是想偷懒,只是想问问秦大叔,你渴不渴,我今早泡了些枸杞茶,喝了身体不错喔!”她试着又说。
“没想到你还是挺会享受的,不用了。”他干了几十年的活也不需要喝什么茶。
“别这样嘛!就喝一杯,反正我泡了很多。”她笑着将茶倒进木杯里,递给老秦,“喝喝看。”
“你这人还真怪,不但声音、长相像女人,连缠人的个性也像,你是投错胎吗?”老秦疑惑地望着她,“要不然你就是女人乔装的!”
“当然不是!”她吓得赶紧压低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说得是,如果你敢欺瞒统帅大人,别说会被扔进牢里,丢了命都有可能。”老秦恐吓道。
“牢里?!”花绣云心底直嚷着太好了,那正是她想问的,“咱们府邸有牢房吗?”
“没有。”老秦淡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提高八度音。
“你怎么了?一个大男人叫这么大声,像话吗?”老秦被她的叫声吓了跳。
“不,我的意思是,统帅到处抓坏人,如果府里没牢房,那些人要关在哪儿?”她再度压低声音说。
“我不是说没牢房,而是说府邸里没有。”
“那么说是在外头啰?在哪儿?”
“你这笨蛋到底要问多清楚,对咱们统帅府这么好奇吗?”老秦当真被她纠缠得有点烦了。
“呃!不是,而是我很怕那种地方,如果知道它在哪儿的话,就可以避开那地方。”花绣云小声说,就不知道这理由能不能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