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一说我倒有几分心有戚戚焉,女诸葛确实为我们女子大大地出了风头,连皇后都著人询问,有意召她入宫呢!”天香郡主对皇后的行为有些不齿,认为她是学人精,人家有意结交女诸葛,皇后也跟著学,简直了无新意。
一听到皇后也关注此事,文若荷心里微微一惊。“母后也想见见那位向晚姑娘?!”
“是啊,日前花月宴上她提了一次,真是吃饱闲著,有空怎么不去管管庞大的后宫,把中宫之位坐牢才是要紧事,所以我禁不住回了她一句‘要看观音痣女诸葛何必舍近求远,宫里不就有一个’,结果她瞪了我一眼,叫我回府让父王好好管一管,说我野得不像姑娘家。”哼!谁理她,父王疼女儿关她什么事,她管太宽了。
文若荷暗吁口气。“天香妹妹,你在宫外常走动,姊姊就托你多为我打探那向晚姑娘的事,见不到人听听传闻也好,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好去,除了这个走不出去的皇宫,我能看见的只有眼前这片蓝天。”
皇宫虽大,唯有风华宫才是唯一的避风处,她不能和其他嫔妃和大臣家眷来往过于频繁,以免来日公主回宫后,有人认出她们俩的不同。
“走不出去?”天香郡主忽然语气怪异地睨她,显得神情黯淡些。“你还不晓得云宰相已上书皇上,他为儿子求亲,想求取你下嫁公主太傅。”
“什么?!有这种事?云大哥……呃!云太傅没提起此事,长公主是皇太女,日后要继承大统,怎么是嫁女而非招夫?”她大惊之余又对天香郡主感到抱歉,毕竟她心仪的对象正是云破天。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朝堂上对立储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以我父王一派主张立皇子为太子,取消女帝为主的祖制,原本宰相是持反对立场,坚持长公主才能承大统,可是这一年来却渐渐转了风向,同意我父王的改革政见。”皇后是例外,她想让华玉公主凤仪天下。
“没人告诉我……”她苦笑著,眼神落寞。
似乎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她却唯独被蒙在鼓里,她身边的所有人像受了指示一般,不管宫里宫外发生什么事皆三缄其口,让她像傻瓜一样只能由天香郡主口中得知。
美其名是保护,实际上是将她与众人隔开,无从知晓外面局势的变化,若非心直口快的天香郡主常来陪她,她对宫外的事情一无所知。
“告诉你佳期将近,你好在我面前炫耀吗?杜清浅,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讨厌你抢走我的心上人,非常嫉妒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我千方百计也得不到的男子!”她说时眼露妒意,当真不甘爱慕已久的云破天成为别人的驸马。
天香郡主性子直,好恶全写在脸上,即使把“清华公主”当姊妹淘,不开心时她依然会表现出来。
“我……呃!对不起。”文若荷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脸羞愧的道歉,对于突如其来的婚事她毫无头绪。
说不上是喜还是难过,她心里头酸酸涩涩的,说她不喜欢处处为她设想的云破天是骗人的,打从他在离宫大火救下她时她已芳心暗许,几度午夜梦回时想的也是他,只要看见他,她便觉得活著是一件幸福的事。
可是她明白两人的身分不配,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即使在外人眼中她贵为公主,但她很清楚自己是谁。
听到天香郡主忿然地喊她“杜清浅”,她是心虚的,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是文若荷,她是假的,不是真公主,那名女诸葛才是清华公主,公主太傅云破天的良缘,她是顶替的假货。
“谁要你说对不起呀!虽然很不服气,不过是你就算了,我早就看出云哥哥对你有意思,对我只是小妹妹的疼爱,先说好我不是败给你,是我爱的人不爱我而已,你别太得意了。”天香郡主不自在的服输,别扭的模样相当可爱。
“他喜欢我……”她顿感不可思议,认为是天香弄错了,云大哥心中怎会有她,他是个值得配上高门贵女的男子啊。
“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不论他面前有多少人,他看的人一直是你,目不转睛,心无旁骛,似乎眼睛里只有你的存在,旁边的人全是摆设,我的确很难过他眼中无我,可是我天香爱得起也放得下,虽然还是很讨厌你,不过他不爱我不是你的错,咱们仍是好姊妹。”她不会迁怒无辜,只怨某人有眼无珠,没瞧见她这颗闪闪发亮的明珠。
“天香……”听了她I番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文若荷动容地握住她的手,热泪盈眶。
多么难得的情谊,幸好有天香,让她的日子不孤寂。
“好了啦!你不是要哭给我看吧!要是让云哥哥看见我害你哭了,我肯定吃不完兜著走,被他用凶狠的眼神瞪。”天香郡主脸色一变,手忙脚乱的替文若荷拭泪,但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她哪会安慰人,笨手笨脚的一擦,反而揉出一双大红眼,好像她将人欺负得很惨似的。
“谁会吃不完兜著走,还被人凶狠的瞪?”
说曹操,曹操就到。浑厚的声音一响起,天香郡主身子一僵,顿时抖了一下,小媳妇般的往文若荷身后一躲。
“没什么,本宫和天香开著玩笑,她逗得我很开心。”没有天香,她大概只会是一只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你很开心……”看到她眼眶红肿,哭得甚是凄惨,他原就冷硬的神色蓦地一沉,目光森寒地看向“加害人”。“郡主刚把宫里搞得天翻地覆还不省心,|转身又要闹得风华宫鸡飞狗跳?若日子太闲了不妨练练字,修身养性,培养王府千金的仪态。”
“我就说吧,他一定不分青红皂白地怪在我头上,认为全是我的错,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妖女。”天香郡主趴在文若荷背上小声嘀咕,听得她微赧双颊,不好意思让郡主背黑锅了。
云破天没好气地横目。“咕咕哝哝说什么,郡主向来胆大包天,敢做敢当,有什么事尽管冲著下官来,犯不著做贼似的躲在人后,下官可不会吃人。”即使自称下官,他的气势可一点也不屈居下风。
“出来就出来嘛,我要喊冤,清浅姊姊不是被我打哭的,她是感动,感动你懂不懂,我说我不跟她抢你,你们要成亲尽管去,顶多我在府里哭三天三夜,哭过了也就雨过天青,我才不稀罕你这个不识货的人。”她又不是丑得没人要,顶著她父王的名号,多的是求亲者往王府门口送聘金。
“郡主将下官父亲朝堂上求亲一事告知公主?”他眉头拧紧,似乎不太乐意文若荷得知此事。
千防万防防不住天香郡主这张大嘴巴。
天香郡主不快地扬起下巴。“满朝文武百官都等著公主大婚,皇室好多年没办喜事了,要大肆操办一番,这可是喜事,有什么不能说。”
云破天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眼神一柔转向文若荷。“这事还没定下,皇上一日未拟定圣旨便不作数,因此臣没知会公主,怕是误会一场,盼公主勿怪。”
“什么,皇上还没同意,那表示可能有变数喽?我难过得太早了。”害她白伤心老半天。
“郡主。”云破天声一沉,略带冷意。
“好嘛!不说就不说,还当自己是宝,我对你早就死心了。”对于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何必留恋,天涯何处无芳草,她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