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谢谢你送恩恩来医院,现在我看恩恩已经在打点滴,应该很快就没事了。”何安勤走到床边,状似疼惜地拨过何安恩颊边的一绺碎发。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这里已经没有杜康的事了,杜康可以随时走人没关系。
这么清楚的意思,杜康也听得懂,只是看着床上的她还没有醒过来,他却还不愿意走,然而他凭什么不走?杜康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他既不是她的家人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他凭什么留下来等她醒过来?
看着对方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握紧了拳,何安勤眼中的笑意更深,想要再说些什么刺激他,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求爱、反而让自己姊姊受苦的白痴男时,床上的何安恩却在这个时候嘤咛出声,缓缓地睁大眼睛。
“恩恩?”何安勤伸出手贴上她的额,感觉她额上的热度已经不烫人后,心底搁着的最后那丝担忧也随之消失。
“阿勤?我的手很痛……”乍醒过来的何安恩还不是很清楚,先是讨怜地向弟弟咕哝一句。
“乖,你在打点滴,等一下就不痛了。”生病中的何安恩很爱向家人撒娇,所以何安勤也很习惯地先安慰这个大女孩。
何安恩得到了安慰,心里的委屈得到平复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并不是身处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一处陌生的地方。
大眼看了看四周的摆设以及装潢,好半晌后她才以颤抖的嗓音问:“阿、阿勤,这、这里是哪里?不、不要告诉我,这里是那家贵死人不偿命的圣心……”
前阵子方悠悠受了点伤,曾在这家医院待过一晚,所以陪同方悠悠一起来过这家医院的何安恩,有幸见识到这家医院的收费有多么的可怕以及要人命。
何安勤轻笑出声,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心,“对,是圣心。”他干净俐落且不含糊地回答她,给她一个痛快。
何安恩大受打击,她这个月三分之一的薪水啊,她觉得她又想昏过去了,不过下一秒眼角瞄到的一抹高大身影,让她像是见到外星生物似地瞪大眼,“杜康?”
杜康从她睁开眼开始就一直没有挪开视线,看着她跟青年那亲昵的举止,杜康无法否认,他觉得愤怒、觉得嫉妒,而她那活像见鬼的表情更是加深了他的愤怒,青年得到的是她的撒娇,他得到的却是她讶异的目光。
见杜康久久没有回应她,何安恩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想起自己在昏过去时,好像是下午五点多,还不到下班的时间她就离开公司,那她今天的薪水会不会被扣掉一部分?
她还来不及问这个问题,杜康突然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他是你的谁?”
她愣了愣,嘴巴却很听话地回答,“阿勤是我弟弟。”小她整整五岁的弟弟,何家第二个宝贝孙子。
杜康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很诡异的表情,那个表情何安恩怎么看也看不懂,心惊胆颤地等着他再次张口说话,却只是听到他说一句“好好休息”就走掉了,完全没有给她机会问她最想问的问题。
“阿勤,你说他是不是很讨人厌?”何安恩气不过又不敢去单挑,只好小人地抓住何安勤,要他同意她的说法。
谁知道何安勤脸上却一脸好笑,“恩恩,你觉得什么样的喜欢才是喜欢?”
何安恩皱起小脸,“叫我姊,还有什么是什么样的喜欢才是喜欢?喜欢就是喜欢啊,哪有分什么这样那样的。”
“是吗?那恩恩,讨厌是不是喜欢的一种呢?”
“怎么可能,讨厌就是讨厌,怎可能是喜欢的一种。”何安恩回答得斩钉截铁,因为她是那么的讨厌杜康,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恩恩,你真这样想?”何安勤笑睇着自己的姊姊,心底开始同情那个姓杜的男人,看来杜康的求爱路途还是十分的艰辛困难。
第3章(1)
烧退了,又被强逼在家休息了两天,眼见全勤奖金白白飞走的何安恩,在一阵长吁短叹后,回到阔别两天的办公室。
一回去,当然先是接受到一阵婆婆妈妈、姐姐妹妹的寒暄,从头问候到脚趾头,以及拿到一堆的保健食品,感觉完众家姐妹的爱心后,她还没有来得及翻阅自己桌上的文件,她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不假思索地拿起电话,轻道了声“您好”之后,吓得差点把电话掉到地上去,打这通电话的人正是杜康,心怦怦地跳着,她就怕杜康看她康复了,又给她一大堆的工作,让她继续那可怕的加班生活。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杜康等了一会却听不到她的回应,只好再问一遍。
“啊?有,我有在听。”何安恩有些心虚地回答,基本上她一直都在放空,根本就没有听到杜康说了些什么。
杜康沉默了一会,“何安恩,现在进来我办公室。”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何安恩万念俱灰地挂上电话,旁边的方悠悠探头过来,好奇地问:“安恩,怎么了?谁打来的?”
何安恩轻叹口气,“杜康要我现在进他的办公室。”一句话回应了方悠悠所有的问题。
方悠悠一顿,而后朝她挥了挥小手,“安恩,愿主与你同在。”
何安恩露出一个苦不堪言的表情,然后视死如归的朝那特意间隔出来的独立办公室走去,才走到门边就听到杜康的命令,“进来,把门关上。”
何安恩慢慢地把门关上,然后端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
杜康放下手上的文件,墨眸停在那已经恢复红润的小脸上。
“杜经理,请问你叫我进来有什么事吗?”何安恩如坐针毡,被他几近锐利的目光看得心慌慌的。
说老实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杜康时,她总是有一种老鼠遇上猫的感觉,她自问除了那次当众向他讨债,她从来都没有给他找过任何的麻烦。
她脸上不自觉露出来的紧张表情,让杜康忍不住地皱起双眉。
事实上这两天在她病假期间,他不只一次的反问自己,那天在医院里,他一再的反常代表什么,还有他在乎那个被他误会成她男朋友的青年又是为了什么。
其实答案很清楚,他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就已经想通了,能让他如此在意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就是他喜欢上何安恩了,但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何安恩这个爱钱又不上进的女人。
说她美,比她美的女人他见过不少,她顶多只能算上清秀好看;说她聪明,比她听明的女人他四周都有一堆,她只能算是比一般人优秀一点,而她唯一过人的地方,恐怕就是她那视钱如命的个性了。
但这个有什么好吸引他的,他的品味以及审美眼光何时变得如此地将就?即使不明不白、即使糊里糊涂,但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他也从没有想过要逃避。
只不过对何安恩而言,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他自问虽然这段日子他算不上是和颜悦色,但也不至于让她感到害怕紧张才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这段日子为了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坐上副理位置的手法吓到她了。
但他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昨天她的人事升迁通过了,消息会在下星期公布,而同部门的人也不会有什么不良的谣言传出,达到了他原来的目的。
“何安恩,从下个星期开始,你就跟陈副理交接手上的工作。”杜康淡淡地说,没有不理智地在她还对自己没有放下戒心前,对她说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