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尔抓抓头,搞不清楚她是怎么了,但仍没有阻止,虽然这边火是灭了,可天太干,风又大,他们还是怕残骸若被风一吹,又起余火,得在这儿多守一会儿,不能马上离开。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留在原地帮忙,没有跟上。
绣夜一路走回大屋,烧伤的人已被抬来,她帮着那伤患清洁上药包扎,听着人们说起乌鸦们英勇救人的行为,听着他们称赞他将乌鸦们指挥得有多好,如何当机立断拆了旁边的铺子,如何在水被扛来之前,用桶子装了沙土灭火,及时止住了火势。
他们说得兴高釆烈,她却听得心惊胆颤。
到了后来,她再无法强颜欢笑,只是在处理好伤患之后,就转身回到后面的房问。可虽然如此,却仍坐立不安,等到回神,她已去煮了饭,帮阿浔送去后,他仍没回来。
然后她又烧了水,替他备好了换洗的衣。
他一会儿回来,必定满身是灰,需要清洗干净。
澡豆已经变得太小,得换新的。她回转屋里去拿,再回到厨房,把烧热的水,提到澡堂里,把那浴池装满。
前些日子,他虽然忙,知她喜欢洗澡,仍找了时间,亲手将澡堂里缺了彩砖的地方,用颜色浅白的扁平石头,将它们用灰泥贴补上去?,那些石头,是他特别去河边捡的,虽然形状不_,但自然圆润的白石,反而比彩砖更美。
澡堂里,蒸气腾腾,她坐在里头的小木凳上,看着他亲手镊嵌贴补的石头,心头仍在狂跳。
忽然问,她再也忍不住,抬手捣着唇哭了出来。
泪一从眼圼夺眶,深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慌和害怕,就完全爆发了出来。
方才在街上,她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他明知那恐慌没有道理,他只是去救火,还带着他的兄弟们,可直到看见他,亲眼瞧见他平安无事,她才发现她有多么害怕失去他。
看着他灰头土脸的蹲在那边,用那温柔的神情和那男孩说话,看着他安然无恙的起身同他那些乌鸦们指挥若定,直到那瞬间,她才惊觉不知从何时起,他早已完全占据了她的心,才惊觉他的存在,对她有多重要。
在这之前,她一直不敢承认,不敢和自己承认,她对那男人有情。
虽然答应留下,她总也告诉自己,他和她只是假夫妻,提酲自己,这只是短暂的权宜之计。
她知道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铡风云,她总不让自己期盼太多,希望太多。逃亡了那么久,失去了至亲,只教她学会看着眼前,不去奢望未来,她还以为她已经学会了教训。
这一生,她所得到的,都会失去,都将失去。
这是她的报应——
“绣夜?”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吃了一惊,才发现他已经回来,就在澡堂门外,蓦地收住了曝泣声。
“绣夜?你还好吗?”
“没……我没事……”不想让他看见她哭成这样,她环抱着自己,匆匆开口道:“我在洗澡。我把饭煮好了,就在厨房桌上,你先去吃吧。”他沉默了一会儿,她含泪屏住气息,等着他离开,她知他晓得她对自己背上的伤痕感到自卑,不爱他看见她赤身裸体,所以总也不逼迫她。
打从来到这儿,这男人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从来不曾违反她的意愿。
她以为这样说,他就会走开,谁知他却没有走开,反倒在下一瞬间,开门走了进来。
她没有上门闩,是因为她没有在洗澡,再说他也从不曾在她洗澡时闯进来,她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走进来。
她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红着泪眼,看着他来到眼前,蹲下。
他在蒸腾的水气中,凝望着她,然后抬起手,以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
“你应该去吃饭。”她含着泪,有些恼的说。
“我比较想和你一起洗澡。”他用那双黑眸看着她,温柔的悄声说着。
这话,教她心口好热,“我没在洗澡。”
“我知道。”他说。
她猜他确实知道,所以才知道门没上闩,所以才会进来。
“为什么哭?”他看着她问。
她不想承认,所以只睁眼说瞎话的道:“我没有哭。”他瞳眸微缩,轻抚着她粉嫩的唇,没有勉强她,只换了一个话題:“铁木尔说,你下午来找我,为什么?”
“我听说失火了。”她力图镇定的哑声回答。
“怎没唤我?”他再问。
“你在忙。”她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他,唇微颤的要求:“你可以先去吃饭吗?我需要……我想一个人……”泪水蓦然又再滑落,让她声微哽。
他下颚紧绷的凝望着她。
“拜托你……”她哽咽要求着。她没办法再和他同处一室,无法再看着他,呼吸着他吐出的气息,感觉他的温暧包围自己。
打从下午看见他安然无恙的那一瞬,她全身上下都在呐喊尖叫着,想冲到他怀里,想将他藏起来,对他的感情,如此澎湃汹涌,几乎淹没了她,让她快要溺毙。
“走开……”她听见自己抖颤的吐出这两个字,试图赶他走。
他眼角抽紧,然后站了起来。
现在他会出去了,让她有时间把自己保护起来,让她试着将他推出心头,让她不要那么在乎他,别再那么需要他。
可一颗心,却在那瞬间疼痛起来,像被拧出了血。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他,等着他转身离开,但那男人却只是退了一步,然后一把脱去了他身上的衣,然后是裤。
她愣看着他,错愕的问:“你在做什么?”
“我要洗澡。”
他说着,重新蹲了下来,跪在她身前,伸出手,拉掉她的腰带。
“和你一起。”
她心头狂跳,泪眼朦胧的伸手阻止他,但他不让她拒绝,他亲吻着她滑落的泪珠,拉开她的衣衫,她试图推开他,可当小手触碰到他温暧热烫的胸膛,她却只想将他拉近,只想感觉他的存在。
“走……”她颤声试图再赶他,他却在那一刹,将她拉到腿上,把她拥紧在怀中,让她的酥胸,直接贴上了他的胸膛,教心贴着心。
她气一窒,声跟着断,只剩心急急狂跳,只剩热泪夺她能清楚感觉到他热烫的皮肤,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他炽热的呼吸。
“你可以不告诉我为什么哭,”他环抱着她,在她耳畔哑声道:“我也可以假装你没有在哭……”他发上仍残留烟味,脸上仍有黑灰,嗓音里更因吸到太多燃烧的灰烟,变得比平常还要低沉沙?。
“但不要拒绝我,别再……推开我……”
听着他疮哑的要求,她再忍不住,抬手紧攀着身前的男人,抖颤着哭了出来。
他拉掉了她绑裙的衣带,扯去两人之间最后的相隔,让他与她都能用更多的肌肤感觉对方。
那瞬间,她知道他扯去的不只是衣料,她感觉赤裸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
但他用身体包围着她,亲吻着她,在她耳畔低喃着那轻柔、瘠哑,总让她浑身酥麻,虽然从来不曾听懂,却也不敢探问的话。
当他和她在一起,她没有拒绝他,她比他还迫切需要这个,需要感觉那无与伦比的亲密,需要感觉他真的和她一起,感觉他真的还活着,活在她身体里。她贪婪的亲吻着他,抚摸着他,扭动着腰,夹紧了双腿,将他纳得更深。
他呻 吟出声,一手捧抱着她的腰臀,一手抚着她的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