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闵家是龙潭虎穴,也比朱家那猪窝狼圈好。”
朱念祖从未这般丢尽颜面,气急败坏道:“尹霏,你要为自己的气话负责。原本我还想风风光光把你抬进朱家当正房大妻,现在,口亨哼,一顶小轿,你就乖乖给我进门做妾吧。”撂下狠话,他扭头就走,朱夫人亦磨着牙,丢下几句恐吓,“做女人呢,说话口气还是软一些的好,免得闪了舌头,日后多吃苦头。”朱家还想给她苦头吃?凭什么?!
朱家人怒火冲天的离去,尹霏和三个丫头也是满心气愤,尹霏接连灌下三杯水,才拍着胸口安抚自己。
经过几回深呼吸后,她平定心绪,看向依然忿忿不平的三婢。
“嫁猪嫁狗都比嫁他好,何况还是闵大爷呢,一个天、一个地,泥拿什么同云比。”青玉怒道。
“是啊,还敢说咱们家闵爷的坏话,也不看看自己家儿子什么德性。”也不知什么时候闵大爷成了“咱们家闵爷”了。
“小妾?他还真敢说,他想娶、小姐就嫁吗?笑话!”
“那个朱老爷真不要脸,届然敢动年,幸好青玉及应快,否则小姐岂不是要遭殃。”
“若是咱们家闵爷知道这事儿,不把朱念祖的皮给剥下来才怪。”她们一句句咱们家闵爷,越说越顺,好像他真是咱们家的。
尹霏支着下巴,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句地怒骂朱家人,心头乱七八槽的一团锟乱,朱家人怎就笃定她非得回朱家不可呢?
碧玉、青玉、翠玉说得群情激昂,在屋外己经待上半天的闵忻正才回过神,他的心情有些激荡,破坏了他一贯的沉稳,深吸口气,他定了定心后才走进屋里,李军尽责地守在屋外。
“闵爷来了。”翠玉第一个发现闵忻正,她把桌上的残茶收拾好,青玉连忙去抱了盏新茶,碧玉识趣地说:“闵爷先坐坐,今儿个小姐做了些烤饼,我去端来。”一下子,三个义愤填鹰的小丫头离开,厅里突然安静下来?“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要进京城?”这是杨管事昨儿个透露的。
“有事。”
第7章(2)
“第一件是公事,三百斤花茶短短一天己经抢购一空,这两天掌柜的把帐结算清楚,就会把你的红利送过来。杨管事己经将制茶的人手送到别院安置,要做雨非茶的茶叶也己经挑选出来,如果你这里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做第二批茶。”
“好,明天我过去领人。”
“第二件是笑话。猜猜,为什么朱老爷会突然发脾气,想打人?”
“不猜,猜不到。”
“因为你说,如果二夫比前夫好个千百万倍,别说己经被休弃的女人,就是正牌大夫人,半夜爬墙也要奋力爬出去,替自己寻个好依靠。”
“我这话哪里不对?”
“朱老爷的第一任妻子有一个青梅竹马,偏偏前朱夫人的爹早己替她指腹为婚,将她许给朱老爷,婚后两人感情不佳,后来朱夫人爬墙私会青梅竹马,此事被朱老爷知晓后大怒将她休离,谁知朱夫人的青梅竹马却视若珍宝将她迎进门,两人情爱甚笃,让朱老爷气愤难平,将此事视作奇耻大辱。”
所以……朱老爷对号入座,以为她冷嘲暗讽?“你怎么会知道朱家的秘辛?”
这里没有八卦周刊,他哪儿来的小道消息?
“我派人调查的,你无意间踩中朱家人的痛处,朱老爷才会及应过激,下回要修理人,得先弄清楚状况,若不是青玉及应灵敏,白白挨上一掌岂不冤枉?同时我也查出来为什么朱念祖敢杷你当成囊中物?”
“为什么?”这是她最紧张的部分,没弄明白,总觉得无法安心。
“尹大人觉得你被朱家休弃一事非常没面子,一直没将休书拿到府衙里过公文,所以你的身分仍然是朱夫人。昨儿个从闵家茶铺离开,朱念祖就去拜访你的父母亲,他跪到尹大人踉前,痛改前非,大彻大悟,说要迎你回去,还说要再给你一笔聘金。”
“尹大人最近为庶女的嫁妆正烦恼,还有你弟弟也为着官职的事儿正四处疏通,朱家这阵及B宁雨,来得恰到好处。”
“自然,尹大人的另一层顾虑是尹家若是有个被休弃的女儿,名声不好、有碍官誉,如今朱家愿意把你娶回去,哪有不点头同意的理儿,因此当场便把休书交还给朱念祖了。”天!她还不是弃妇,而是朱家夫人?顿时,尹霏整颗心往下沉,难怪朱念祖那般自信,他就是笃定自己会落入他手中!
不要,她不能让自己的一辈子陷在朱家,她好不容易重新活过来了,走出一条坦途,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不要慌、不要急,快点想想办法,只要不屈不挠,她一定能摆脱朱家阴影……
想办法、想想办法
她坐在椅子里,左手在大腿上放平,右手食指一下一下,从大拇指的指节、食指指节、中指、无名指、小指……
——点过,再从小拇指点回来,她一面点、一面及复告诫自己,别慌、别乱、别吓唬自己,一定有办法的,拨开眼前迷团,她一定能找到路,勇闯过关。
发现尹霏的动作,闵忻正的浓眉紧拧,亲眯起,这个动作……
“就这样办!”尹霏一个弹指,把闵忻正的注意力拉回来,她离开位置,走到他踉前,仰头道:“闵大爷,我是信任你的。”
“我知道。”他把视线从她的手指间调回她脸庞,才短短的时间,她脸上的惊慌转为坚毅,变化之速,教人赞叹。
“我可不可以把所有的嫁妆、红利通通委托于你?”
“你打算……”
“对,我就是不给他们半毛钱,他们想要制茶技术,别想!想要透过我和你搭上线,别想!只要他们得不到心心念念的,要不了多久,那张休书又会转回到我手中。”
听到这里,他忍不住苦笑,事情哪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当朱念祖发现自己得不到想要的时,怎会不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她知道朱念祖那男人好色,己经玩残、玩死许多女人,怎就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她凭什么乐观认定,再落入朱念祖年中,她还能够全身而退。
换作他,宁可把那些身外物送给朱念祖,也不愿意她受到一丝一毫损伤。
“怎么这样看我?你不同意我的做法?”尹霏疑问。
他沉重点头,回道:“我有点失望。”
“失望什么?”
“你说你信任我,结果呢,却不肯依赖我。有没有听过为朋友两肋插71?”尹霏失笑。“如里每个人都必须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话,我还好,你可惨了。”
“怎么说?”
“你的朋友那么多,个个都要插刀的话,你的肋骨上肯定伤痕累累。”
他被她惹笑了。“你弄错了,能够让我想两肋插刀的朋友,为数稀少。”
“那我岂不是太荣幸。”
“你不必深感荣幸,只要信任,打心底相信,我绝对不会让你走到那步不堪田地。”
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这件事并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因为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不是朱念祖或朱家,而是婚约、律法、与论、民风,但他的目光那样诚挚,让她说不出泼冷水的话。
“还不点头,你非要我失望再失望,失望到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的声音醇厚,像发酵过的美酒,她一沾唇就醉了,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