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妳辞职的话,我的工作量还是不会变,还是有很多事必须经过我这里,而我越来越晚回家是因为妳不让我把工作带回家做。」裴辰逸悠悠然开口。
时若翾声音小小地说:「要避嫌嘛。」
裴辰逸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她有点脸红,她知道他的意思,要避嫌的话,她怎么还住在他家?
「那……」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裴辰逸放下碗筷,简单整理一下桌面,他又摸摸她的头:「工作很快就完成了,妳别闹。」
时若翾看着走向办公桌继续奋战的人,她声音小小地嘀咕道:「我哪有闹。」
其实这件事她已经想很久了,也不算一时兴起才决定的,她在盛世工作也有好几年了,或许这次的事是给她一个启示,或许她可以离开盛世到别的地方工作,是有点舍不得那三个秘书同事啦,但她相信朋友走到哪里都会是朋友的。
第二天,时若翾不死心地带着辞呈来到盛世,她打算趁着午休时间把辞呈直接放在薛睿渊办公桌上就好,他一开始不就想开除她吗?应该比裴辰逸还要好说话才对。
她对三个秘书有所隐瞒,说是找薛睿渊有点事,她不想这么快就让她们知道这件事,怕她们担心。
三个秘书跟她的交情好,让她直接进去找他就好,三人就去吃饭了。
时若翾走近总裁办公室,正准备敲门,却听见坫薛睿渊声音沉沉地透过门板传出。
「逸,我不知道你最近在搞什么,这跟我们一开始说好的计划完全不一样。」
「我待她是真心的,放弃原计划吧。」
里面的薛睿渊似乎正在讲电话,而且还按了扩音键,声音有点熟悉,那是谁?
「我知道你待她是真心的,但这跟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根本就与她无关,即使不开除她,我也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
「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我面前保她,以至于他们那边的人还不敢轻易用那份文件上的资料?你现在日日夜夜忙着重新修改我们的资料,每天都在盛世留到那么晚才离开,我知道你是为了让他们相信他们拿的那份文件是真的,明明可以用开除时若翾来达到目的,你却拒绝了,你这样不单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拖慢了他们使用资料的时间。」
「我很抱歉,但是我没办法。」
「既然你不愿意让她受伤害,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叫她帮你把曹瑞递给你的文件带去你家?又为什么陪着曹瑞那小子在公司里为她闹得那么大,让曹瑞以为这次押对宝。」
「不是以为,她的确是。」
「是,所以他才可以在她办公桌上偷到那份你特地放在那里的机密文件,这样的事要是让她知道了难道就不会伤害到她,只怕比我开除她还要伤得更深吧?裴辰逸,你是越活越回去,脑子出问题了吧。」
门外的时若翾早已一脸惨白,手中的辞呈都被她捏皱了。
这是什么感觉呢?就像原本身上穿着羊毛衣暖暖的,一瞬间保暖的衣服消失了,被赤身丢进终年不融雪的冰山雪地内一样剌骨严寒,冷得她还来不及挣扎就被冻得全身僵硬,冷得她全身上下像是针刺一样的痛。
她以前看「还珠格格」时总会耻笑紫薇,被容嬷嬷拿针刺还叫得那么销魂,一声一声地喊着尔康,现在她却突然明白,真正痛到心里的时候,连叫出来也是奢侈,她耻笑的紫薇还有个尔康可以叫,可以期待那个人能来救她逃出火海,而她呢?她该叫谁?
两行眼泪不知不觉在她的脸庞淌下,没有大哭出声,她委屈得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裴辰逸跟她说「妳别闹」时的神情,还记得他要她别怕。
他说:「我已经对妳心动很久了,妳呢?妳喜欢我吗?」
他说:「这次别再说听不清楚了,妳答应我了。」
他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别怕,很快就会没事的。」
他说:「累了的话就休息一段时间吧,不要想太多,有我在。」
他说:「我不会看错的,我的眼光向来很准,而且我也不太放心让别人给妳幸福,我还是亲力亲为吧。」
所以连这些都是假的吗?是早就设计好的,并不是因为心动才说出来的?
薛睿渊看了看时钟,已经快一点了:「我觉得你还是好好思考思考,要是她知道这件事你该怎么办吧。」
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时若翾的两行泪痕在日光灯的照射下被薛睿渊看得清楚,他话音刚落又接上:「不用思考了,你马上办吧,她知道了。」
时若翾走上前果断地挂断了电话,薛睿渊看着这样杀气腾腾的她有点被吓到了,他无法预料她下一刻会抄起电话砸烂他的头,还是直接举起椅子丢他,他对这个女人一点概念都没有。而出乎薛睿渊所料,时若翾把捏得皱巴烂的辞呈往他桌上一放,神情非常平静地看着他说:「如你所愿。」
薛睿渊还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时若翾已经转身离开。
时若翾还以为自己这次总算遇见一个好男人,可以跟他结婚的。
第8章(1)
裴辰逸几乎是马上赶回家的,一路上他不断地想,万一她走了怎么办?万一她避着他不见面怎么办?开车的时速差点超过一百三十公里,不要命地赶回家。
裴辰逸打开门,一眼就看见静坐在客厅里的时若翾,一直不安的心终于稍稍落定了,他走进去时视线一秒都无法离开她,就怕她是他想象出来的,瞬间就会消失。
时若翾抬头看向裴辰逸,他看起来行色匆匆,挽起的袖子没有整理好,心慌意乱的像是走得很急,进门至今还在喘着气,是怕她走了吗?
她轻扯嘴角,像以前一样对他说:「你回来啦?」只是两人都明白这句话里的意味不同。
裴辰逸坐到她的身边,看她的眼睛有点红肿,应该是哭过了,心被揪得紧紧的。
时若翾率先转开头:「看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裴辰逸拉住她的手,她挣脱开来,一巴掌拍在自己穿着长裤的小腿上:「今天蚊子还真多。」她还对着他勉强地笑了笑,然后顺势又坐得离他远一点。
裴辰逸看着她这样的小动作,他多想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但那样的话应该会让她避得更远吧?
他忍住心中的念头,眼睛看着时若翾:「小翾,我们谈一谈好吗?」
时若翾下意识看了看他,接触到他的视线然后慌忙别开,不愿意深究他眼睛里面那饱含着小心翼翼的情感。
她有点僵硬地笑着,佯装轻松地点点头:「好,谈,我们谈。」
她拿过沙发上的抱枕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她就更加地安全,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家早在她入住以后变了个样,不单单是家具变多了,还增添了一些温馨的小摆饰,像这个抱枕,像墙上新装的木架、像浴室瓷砖上的贴画,像阳台天花板上的星星壁纸……数不胜数。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她的味道早已渗入他的生活,他把门打开让她进入,这件事是那么地自然,她几乎都要融进他的血液里了。
「我知道妳今天在睿渊门外听到我跟他的谈话,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一切就象妳听见的那样,之前我们就知道盛世里有人有外心,只是我们没有办法明着让他罢手,因为那是薛家本家的人,是睿渊的爷爷派来的,因为我们确定了那个人是谁,所以再三思索还是决定不要把他从技术部里调出来,但目标明确了总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