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帮你啊!帮你抓住属于你的幸福,不是吗?”傅永达缓缓睁开眼,意有所指地看着女儿。
他明白他这个女儿就是顾虑太多,却压根没考量到自己,为了她的终生幸福,他可是不知死了多少脑细胞,就是想为她挑一个有肩膀的好男人,没想到她倒是先替自己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看出她的裹足不前,他索性当那个幕后推手,将她送进那扇名叫幸福的大门,让她不再孤单一人。
“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你还没说你跌下楼的真正原因耶!别想装傻。”她柳眉微挑,不让父亲逃避这个问题。
闻言,傅永达双眸一闭,眉头紧皱着,面容有些许扭曲,彷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一样,傅维瑗见状,惊慌失措地紧抓着他的手。
“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我的头很晕……”他虚弱地说着。
“头晕?一定是脑震荡的后遗症,我马上去找黄医生来!治国,我爸就先麻烦你照顾了!”她匆匆交代了句,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出病房。
须臾,墨治国黑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若有所思地看着躺在病床上、依旧一脸痛苦的傅永达。
“伯父,你还要装多久?”他淡淡开了口。
“果然逃不过你的眼,我的演技真有那么差吗?”只见傅永达脸上的痛苦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惬意。
“演技是不差,我也差点让你给骗去了。”他恭维道,不想戳破傅永达的伪装。
“少来,我知道你这小子够精明。”摆摆手,他苍白的面容上有着笑意。
“伯父有话要告诉我。”否则他没必要支开傅维瑗。
看着墨治国气定神闲的笃定表情,傅永达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小子果然非泛泛之辈,看来他女儿真是捡到个宝啊!
“你应该知道我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吧?”傅永达轻描淡写地游说。
“但维瑗却认定你是被推下楼的。”傅永达微微一笑,脸上有着一抹苦涩。
“除了维瑗之外,我还有一个儿子,因为是独子,从小我们就将他宠上了天,让他要什么有什么,也因此养成了他骄纵的个性。”墨治国不发一语,静静听着他的故事。
“十年前,我妻子因病骤逝,我一个人独自扶养一对儿女,一直到我儿子成家立业之后,却因为娶了个强势的媳妇,也因此和维瑗处不来,她才会离家到外地工作,所以这回我会跌下楼,也难怪她会以为是她哥哥维清做的好事了。”
“难道不是吗?”他显然不信。
精明的小子,想瞒也瞒不过他的眼哪!
“为了那栋房子,我媳妇一直吵着要我过户给儿子,但我所有的财产都可以给他,唯独这栋房子,说什么我都不能给他们。”他也有他的坚持。
“所以傅维清才会将你推下楼?”如此一来,这样的猜测就更合理了。
“不,我儿子虽然骄纵,却不至于会这么做。”傅永达闭上眼,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蓦地,墨治国顿时恍然大悟,事实的真相呼之欲出。
“别说了,你心知肚明就好,那栋房子,我打算留给维瑗,那孩子自小吃尽了苦头,还得一个人离乡背井地过生活,我亏欠她的已经够多了,如今我什么都没有,却还给得起她这栋房子。”傅永达眼眶凝聚着泪水,满满的父爱之情,溢于言表。
“伯父,我想维瑗若是听到你这番话,她肯定会哭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停的。”墨治国莞尔一笑,语气中有丝无奈。
“所以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她,那孩子生性敏感,我怕她会记挂在心上,她过得够苦了,我希望她能快乐。”他要求他的保证。
“我很想答应你,不过……”他视线转向门口,看着早已哭成泪人儿的傅维瑗。“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傅维瑗哭得一脸梨花带雨,大哭。
一个箭步跑到父亲身旁,拥着他开始号眺“爸……你怎么这么笨?我有你就快乐了……”她才不要那栋房子,哥哥嫂嫂要,就给他们拿去,她只要父亲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傻孩子,你哭什么呢?”幽幽的叹息声,伴随着嘤嘤的哭泣声,更加添了一抹寂寥。
看着那对父女情深地相拥而泣,墨治国重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得先退场让他们去哭个过瘾了。
尾声
墨氏综合医院的中庭里,聚集了大批的人潮,不知情的人,还一脸疑惑地逮住旁边围观的人,频频追问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不知道吗?墨院长的二儿子,要和他的女朋友来段爱的告白呀!”路人甲心不在焉地回答。
“屁啦!鬼话连篇,明明是女方要向男方告白,你少危言耸听了。”路人乙忍不住吐嘈道。
“鬼扯!明明是男方要向女方求婚!”路人丙再次纠正。
“你奶奶个熊!我听到的明明就是女方要向男方求婚!”路人丁也跟着加入战局。
只见众人喧闹不休,什么版本都有,还传出了“女方怀孕离开,男方恳求女方原谅”的终极版本,站在一旁做壁上观的花妮妮,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奇怪了,明明只是一个正名活动,为什么会聚集这么多人潮?”古秋婵拉了拉老公。
“当然是看好戏罗!”墨齐家笑道。
“我记得你待会不是有个医学研讨会?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鬼混?”她睇了他一眼。
“难得有这么精采的节目可以看,我又怎么能错过?”他搂住妻子,俊脸上有着一抹兴味。
相较于众人的兴致勃勃,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傅维瑗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她原本还以为墨治国是跟她开玩笑的,在两人前嫌尽释外加浓情蜜意之后,这项无聊的“正名”活动应该就会烟消云散了,岂料他大爷态度强硬,硬是要她负起责任来。
她大可耍赖不屡约,但身为优良的租屋经理人,对于信誉可是很看重的,为此,她只好硬着头皮,来到医院宣示他的身份,结果不知是哪个好事之人走漏风声,看着人山人海的群众,她顿时兴起打退堂鼓的念头。
“傅小姐,你可别想逃。”一道凉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闻言,她转头看着那个罪魁祸首,俏脸上有着一道阴霾,别人都是男朋友向女朋友当众告白,然后来个浪漫的求婚,为什么她就跟别人相反?
“谁想逃?反正不过是一句话嘛!谁怕谁?”她抬头挺胸地嗤了声,反正头都剃一半了,不剃完也没办法。
算了,豁出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站在中庭正中央,试图忽略周遭围观的群众,双目一闭,决定来个速战速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丢脸哪!她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幸好她不住在台北,否则要她怎么出门见人啊?
“我,傅维瑗在此宣布,墨治国是我傅维瑗的男朋友,这辈子我非他不嫁!”她一股作气地说了出口,等着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许久,周遭依旧一片默然,她纳闷地拧着眉,奇怪,刚才明明就一堆人在看好戏的,既然她都当众为他正名了,至少也该有一点反应吧?怎么样都不该是静悄悄的啊!
她悄悄睁开眼,只见墨治国不知何时早已捧了一大束的香槟玫瑰,单脚屈膝跪地,万般深情地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