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在说什么神话?
“还有,他没有任何毛病,一般邪秽之物也近不了他的身,他只是内心藏了太深的执念,等找到他要的就没事了,不必大惊小怪。”
女人走前,小五拉了拉她裙摆,打开背包,送出那本他最爱的全球限量版精装书籍。
“……那怎么好意思,我忙着找主子,上次借的都逾期还没归还耶!”
说归说,还不是收得挺顺手。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收下的那本,是去年拍卖会,大哥以六位数的金额标下来送小五的?她好意思!
不过这至少可以肯定,小五应该满喜欢这个女人的,不然不会那么大方送出他最喜欢的书。
小五一般而言不会有太多的情绪外显,对家人以外的人并不热衷、也不会太关注,所以这件事被严君玺列为奇闻之一,回到家就立刻与家人分享了。
“大哥,你相信那女人说的话?”
不然,刚刚不会问小五,他要什么。
“你们不觉得,小五和一般小孩子真的——不太一样?”严君临挑了个婉转的说词。
这点其实每个人心里也都有数,只是谁也没真正说出口。
父母刚去世那年,他们忙得焦头烂额,公司的事全落到严君临身上,那时他本欲出国去谈品牌代理权的合约,向来乖巧的小五也不知怎地,突然反常地缠闹不休。
他误了班机,本想等安抚了小五,晚些再候补机位,谁知身体一向很好的小五,当晚莫名地发起高烧,他走不开,也不放心走,顾了小弟一天一夜,便听新闻传出当地发生暴动的消息,他当时若去了,此刻八成困在那里吉凶难料。
这是巧合还是其他,没人说得准,那女人的话……或许真有几分可信度。
小五执着的,究竟是什么?只要他肯说,真的,只要他肯开口告诉他们,就是倾家荡产也愿为他找来,可惜的是——
他至今不曾开过口。
严氏企业的发迹对许多人来说,是一则传奇。
第一代的严氏创始人是白手起家,从一间小小的成衣工厂,发展到代理品牌,转型走精品服饰路线,店面拓展的据点愈来愈多,规模坐大后,开始拥有自己的品牌、股票上市……如今正逐步往各大百货公司柜点发展。
它拓展的速度太快,七年之间,从负债累累到今日百余间的品牌店面,因此才会说,严氏的崛起实在是一笔少之又少的传奇事迹。
严家没有女儿,只有五个儿子,目前家族事业由老大严君临接管,老二严君玺则利用课余闲暇时见习。
对于严家四少,媒体报导及片面资料或多或少都有,独独年仅七岁的老么,严家四兄弟将他保护得极严密,不透风声。
在严氏内部核心运作的几名高层人员或多或少知道些许内情,但也只能心知肚明就好,没有谁敢去嚼舌根。
严家四兄弟之所以将他保护得如此周全,就是因为他不若一般孩童,严家小公子,从出生至今,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总是安安静静,乖巧得几乎不像个孩子。
据说这几年,频繁进出医院,该做的检查都做过了,他听力没问题,全身健康检查的报告都很OK;看过无数个心理医生也说他心智没问题,肢体的协调性很好,认知也都没有错误……总之所有能做的检查都试过了,他还是不说话。
沉静地,像一尊雕刻完美的肉身娃娃,不哭,不笑,白净俊秀的小脸蛋上,缺乏情绪反应。
可是兄长们极宠他,一个个将他捧在手掌心上,几乎要宝贝到天上去,只要他开口、对他们笑一笑,就是倾尽一切也会满足他。
忙碌了一个早上,严君临与展销部人员开完会,回头看看一旁安静坐着的小弟:“饿了吗?小五。”
无论再忙,总不忙回头关切两句,怕他饿了、困了、无聊了。不过到目前为止,严君离的回答永远是摇头,乖巧地在一旁待着,自己找事情打发时间,不曾造成旁人的困扰。
唉……有时严君临还真希望小五能麻烦麻烦他,别那么听话,善解人意得让人心都疼了。
严君临轻巧地走上前,看见桌上叠放几本设计类书籍,而坐在沙发的严君离,腿上摊开的那本则是今年公司的春装目录。
“小五对服装设计有兴趣吗?”
严君离想了一下,点头。
严君临微笑,摸摸他的头:“给你请个家教指导,以后来帮大哥的忙,好不好?”
小五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群体学习,虽然已到入学的年龄,目前仍是延请家教在家中自学,也许等他年纪再大一点点,确定他对就学环境能够适应良好,再让他慢慢走入人群。
“再坐一下,大概半个小时,等大哥忙完再陪你去吃午饭。”
严君离温驯地点头,又安静埋首书堆中。
第1章(2)
正想回去把这一季的销售报表看完,外头传来一阵吵嚷躁动,他临时调转方向,开了门询问外头的助理:“外面在吵什么?”
“总经理。”秘书恭谨地起身,如实回报:“是您的堂叔及堂婶,约好今天来与财务部经理研拟债务协商的事宜,但他们似乎不满意讨论出来的结果,嚷着要见总经理,亲自与您谈。”
严君临蹙了下眉:“我交代过,一切公事公办。”
“是,我知道。外头有拦下来,但他们坚持双方是亲戚,见面三分情,您会给他们一点薄面。”
薄面?严君临冷哼。
那他们家穷困潦倒时,谁给过他父母薄面?
家里出事时,他已经十六岁,比弟弟们都还要清楚所有的细节,那些亲戚的嘴脸,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拿他们当瘟疫一样避之唯恐不及,他不怨,毕竟每个人都要过日子,谁也不想与麻烦扯上边,但看父母受尽冷嘲热讽的屈辱,他却是没有办法忍受。
世情冷暖,他在那段时间就已经看透。
他懒得理会,转身要回办公室,外头的严清源已经由透明玻璃外看见他,抢先一步闪过拦阻,推门闯了进来。
“君临哪——”
严君临凝眉,对方逾越的行止,令他倍感不悦。
“呃……”见他脸色一沉,严清源搓搓手,顿时有些无措:“那个……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如果是与财务有关的问题,去找我的财务经理谈,他会给你很好的建议。”
摆明就是不卖任何人情的意思。
当下碰了个软钉子,严清源窘了窘:“别这样,大家好歹是亲戚,你就给堂叔一点方便……”
“亲戚?”让他算算,这亲戚关系有多远?大概要追溯到他爷爷那一代去了吧,了不起就是叔公生的不肖子,只会败家产与玩女人。
他还记得,当初父亲向这位堂叔求助时,他也没念在堂兄弟情分,话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说他们的父亲当年在分祖产时可是分得清清楚楚,别自己没本事,败光了家产就想耍无赖占他们的便宜……
有钱在外头情妇一个包养过一个,却对一个遭遇困难的亲戚极尽嘲讽之能事,严君临至今仍记忆犹新,无法释怀,现在居然还有脸跟他提“亲戚”这两个字?
严君临懒得跟他翻旧帐,那是浪费时间,爷爷不在了,叔公也不在了,维系两边亲族关系的尊长都已仙逝,他毋须卖谁面子,这种恬不知耻的亲戚,往后能不往来就最好不要有任何瓜葛。